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的齿轮都是义无反顾的往前推进。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按照约定我到达钙都看演唱会,本来说好和顾一言一起来,结果那只傲娇男要我自己先来。
也不知道顾一言这么些天都在忙些什么,我只能将票交给他,一个人踏上钙都的旅程。
提前一天在体育馆附近的酒店住下,周边几家酒店进进出出都是穿着印有logo的黑色T恤,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果然和顾一言说的一样,天下玉米是一家,全国各个地方的人们聚集在这里,好像自发召开一场盛大的狂欢一样,不管什么点都能看到不同城市的人结伴而行,作为不混圈散粉走的我在她们中间感觉稍微有些寂寞。
那是一种一个眼神就能会意,一个点头就可读懂的信号,好像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感情一样,同道中人间无言的默契。
对于成都这座慢节奏特别适合生活的城市,我最大的印象是一个人吃了一大盆串串只花了二十几块。付完账走的时候感觉特别心虚,总觉得是店家算错了帐,纠结再三让人家重新算一遍,结果收到对方莫名其妙目光的注视,这年头像我这么耿直的人真是不多了。
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去宽窄巷子晃了几圈,感觉越有名的景点越容易欺诈外地人,东西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只有几栋明清古宅销售可惜我完全没有兴趣。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游玩方式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对成都这个城市的映像特别好,大概像我这种悠闲性格的人特别适合待在这里。
这么想着,我又想起很多年前曾经和苏孜做过的约定,以后一起回老家种田养鸡。估计当时的她会答应,只是为了应景,完全没有想过我的真心。
演唱会当天下午四点多我出门的时候,道路就已经开始拥堵,蚂蚁似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官场周围,有面基有自拍还有现场视频直播,感觉每个人都很享受这次的聚会。
在附近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跑到演唱会现场,之前都是和叶阿姨一起,很多歌她虽然不会唱,闹腾起来绝对不输给专业粉丝。
顾一言到现在也没打电话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误机了或者怎样。去领了后援会分发的应援物品,我在路边坐下来等时间,顺便感受欢乐的气氛,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席地而坐。
别看一堆人在外面等开场时乱七八糟好像很没有秩序一样,真正入场时却是井然有序一个个对号入座。
顺着人群一路往场馆里面走,内场vip的座椅上放着一小袋东西,海报和荧光棒,还有一只粉色的小信封,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惊喜。我将信封收进背包,掏出手机开始到处拍照,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顾一言到底什么情况。
这次的舞台搭建很有深意,由2005四个数字符号组成的布景似乎象征着十周年,又回到成都这座作为人生和梦想起点的城市,不忘初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左手边的座位空着,顾一言还没有来。右手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拿着手机象征性的拍了几张照片便坐在位置上发呆,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一个人?”男人好像真的很无聊,跟我搭起讪来。
“朋友还没到,你是一个人嘛?”等着也是等着,我接话。
“没有,女朋友在第一排。她说我坐那么前面也是浪费票,就把我的票跟她网上认识的妹纸换了。”男人笑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继续说,“不过我确实没什么兴趣,就是她喜欢。”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少没能抢到票的人扼腕,歪密的票比奥运会的票难抢,这是抢了大半辈子票的我的肺腑之言。
“这样啊...”本来就不擅长聊天,我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
“所以说,如果等下我睡着了,你们不会怪我吧?”男子试探着问。
“呃,不会,毕竟每个人爱好不同。”我风中凌乱。其实他憋了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提醒我,他可能会睡着,让我不要介意?
好吧,我表示自己无言以对,短暂对话终止于不会。好像得到我的许诺,男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抱着背包开始打盹。我在想如果拍下来发到微博上,会不会引起一片玉米的记恨。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我有些焦急的回头往入口看去,打顾一言手机居然关机,关键时刻掉链子。
直到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的字样,观众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一整天的天气都有些愁云惨淡,似乎随时会降下雨来。观众的心情随着舞台上那枚粉色的银月光而高涨,我的心情也因为朝着自己方向跑来的太阳而起伏。
我想我对舞台上那个人的爱,大概没有正在向我跑来那个人的多。
据说那套粉色西装是纪梵希特意为了这次演唱会设计的,据说这次演出的几套服装都来自国际顶尖大牌的私人订制,我想我错过眼前的美景一定会后悔。
可是比起这种可以靠影像资料弥补的遗憾,我想错过旁边的人,我会后悔得无以复加,且无法弥补。
高高瘦瘦,化着清雅的淡妆,在朦胧的灯光下略显妩媚。身上穿着和我一样印有logo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透明雨衣,手上拿着画有歪密字样的应援荧光棒和手掌灯,苏孜是有备而来。
“你怎么来了!”不顾前排人的侧目,我问得有些激动。
“有票就来了呗。”苏孜说得轻描淡写。
门票我给的是顾一言,她和顾一言的关系也不知道应该用认识但不熟还是说微妙的尴尬来形容。可是顾一言居然把票让给了她,可见顾一言的关机也是早有预谋。
“我看起来智商很低很好骗?”
“还行啊。”苏孜笑的云淡风轻,指了指台上,“你不是来看她的嘛,老盯着我做什么。”
自嘲的撇了撇嘴,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心情专注于台上的表演。或者说,她明明就是故意来扰乱我的视听,干嘛装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你不觉得欠我个解释嘛?”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结束这段时间可以把人逼疯的反复。
“是嘛?”尾音上挑,苏孜并没有打算说出有营养的内容。
她欠我的可不止一个解释,最近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又觉得少了点可以佐证的东西。大概只有通过苏孜本人,或者顾一言亲口说出来,作为当事人的我才能得到确切答复。
“是的。”我点头。
对于苏孜这段时间轻佻的态度,我很想抓狂的把她按在墙上问出个一二三,可是她却总是用漫不经心逃避着。
“你去问顾一言啊。”苏孜笑眯眯的回看向我,“我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咯。”
给顾一言机会是什么意思,是说因为顾一言喜欢我,所以她选择回避一段时间,看顾一言的造化?可是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在她眼里我是商品还是东西,可以随便拱手让人。或者说,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觉得我不会跟着别的人跑掉。
“也许你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我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台上唱着什么歌,《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接着是《月儿像柠檬》,歌颂了一段延迟了三十多年的爱情。原本是我特喜欢的歌,现在听起来却有些讽刺。
“你猜。”苏孜淡定的吐出两个字之后不再说话,眼睛专注的看着台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和顾一言打赌谁能最后得到我,因为我一直心心念念着她,所以顾一言输了,自动退出,把演唱会的门票交给苏孜,以此言归于好,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情节。
然后呢,那么久的折磨反复,就只是一句让我自己猜,就可以化解无形之中生成的尴尬和隔阂,她是这样认为的嘛。
你怎么不上天,从此与太阳肩并肩。我很想狠狠的将这句话甩在她脸上,结果却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毫无骨气的觉得能和好真是太好了。
大概就是因为我这样软弱的性格,自己在感情的臆想世界里患得患失的遨游,才会让苏孜有恃无恐的做出这些荒唐事。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却对她完全没有办法。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得心平气和,夹带些许无奈。对她,也对我自己。
“昨天,你坐的头等舱,我在后面经济舱。”苏孜笑了笑,眼睛依然看着台上,“你在休息室坐到最后才上飞机,而我早就在候机厅排队,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惊讶的看向苏孜,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事情了,这种人力不可阻挡的差距,就是她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