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剪头发这件小事,我认为是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的,即使顾一言不喜欢,我想那并不能成为我放弃这个角色的理由。至于苏孜设置这个无聊又有些巧妙障碍的具体原因,我并不想追究。管她是无聊还是真的别有深意,如此反复无常才是她的真性情,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在通往抖m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当天晚上我就一个人打车去了市中心,剪了个长度在耳朵位置的宝宝头,看着满地散落的头发,只觉得遗憾却不后悔。稍微搭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小帅气,浓眉大眼的可爱小男生的即视感。
当我回到宿舍,寝室里三个人的眼神我至今依然很难忘记,一副我大清亡了的愁苦神态。
“你是真的想让男神觉得自己在搞基。”宫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喜感。
“所以你们也觉得我这样挺合适的对吧。”我对自己短发的样子很满意,乖巧的邻家男孩。
“娘炮小哥。”楚歌如是说。
“伪娘矮砸受。”楚谣纠正道。
“那是什么受?”这么短的头发穿可爱系的裙子确实有点违和,可怜我从小的公主梦。可为什么我就变成受了,换上一身衣服妥妥的帅气御姐攻好嘛。
“就是你。”宫雨三人统一战线,白眼持续向我袭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嘛,你不能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全世界都知道顾一言不喜欢短头发的妹子。”
“那是他的喜好又不是我的,短头发的女生也可以很精致好嘛,他的偶像也是短发了一辈子呢。”我不以为然,别说我跟顾一言没什么,就算真的是男女朋友,我也不认为女生就有必须迁就男生喜好的义务,取悦自己比让别人开心更重要。
“这么说起来,你剪头发是为了迎合男神对偶像的幻想?”宫雨亮出星星眼,我猜她的脑子里已经自行脑补出一段万字以上的浪漫爱情故事。
如此直白的理解能力,我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不过回头想想,如果能成为我葱那样的人似乎也不错,在流言蜚语中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疯狂成长,坚韧不拔的品质令人折服,我大概是她的肉体粉加性格粉和颜粉。
“你想多了,是话剧社的活动,我要演王子必须是短发啊。”我解释道。估计不解释的话,传闻又要满天飞。虽说已经有那么多条传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一点也不想别人误会。
“伟大的为戏现身?我好感动。”楚歌假惺惺的低头抹泪,做作得完全不能称之为演技,“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假发套嘛。”
“难道你是因为不想丢介绍你进社团的顾一言的脸,所以才答应了剪头发这种一看就是为难人的要求?”宫雨进一步发挥脑洞为我开脱。
“只是剪个头发而已,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决定就此中断谈话,留了大半辈子长头发,难得换个发型感觉也不错,“你们看多几天就习惯了。”
寝室里三个人的反应这么强烈,让我有点期待彩排时候苏孜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苏孜挑衅的眼神在我脑中留了好久都挥散不去,茶余饭后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想以此来证明即使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她的存在依然是特别的,或者说,她依然比顾一言重要嘛。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我成全她的虚荣,本来这就是事实,无论在什么时候过了多久,我心中一直有个根深蒂固的位置留给她,只是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表达而已。
在公共课上,我完成变身之后第一次正式与顾一言见面。坐在他帮我占的位置上,顾一言侧头皱着眉头看了我将近半分钟,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直想开口喷人。
“发型挺适合你。”不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强还是室友们的预防针打得好,顾一言说话的时候满脸真诚,有些遗憾叹气,“可惜之前选的裙子穿不了了。”
“呃,也不是啦,等头发稍微长长一点点就能穿了。”看着顾一言失落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安慰。
“所以你要留长不会再剪了对嘛?”顾一言情绪转变得飞快,刚刚还是惘然若失,现在似乎燃起希望。
“看样子你真的很不喜欢短发的女生。”
“不是不喜欢。”顾一言摇头,下定决心似的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我一直到小学快毕业都被当做女孩子来养,穿着打扮就是一个穿裙子的假小子,所以有点心理阴影。”
“你居然没有弯!”这是我条件反射的反应。脑补出顾一言穿裙子满脸羞涩的美好画面,好想买顶假发给他演公主。
“根正苗红三观正,我觉得这个话题我们可以就此打住,老师来了。”可疑的红晕爬上顾男神的脸颊,难得他也有脸红的时候。
虽然还想多说几句,可是老师真的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从教室外走了进来,我真是讨厌为什么每次占的位置都在前三排。
然后就到了压轴人物出场,每周两次的话剧彩排,一次在文学社的活动室,一次在话剧社,我们在社长的带领下,组团前往文学社的活动室,位于某栋教学楼的顶层,爬楼梯爬得我一身汗。
第一次去到人家的窝点,我们特意离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活动室的门开着,只有几个人在校对稿件,据说他们每个月会出一本月刊,里面有各种散文诗歌轻。
我们这出剧的人还没到,我无所事事的看着活动室的环境,与话剧社花里胡哨的装饰不同,这里除了墙上挂着名人名言,就只有一面留言板比较有看头。用小图钉将五颜六色的便签条□□木槽板里,乱七八糟什么样的留言都有,几乎都是匿名。
有张纸条上写着“文学沙龙好枯燥,改成动漫剧鉴赏怎么样?”,下面一段义正言辞的回复“漫画社会来投诉的”。
除了留言还有些心灵鸡汤的句子,酸得我牙痒痒。就算刻意改变过字体,我依然轻易在一堆鸡汤里找到属于苏孜的那张,上面写着触目惊心几个大字,如果流年未至。隔壁还挂了一张,同样出自苏孜的手笔,不甘暗恋,不敢爱恋。
不愧是青春疼痛文学的写手,这样矫情的句子真是信手拈来,我在心里弱弱的吐槽,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是在怎样的心情和境遇下写下这样的句子。
其实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句子明明是我的代名词才对,被人暗恋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也有一部分可能是,她所说的恋爱对象并不是我,只是我自己无聊的对号入了座。
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小透明身上,我暗搓搓的把钉子抽了出来,即使说的不是我,我也要固执的认定那是想要对我说的话。
说话声将原本安静的活动室扰乱,走廊上说话的人很快进入活动室,文学社的人们按时出现在眼前。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找到苏孜,这似乎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习惯,只是远远看着,也能很快发现她。
目光相接之处,苏孜明显呆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的把头发剪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很快苏孜将目光撇开转到别处,似乎刚才的动摇没有发生过一样。
跟着其他人一起凑了过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摆出一张笑脸看着站在一起讨论剧本的人们,就算没有加入,也不会显得自己那么孤独。
“你倒是听话,还真把头发剪了。”社长的眼里应该是没有我的存在的,说的话好像我们刚刚才见面一样,“苏孜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剪短一些?”
头发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心疼,我很想用白眼把社长活埋。然而她却将问题抛给了苏孜,我也跟着看向苏孜,期待着她会对我的新发型有什么样的评价。
“除了没有王子的气质。”苏孜的评价听起来很客观,“差不多就这样吧,形象倒是不错。”
确定发型能用,社长也没有出其他的什么难题,短暂寒暄之后,各个剧组分散走开,第一次剧本讨论会就此开始。
“听话也是要看人的。”找凳子坐下,我特意抢了苏孜身边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了这句话。
假装在看剧本,我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瞟向苏孜,她果然听到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的瞟了我一眼,估计没感觉到我在看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女人的虚荣真是可怕,我在心里暗暗感慨,还有一丝安慰中夹带欣喜成分的情绪爬上心头,头发果然没有白剪。
大概是因为这句乖巧的话语,苏孜没有拒绝跟我坐隔壁位置,翻开剧本开始细细列出注意事项。
至于她说了什么,我的回答肯定是不知道,全程都在暗搓搓的偷瞟,剧本什么的我只记住了有吻戏,其他都是浮云。而吻戏的注意事项,大概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