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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果然是时日无多的皇帝,衡王的脸上却没有方才恣意的笑意,平静的仿佛不是在目睹着自己等待已久的报应。
“八皇弟……”皇帝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说什么解释什么,“切勿忘记了……你是大周的皇子……是秦氏皇族的子孙……”
“那又如何?”秦阳勾起了嘴角。
“帮帮阿熹……”皇帝看着他,“我知道当年衡王妃的死……你依旧耿耿于怀,但是……阿熹亦是衡王妃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帮帮她……朕走了之后……太子……大周的江山……便托付给你们……”
“秦长生怀疑我与此事有关!”秦阳继续道,“怎么?你不怀疑还是真的以为单凭这几句话我便会傻乎乎的不计较?”
皇帝咳了两声,气息开始不稳,“阿熹……不是怀疑你……她只是不知道该信谁……当年……先帝曾辜负了她的信任,如今……朕亦然……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她只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若是真的怀疑你……又如何会放你进来?”
“或许她早就想你死了,而我正好能帮她这个忙!”秦阳挑拨离间。
皇帝笑了,“事到如今……八皇弟还以为这些话有意义吗?”
“是没有意义。”秦阳亦笑道,不过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比起将你儿子将江山交给钱氏,你更愿意交给秦长生,即便她心怀否侧甚至可能你落得如斯田地便是她在背后下黑手,如此说来,钱家还真的是倒霉透顶了,被人利用完了便一脚踢开。”
皇帝没有反驳。
秦阳继续道:“不过……”他笑了笑,“你确定秦长生有这个本事?父皇可已经死了七年了,她不在京城里面混也好些年,就算她贼心不死,可如何去跟在京城根深蒂固的钱家斗?更何况,你死了,钱皇后便是名正言顺的监国太后,还是皇帝陛下打算带着钱皇后一起走?”
皇帝还是沉默。
“还有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秦阳继续道:“从来便没有出嫁了的女人回娘家掌管家业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有窃夺江山之嫌的女人!”顿了顿,他又话锋一转,“就算她真的有本事摆平这一切,你就确定她不会将江山改了姓?她的儿子可不姓秦!”
皇帝却是笑了,“你觉得……这是一件好差事吗?”
秦阳冷笑不语。
“八皇弟,好好记着,你是秦氏皇族的子孙……你身上流着的是秦氏皇族的血……你与四皇妹……是血脉相连的手足……”皇帝继续道,“朕已经没有机会为……曾经做过的事情……做出补偿……可你还有……不要让自己到了最后一刻……才来后悔……”
“如果你是怕我在你死了之后跟她夺权的话,你大可不必!”秦阳开口道,“本王连皇位都可以说不要便不要,更不要说吃力不讨好的监国之权,我甚至可以帮她顺利掌权,本王就是要看看当她大权在握,当她自以为自己是这江山的守护者,自以为自己比老天爷还要有本事的时候,她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一直等着,原本想等你们反目成仇狗牙狗,可惜陛下太过不中用了,如今,便只要看看她秦长生能不能抵住这份滔天权势的侵蚀了!手掌天下大权,哈哈,我会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她能够为了这片锦绣江山做到什么地步——”
“秦阳……”
“秦靖,你的确该死了!”秦阳没等他说完便继续道,整个人都阴鸷的可怕,“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苟延残喘即便生不如死,可到底还活着,还能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乎的人,还能呼吸一口这个世界的清新气息,可是——
他的妻子死了!
阿绮死了!
她什么也没有了,便是连看女儿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知道吗?我没见阿淳一次便多恨你们一份,每一次看到你们夫妻和顺,子女和乐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你们的子女可以有母亲的疼爱,而我的阿淳只能对着一块牌位——”
“当年的事情……”
“你放心!”秦阳没等他说完便道:“你现在落得如此地步与本王无关,倒不是本王不想下手,只是没这个机会罢了!不过老天爷还算是有眼的!现在是你,相信不需要等太久,便会轮到秦长生了!不知道她的报应会是什么呢?”
他很期待!
皇帝撑起了身子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身影,一口温热的血呕了出来,是他想的过于的简单了……这些年来他什么也没做不是已经放下了,而是一直隐忍着……他所计划的说服他帮助阿熹……怕也不可能……甚至留下他……还可能是阿熹……是大周江山的巨大隐患……这一次他中毒一事……与他无关……可下一次呢?他还能忍多久?还愿意等多久?可是……他不得不留下他!
不是因为心中愧疚,也不是下不了狠心,而是……若是没有一个宗室的支持……长生长公主更加难以掌权……南王世子愿意领命……可他毕竟远离宗室……秦阳这几年与宗室的关系越发亲厚……
是不是早便猜到有朝一日,他需要仪仗于他?!
“父皇……儿臣……儿臣……对不起……你……”
……
皇帝病危!
这个消息不亚于冬日惊雷,炸的所有人都懵了。
六部尚书被召进宫中,与内阁一起静候皇帝最后的旨意。
与此同时,禁卫军将皇宫守成了铜墙铁壁,永宁侯奉旨带领一万京畿大军进驻进城周边,守卫京城四门,京城实行宵禁!
风声鹤唳。
人心惶惶。
内阁阁臣、六部尚书被召进宫中便杳无音信,衡王也被困在宫中,整个皇宫被禁卫军守的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飞进去也会被察觉,里头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皇帝究竟是真的病重还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不少人心里都在盘算着。
整个京城当中,最为紧张的怕便是钱家了,去年,钱家老太爷去世了,钱阁老,如今称之为钱太傅也丁忧,留守家中守孝,错过了给太子启蒙的机会,钱家的其他子孙除了镇守南疆的钱钧之外,全部丁忧回家守孝,而如今,离钱老太爷一年孝期结束也还差两个月罢了,可现在,皇帝病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钱家如今这般状况,如何能保太子顺利登基?好在现在皇帝没有其他的子嗣,即便是传闻惠妃腹中的是皇子,可不说现在还没生出来,即便生了出来,也不过是一个小娃娃,满朝文武断没有废了名正言顺的太子而立一个婴儿的道理!
可即便太子能够顺利登基,钱家最关键的契机!辅助太子登基的功劳没有落到钱家身上,钱家将来还如何重回朝堂,从回当年的辉煌?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钱家便坠落神坛了,即便钱家再如何淡泊名利心里也难以接受这个落差!
最重要的是——
皇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便不行了?!
因为给余太后侍疾弄得?
怎么可能?
还是……
“大哥,之前一直病着的怕不是余太后!”
钱太傅如今如何还不明白?“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探探皇后的情况。”
“大哥的意思是陛下会对皇后不利?”钱家二老爷开口道,“四弟,务必保护好皇后!”
“大哥二哥放心,我马上去办!”相比于在朝堂的钱太傅,钱家四老爷身在江湖办起事情来更方便。
钱太傅嘱咐道:“务必小心!”顿了顿,又补充道:“太子年幼,陛下未必会狠得下心来对皇后下手,所有我们更不能逼皇帝下这个狠心!”
“我明白!”
皇帝为什么会对皇后下手?
无非是担心太子年幼,钱家会借着皇后独揽大权,威胁到他们秦氏的江山!
钱阁老最担心的也是这一个,永泰帝心情温和,但是越是温和的人若是下了狠心,比谁都狠辣,若是他真的担心太子过于年幼,外戚会专权,怕不但会对皇后下手,连钱氏一族也不会放过!朝堂中有的是能臣愿意当这个辅政大臣,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衡王在!
比起外戚,皇帝怕是宁愿衡王夺了他儿子的江山!
终究都是秦家人!
不过即便钱家四老爷有些本事,可还是没能探到钱皇后的消息,甚至派进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反而是从其他的渠道得知了一个消息。
“长生长公主回京了?”
“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钱太傅心却是定了许多,“如此,皇后应该没有危险!”
“为何?”
“皇帝不会允许外戚专权,所以,打压钱家和皇后是一定的。”钱太傅道,“他将长生长公主召回京城,怕是起了托孤之意,衡王毕竟有当年衡王妃一事在,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长生长公主可以!她的驸马如今掌着西州军,又与东南水师渊源颇深,她与南王世子关系也是不错,最为重要的是,她对太子甚好!”
“可她毕竟是女人,还是嫁了人,还有一个儿子跟太子年岁相当,皇帝托孤于她,便不怕大周江山改了姓氏?”
不信钱家,那是因为史书上外戚专权颠覆朝纲的屡见不鲜,他们钱家当的了这个外戚便受的了这份怀疑,可将江山幼帝托付给一个出嫁的公主……是他糊涂了还是他们钱氏的龙子龙女与众不同?!
“长生长公主不会窃夺大周江山。”钱太傅幽幽道,“当年她选择放弃,如今便不会出尔反尔,我们若是要担心,该担心长生长公主会拿我们钱家来立威!”
“皇帝留下我们便是为了……”
“正如你所说的,长生长公主即是女子又是出嫁女,当年先帝临终那几年又发生了那般多事情,皇帝想托孤给她,没那般容易!”
“皇帝希望我们支持她?!”
“所以,你才会探不到皇后的一丝消息。”钱太傅道,“不必再派人进去了,白白伤了人命,我们好好等着便是!”
“可是——”
“四弟,这不是江湖,朝堂之中,走错一步便可能满盘皆输。”钱太傅道,“而很多时候,退一步并不代表便是失败。”
钱家能够走到今时今日,也并非浪得虚名!
这场博弈,谁稳的住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皇帝为了给长生长公主掌权寻求帮助,便不会对皇后下手,而只要皇后在,钱家便还有机会翻身!
……
皇宫戒备森严,禁卫军不但进驻了太极殿,连皇后的昭阳殿也都守卫森严,太子已经被接到了太极殿皇帝身边去了,昭阳殿之所以守卫重重,守得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后宫妃嫔被勒令留在宫中,不得擅自走动。
皇后被困在昭阳殿倒也不那般明显。
慈宁宫中,余太后骨瘦如柴,两只眼睛都已经凹陷下去了,整个人比不了鬼魅好看,她害了自己的儿子,她亲手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中毒了!
他病了!
现在……
所有人都说了……他不成了!他病重!他把她关在这里,不愿意再见她一面,可是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了,都没有事情,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病重?
病重?!
“靖儿……靖儿——”她疯狂地往外冲,只是不管她如何敲打如何嘶吼,紧闭的大门仍旧是岿然不动。
皇帝没有处置她,当日出事之后只是将她看管起来了,而皇帝不动她,其他人也可以暂且不取她性命,但是,始作俑者如何能够安然自得地等候再一次被原谅?!
一次又一次,她若是不心力交瘁,谁又该死?!
长生站在帝寝殿外的角厅处,任由着寒风将脸上的冷意越刮越重,皇帝驾崩的消息一传出,各方涌动。
便是一直稳如泰山的钱家也迫不及待地派人入宫了。
更不要说其他了!
“都杀了吧。”
“是。”
所有混进宫的所有在打听皇帝消息的探子,都在这冬夜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权之下,不需要任何的怜悯更不需要任何解释。
很快,夜色转明,皇帝的状况更差了,他将太子交到了床边,将内阁阁臣、六部尚书、衡王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的南王世子召进了帝寝殿,随后,命张公公颁旨意,托孤于长生长公主,封长生长公主为摄政大长公主,在皇帝亲政之前掌管朝政!
这道旨意一出,震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