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雪莲,看着白竹笑道:“小鬼,你运气真是好。下次我若再想找什么珍贵药材,定然带上你出行。”
白竹不知道米苏那种可笑的自信是从哪里而来,但今日委实是两人好运气。白竹随着米苏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光滑的峭壁之上长着一株小巧美丽的植物,隐隐散发着光芒。虽然两人运气好,但是那雪莲却不好摘,冻僵的山峰冰滑异常,即使是有绝世功只怕也不容易上去。
白竹皱眉:“路面太滑了。”
“小鬼,没有你想像的那样难。”
米苏向前走了一步,站到白竹面前,经过他身旁时勾起一阵清风。说罢便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朝着雪莲所在的悬崖而去,她身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但米苏不可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她在这雪山寻找雪莲整整一年一无所获,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株怎么可能放过。而且白竹泡了一年的药浴,要是再没有雪莲这味药引,只怕药浴也不会再有功效。
白竹看着米苏翩然飘去的背影,脚步抬了抬,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紧张。捏紧了手中的长剑,白色的衣袍被山风吹到一边,那红色的傲雪红梅在衣摆间若隐若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之上。
夹杂着雨雪的风打在脸颊上,即使米苏脸上带着银丝面具,依然觉得那冷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疼。米苏的目光专注在悬崖上寻找着突起落脚点,却发现冰山笔直,根本没有天然的突起。眯着眼睛,米苏沉思不到片刻,手上几只飞镖快速打到崖壁上,白练跟随而上缠住钉入冰壁的飞镖。米苏就这么手握着白练,脚踩着飞镖挂在了百丈高的崖壁之上。白竹站在山上为米苏心中一紧。
紧了紧手上的白练,米苏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脚下的深渊,心中微微颤抖,面容上的紧张被面纱遮住。山风还在吹,甚至比刚才的时候还要凌冽许多,雪花密密麻麻遮挡住了米苏的视线。
白竹透过风雪艰难地注意米苏的每一个动作,他看得出来风雪遮挡了住了米苏的视线,然而却不敢出声为她指明方向。这两岸的悬崖程喇叭状向天际延伸,山崖上全是皑皑白雪,若是不小心引起雪崩,那将会是一场避无可避的灾难。然而米苏此刻挂在崖上寸步难行根本也支撑不了多久,白竹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妙的奇怪感,却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细碎的冰裂声从脚下传来,米苏面色一凝也顾不得辨不出方向,当机立断借着脚上插入寒冰的飞镖凭着记忆便往雪莲的方向而去。大雪中艰难的几个纵身都是借助着白练,能够行动的范围有限,几个来回也没有接近雪莲的分毫,米苏额头渐渐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手臂也被白练勒得几乎失去力气。
白竹在崖上看着米苏迷失方向着急不已,那雪莲的位置已经离米苏不远,却被风雪阻去了她的视线。他必须想个办法提醒她,要不然一旦体力用尽,米苏的后果不堪设想。捏着手上与米苏发出去一模一样的飞镖,白竹沉了口气。如今他没有内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将飞镖打那么远。然而此刻他也只能试试了。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虽然白竹的一镖没有真的打到崖壁上,但是那破空的声音,却让米苏辨别出了方向。下意识望了一眼崖上飞镖出手的白竹,米苏原本纠结着的眉目舒展开去,眼眸也温和的笑开。
再不犹豫,松开白练,手上的伞柄用力往空中扔去,借着伞下坠的力道当做空中依托,米苏目光锐利地瞥见了那朵晶莹的雪莲花。更是心下一喜,又冲着离雪莲最近的崖壁上接着连发好几镖之后,白练一扯稳稳当当站在雪莲边上。
“可总算到手了。”米苏笑着从袖口拿出一个特制的玉盒,先捧了些冰块放进盒子中,这才将那朵雪莲连根带叶的装入盒子中。待用掉了这花瓣,米苏还可以将这雪莲植入谷底的寒潭边上,兴许以后还能用得上。
“呼。”白竹也跟着米苏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明显放松。
“嗷呜!!”突然一阵兽啼自白竹身后袭来。
“呜呜!!”一匹匹孤狼成群站在崖上团团将白竹围住,堵了他的去路。
白竹心下一凉,听见狼嚎眼神一肃,长剑从剑鞘中拔出,以身后的悬崖做天然屏障,正面应对狼群的进攻。
“吭!”毫无征兆,一匹狼就攻了上来。长剑抵挡住雪狼的一咬发出阵阵嘶鸣,白竹的身体被雪狼巨大的冲击力生生逼得后退好几步。
“嗷呜!!”一击不成,雪狼发出愤怒的嚎叫,身后的狼群盯着白竹虎视眈眈。
将盒子仔细地收进袖袋中,米苏抬眼便望见对面崖上白竹与狼群的战斗。白竹被狼群逼得不断后退,越来越接近悬崖边上,手上的长剑是他唯一的武器,然而狼群众多,更是一种聪明得会合作进攻的族群,白竹根本就不是对手。
米苏的心脏简直被吓得七上八下,狼群一般不会出没在半山腰,今日这运气可真是好极了!咬牙,再顾不得许多,纵身便往回飞去,焦急的心情让她也顾不得查看此刻已经隐隐晃动的雪山。
“站到我身后去!”刚上崖,米苏便运起内力白练一扫将攻上白竹的一匹狼打了下去。
“放手!我不需要你护!”白竹的手臂已经受伤,正汩汩流血,鲜血的味道刺激了狼群,眼眸中冒着红光。
“嗷呜!!”
狼群集体仰天长啸,就像是在发送着什么讯号,又像是商量着一起攻击。
米苏紧紧握着白竹的手腕:“小子,你不要命了!”
白竹咬牙,看着米苏徒手将扑上来的一只雪狼生生甩出去,愤怒:“你才不要命!”
说罢,长剑“吭!”的一声,再次没入狼口,站到了米苏边上,与米苏并肩,他的身高才将将到米苏耳多,身上却散发着不可撼动的绝然。
“嗷呜!!”狼群派出的几个头狼对米苏和白竹的攻击都被挡下来,渐渐显得焦躁起来。狼爪刨着地面,嗫嗫地在原地嚎叫。
“小鬼,还轮不到你教训我!”米苏声音微冷,二话不说揽上他的腰间,白练冲着头顶上的树枝一裹,从原地跃起,惊险万分地与围扑上的狼群错开。
白竹只觉得腰间一紧,硕大的雪花自脸颊边上擦过,便已经置身在空中,脚下是扑空的狼群。
米苏抱着白竹的手臂收紧:“今日我俩真是幸运极了。”
米苏眼如寒冰的盯着那跳起来试图将两人撕咬下去的狼群,心中全是寒芒。
狼群擅长跳跃奔跑,两人虽吊在空中,可一波一波狼群执着地向着他们跳越。好几次白竹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乎只有一毫的距离那雪狼就能咬上他们。
米苏费力地揽着白竹,时间一长连树枝都开始晃动:“小鬼,怕吗?”
白竹一愣,眼睛正好放在了她的下巴上,这样近的距离,她银色的面纱根本就不能阻挡他的视线,她看见她的红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心中一动,怕吗?他也问自己。
“不怕。”白竹撇开眼睛,将眼神放在了脚下饥饿的狼群身上。心中却因为身边的人,意外的平静得很。
主动将手揽上米苏的腰肢,白竹手上握紧长剑,望着狼群眼露寒芒:“你可以放开我,我能自保。”
感受到腰间的一紧,米苏下意识看了一眼白竹,只觉得他的神色认真得很,竟然视死如归地决定与狼群大战一场。他的脸庞还有着稚气,侧脸却格外的好看,已经有了棱角。
米苏含着笑,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带着玩笑性质地叹息:“小鬼,快点长大吧。”
“我并不小!”白竹下意识反驳。
“不是你年岁的问题,而是你还太弱。”米苏毫不留情地开口。
被戳中痛处少年激动得下意识将她的腰勒紧,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我会强大起来的,到时候……”白竹怒气冲冲地盯着米苏。
米苏却将他打断,清冷的声音娓娓道:“要是运气好,狼群过一会儿就会自动散开。我们只要等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对应现在的情况米苏也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狼群的耐心。狼多势重,正面应对只能更加惨重,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狼群根本不会畏惧,刀口舔血最难纠缠。
“嗷呜!!”
“嗷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似乎白竹和米苏的运气已经在找雪莲的时候用尽。此刻本该离开的狼群并没有因为得不到目标而放弃,反而急红了眼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似乎愤怒真的能够幻化成力量,狼群每一次跳跃都更加接近两人几分,到了后来两人直接开始疲于应付狼群。两人手脚并用,长剑挥舞得霍霍作响。
米苏踢开扑上来的狼群,望着树枝上的裂痕,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