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k倏忽又是数日,展眼便是六月初十,天气越发热了,在太阳底下走一段路就汗流浃背,多少王公贵族都随着当今两帝后并后宫椒房同去避暑山庄。【传说来www.dahsubao.CC看书的妹子都会穿越了】..
因林如海不在其列,金小碗亦需留守京城,故金夫人好黛玉也不得去。
至于宁荣两府,纵使国公府之名人人都忌惮,可是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实权的官儿,贾赦贾珍皆是虚职,贾政官职又低,难怪原著中从不写贾家去避暑之事,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
但,不去避暑山庄的达官贵人们自有解暑良方,或是用冰,或在自家花园乘凉,哪家花园子都有一两处避暑之处,或者像金夫人这般,早早在玉皇阁后面花木深处水波岸边定了一处院落,携女媳人等小住几日,横竖夏日里也都不喜食用荤油之物。
当然,不止女眷,小儿子金筠也携侄子们一起跟至玉皇阁,居住在前面一处院落。
玉皇阁,顾名思义,是道教之观,而非佛寺,道教其实是不忌荤腥的,备受贾家推崇的张真人亦在此处,上回在玉虚观里见的也是他。
这张道士是昔年荣国公的替身,到底是第一代荣国公,还是第二代荣国公,紫鹃糊里糊涂的,原著上没详细说,贾家里头也没提起,倒是凤姐宝玉都称呼为他为张爷爷,像是贾代善的,果然,跟金夫人学习后确定他就是贾代善的替身。
别小看他出身贫苦,是个替身出家修道的,可他就像原著中描述的一样,太上皇崇僧尚道,当日未曾禅位时亲呼他为“大幻仙人”,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现今掌管“道录司”的印,所有王公藩镇并诸达官显贵之家都叫他为“张神仙”,待遇比张三丰张真人还好些,哪个府里的夫人小姐都见他,没有任何避讳,因此亲迎金夫人等进去。
金夫人笑道:“老神仙,你不必这样恭敬,今儿我可是带着当日你国公爷嫡亲的外孙女儿一起来呢,有干净的好东西可别忘了我们。”
张道士听了这话,忙道:“无时无刻不敢忘,如何敢忘上个月初一在玉虚观里才见过小姐,时隔一个多月,小姐可好来了我这里,小姐跟着夫人只管住着,想什么吃的顽的打发个下人告诉我一声,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送过去。”
因他是贾代善的替身,黛玉亦不敢怠慢,忙含笑回答道:“张爷爷好,一个多月不见,您老倒越发仙风道骨了。我一直好着呢,有劳张爷爷记挂。”
张道士又向金夫人笑道:“小姐越发出息了。”
金夫人道:“她年纪小,见识少,生得又单弱,比不得别人家的。”
张道士笑道:“小姐随着林大人,见识才不少呢,到底骨子里有祖宗遗风。如今跟着夫人,小姐应酬交际也都好了。不瞒夫人和小姐,每常有读书人来我这里纳凉,竹林山后的,或是谈经论道,或是吟诗作画,我常听他们推崇林大人和潇湘馆,都说林大人不似别人似的有了孤本好书就敝帚自珍,轻易不与外人看。因此,他们都是极感激林大人,偶然风闻是小姐的主意,越发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称赞小姐了。”
黛玉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奇地道:“张爷爷认得我们家的老祖宗可惜我生来没福,别说祖宗们了,就是祖父祖母也不曾见过,常引为憾事。”
张道士叹道:“如何不认得当年国公爷和小姐的爷爷常来我这里把酒言欢,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才有两家结姻之好。前儿接到信儿,知道夫人带小姐来小住,我原想把国公爷旧日所居之处收拾出来供夫人和小姐住,那里又大又宽敞,后来想到那里位于前院,恐唐突了夫人和小姐,便将后面湖畔千竹林内最好的栖水居打扫干净,等着夫人和小姐驾临。”
玉皇阁占地极大,又是皇家道观,不似玉虚观那样,因贾母带人打平安醮,便将其他游玩拜道的客人都撵出去,也不许小道士随意出没,所以金夫人等人的到来,没有影响玉皇阁接待其他达官显贵之家的男男女女。
不过,玉皇阁对于如何接待贵客早已驾轻就熟了,男女所住之地位于玉皇阁一前一后,中间有水域间隔,双方互不越界,以免冲撞着了。
在张道士的引领下,金夫人和黛玉见栖水居又清幽又雅致,果然满意。
张道士请她们歇息,正欲退下时,金夫人忙道:“老神仙,除了我们娘儿们几个,后边这里还有谁来你说了,我们心里有数,一会子得去各处拜见拜见,别失了礼数。”
张道士连声称是,笑道:“也有几家子在,倒不多。夫人不妨记着,忠顺王妃在这里,忠顺亲王坐镇京都不得去避暑山庄,忠顺王妃也就留在了家,来我这里消遣两日,住在最大最阔朗的竹林苑。忠顺王妃的娘家老太夫人和老夫人也在,因由江家六爷服侍着前来,而江六爷住在前院,故江家两位老夫人住在最前面水域拐弯之地的听香小榭,那里越过水域,直通江六爷住的房舍,方便江六爷给老夫人请安,又不用担心冲撞了别人。”
金夫人记在心里,又问还有别人没有,张道士想了想,道:“南安太妃也来了,住在傍水院,还有乐善郡王妃,和南安太妃住在一起,没有另定房舍。另外,杨提督家、朱大学士家、吴天佑家、周家,住处离夫人这里极远。”
即使是女眷们住的后面,那也是有山有水有花木,又有曲径通幽处,就像荣国府的大观园似的,各处院落分布错落有致,并不是门对门墙挨墙。
听到别人犹可,乍听杨家亦在,金夫人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痛恨之色。
今日原本邀了李家人一起,谁知被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婉拒了,莫非是他们听到杨家也来了这里,所以不来金夫人一问张道士,果然杨家已住了三五日。
黛玉听了,恐金夫人气坏了身子,忙娇声软语地解劝一番,待张道士告辞,便亲看众人打扫房舍,安插器具,一时道:“给母亲挂雨过天青色的帐子倒好。”一时又道:“窗纱是翠的,快将咱们带来的石榴花摆在窗外。”一时又道:“书放在这里,仔细那边水汽过来把书弄潮了。”一时又道:“我屋里就挂着那过两回了,我都没记住。原来这紫鹃和咱家有这样的渊源,甚好,甚好,咱家必不会亏待了她女婿。”
紫鹃听了,低头不语。
南安太妃含笑听着,忽然对金夫人道:“这孩子都有了人家,倒相配。你们家姑娘有什么打算呢我恍惚记得保龄侯府的大姑娘是林姑娘的表妹那丫头都定了亲了。”
江老夫人笑道:“正是,正是,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了。前儿我见过我们家老太爷一个徒孙,今年十六岁,生得雪团儿似的,极聪明伶俐,也读得好书,写得好字,十三岁就进学了。我想着黛玉这孩子也该说亲了,忽然就记住了。论起来,这孩子根基家当、门第富贵、模样智慧,倒也配得过。只是不知你们府上和林大人是个什么意思,便不敢贸然提出,只好问过你们,若你们也有意,我这老婆子就来做这个大媒。”
金夫人听完,不慌不忙地笑道:“有劳老太夫人惦记着。论理,黛玉这孩子的亲事是该寻摸起来了,然林太师只此一女,未免更谨慎些,我也极看重这女儿,不管那家子有什么门第富贵,只要模样性情是难得好的就好。老太夫人且等我回去请我们老爷问过林太师,再来给老太夫人回话如何若果然能成,自是喜事。”
林如海也曾拜托金小碗,请他转托金夫人平日出门时替黛玉掌眼,瞧瞧哪家有什么好的公子,至于结不结亲自然等打听明白了再说,故金夫人才有此等言语。
江老夫人笑道:“理所应当。”
金夫人又问是哪家,黛玉脸嫩,哪里听得这些事,早告罪和南安太妃的女儿并紫鹃走开了,走了没几步,金五奶奶朝她们招手,便都走了过去,含笑说话。
三奶奶向紫鹃道:“上回在金家我就觉得你面善,不曾想还能再见,过来咱们说说话。”
紫鹃看了黛玉一眼,见她点头,便走过去,细细打量三奶奶的模样,只见她的脸色比之那次初见好了许多,今日也没有涂脂抹粉,可见病情已大大减轻。幸亏她的病并不是极严重极难根治的,紫鹃暗暗庆幸,否则自己也会束手无措。
世家公子哥儿眠花宿柳得了花柳病,回来传染给妻妾,以至于皆丧命的事例,真是屡见不鲜,只因各家都捂得严实,不曾传出风言风语,其实很多人家都是心知肚明。
三奶奶拉着紫鹃说话,紫鹃灵机一动,背对着众人,以帕子遮着,替她把脉。
她这样的举动,立刻得到三奶奶十分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