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妖魔在狮驼岭大吃大喝了几日,这才散了宴席,各自回山,继续做妖怪!
牛奎让黄风怪和黑熊怪带领着跟来的妖怪们先回黄风岭,而他则驾起妖云,跟着赤眼猪妖前去他的山寨,盖因这厮山中还有几十个手下和这些年攒下的财物,他放心不下。
于是三人驾着妖云,大摇大摆地出了狮驼岭地界。
“悟空!你看看咱们身后有人跟随没有?”飞行了片刻,妖云上,牛奎突然向孙悟空问道。
猴头不情不愿地回头看了看,对着牛奎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奇怪了,我在狮驼岭如此显摆,怎么没人来打劫呢?难道对人参果不感兴趣了?”牛奎正自言自语时,传来赤眼猪妖一声欢喜。
“到了!”
牛奎往下看去,只见一座青茫茫的山峰直插云霄,雄伟绮丽。
三人遂收了妖云,降落下来,停在一个山洞前。只见洞前棍棒刀剑散落一地,酒碗家什凌乱倒地,如糟了贼人打劫。
“糟了糟了!我家进贼了!”猪妖叫叫嚷嚷,三步并两步,冲进洞里一看,这些年攒下的家当都被人搬了个空,就连后堂存起来的五谷杂粮也没了。
“你也莫四处找了,看地上脚印整齐,并不混乱,想来你这是遭了家贼!”悟空蹲在一个青石上,朝着四处寻找的猪眼说道:“肯定是你这厮平日疏于调教,使得手下没个敬畏!那些小的们见你一去三五日不回,便把家当一分,都散伙去了!”
猪妖似被说中了,黑脸一红,也不四处寻找了,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生起闷气来。
“赤眼大王,莫要气恼,等你搬到黄风岭后,我让你独领一部小妖,占领一个山头!”牛奎见状,赶紧出言安慰。
“俺当年在天庭也是统领十万水兵的天蓬元帅,你那一部小妖,谁稀罕!”猪妖哼哼嗤嗤,从地上爬起身来,宽大的衣袖一扫,嘟囔道:“我以相貌为姓,故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大王可不敢担当!罢了,提这些做甚!我去寻些吃的去!”
“猪刚鬣?嘿嘿,若是天机不发生变化,这厮多半要遇到唐僧,再取个猪八戒的名字。”
牛奎摇摇头,以为这厮肚子饿了,真的去寻些吃的来,便找了个少条腿,倒在地的木凳横着坐下等着。
蹲在石上的悟空却呲牙咧嘴,诡异地一笑,接着元神出窍,向猪刚鬣去的方向飞去。
话说猪刚鬣下了山,边走边嘟囔着:“如今山洞破败,没了栖身之所,看来只得投奔那牛二了!只是可惜,今后再也见不到隔壁山上的那几个女菩萨了!”
这猪头却不知,在他身后一只瘦小的金灿灿苍蝇正紧紧跟随他身后。
猪刚鬣也不打猎,也不摘果,径直沿着山路,翻过一座山,来到一丛竹林下,伸头探脑向下张望。
跟随而来的那只苍蝇落在一片竹叶上,往下一看,原来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
恰在这时,听得呀的一声,温泉边上一道柴扉打开,里边笑语喧哗,走出七个美如仙子的女子来。
悟空在暗中细细看去,见那七位女子携手相搀,挨肩执袂,有说有笑地走过桥来,当真标致,世间少见。当下笑道:“怪不得这厮老巢都被人搬空了也不着急,原来是贪图这一般好处。”
那些女子有说有笑,莺莺燕燕,不多时,到了池边,一块巨石矗立,上刻濯垢泉三字。
话说这濯垢泉可有些来历,开天辟地之初,天上有十个太阳,后来被后羿开弓射落九个,这九个太阳乃是九只金乌所化,含有天地最炙烈的太阳真火,九乌坠地,形成了九处汤泉。分别是九阳泉、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满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有诗为证,诗曰: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尘。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玉体新。
这濯垢泉的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泡似滚珠泛玉骨嘟嘟冒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
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靠后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头放着两个描绘着金色彩漆的衣架。
悟空见猪刚鬣趴在竹林下,满嘴流涎,眼中放光,原来这厮是在偷看那七位女子脱衣沐浴哩。
悟空见了暗中尖嘴偷笑,一翅飞到那衣架头上钉住。
那些女子见水又清又热,便一起脱了衣服,只留一件贴身亵衣,其他都搭在衣架上,然后嬉笑着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顽耍。
悟空钉在衣架上,撇了撇正痴痴呆呆,满嘴口水的猪刚鬣,暗自笑道:“这猪头如此急色,俺老孙便成全你了!”接着,捏着诀,念了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雄鹰,呼的一翅,飞向前,利爪一抓,把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都抓起,向山后飞去。
躲在竹林下探头伸脑的猪刚鬣突然见飞出一只雄鹰,将七个女子的衣物统统叼走了,当下欢喜不已,笑呵呵地抖擞精神,欢天喜地举着钉钯,拽开步子,径直跑向浴池。
当这猪头跑到池边时,只见那七个女子,蹲在水里,口中乱骂那鹰哩,道:“这个匾毛畜生!天杀的老鹰!把我们衣服都叼去了,教我们怎么回去!”
猪刚鬣忍不住笑道:“女菩萨,在这里洗澡哩,也携带我老猪洗洗如何?”
那七个女子突然见到一个猪头人身的妖怪闯进来,当下作怒道:“你个不要脸的猪头,十分无礼!我们是女流之辈,你是个堂堂男子。古书云: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好和我们同塘洗澡?”
这猪头却装聋作哑,自顾自地道:“天气炎热,没奈何,将就容我洗洗身上的灰尘儿罢!管它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这猪头不容多说,丢了钉钯,脱了皂衣,扑通跳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