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维林眉头一挑，但眼中闪过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知道肖恩为什么愿意把股份卖给我吗？”萧阳问道。
萨维林摇摇头。
他确实不明白，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感觉惊讶，毕竟肖恩这个人很聪明，他绝对很清楚facebook的市值如何，这种时候卖出去虽然也能赚一笔，但在萨维林看来，有些不太合理。
不过，这事其实没什么好骗的。
毕竟是股权变更的事情，只要有心，轻而易举就能查出萧阳说的是真的还是假。
“他告诉我，他要重新开创自己的事业，需要大笔的钱。”萧阳叹了口气：“我当时问过他，他要做什么，但被肖恩拒绝回答了，之后他无意中透露，其实他想做的，似乎和facebook有很大的关联。”
话说到这里，萧阳停住话头。
有些话，点到即止。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是傻子，萨维林更不会是傻子，其中的关联似乎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此时通过萧阳的诉说，细细品起来，萨维林却忍不住一阵背脊发凉。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和肖恩有关？”萨维林惊呼出声。
“我不确定。”萧阳摇摇头。
他没有在这种时候肯定，但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让萨维林越发肯定，这件事情恐怕真的跟肖恩脱不开干系。但即使已经有这样的猜测，萨维林依旧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也持有facebook的股份，而且扎克伯格如此信任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萧阳摇头。
他没有再继续误导，但事实上到这种时候，确实不需要萧阳误导什么，对于聪明人而言，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出来，而不是相信别人信誓旦旦说出来的话。
现在萧阳没有承认这些，甚至没有发表自己的观念。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却让萨维林越发惊讶。
诚然，很多人都知道扎克伯格对肖恩很好，哪怕肖恩曾经害的facebook遭遇一次信任危机，但事后扎克伯格依旧没有怪罪肖恩，甚至还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股份。但扎克伯格相信肖恩，不代表肖恩就是什么好人，至少在萨维林看来，肖恩这个人，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小人！
在萨维林越想越惊，越想越气的时候，萧阳摇头叹了口气：
“所以，说实话我买到的那3%的股份，原本以为是捡了大便宜，但没想到现在看来，我可能把自己套了进来。”
“我，上当了。”
咖啡厅里的这场谈判，局势瞬息万变。
“肖恩本来就是个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自己的朋友，出卖自己的盟友，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他身上再正常不过。”难得的，之前还对萧阳充满了敌意和不耐的萨维林，此时却和萧阳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之前他曾经蛊惑扎克伯格将我的股权稀释，将我踢出这一局，甚至竟然还真的让扎克伯格相信了他的话，让扎克伯格完全忘记了我的帮助。”
“事实上在之前我胜诉的时候，我就跟扎克伯格说过。”
“肖恩这个人，是一头不甘寂寞的狼，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奸诈小人，当利益足够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的反噬其他人，把我踢走，就是为了让扎克伯格最终没有能力反抗。”
“结果扎克伯格的运气不错，肖恩受到了上帝的制裁，所以救了他一命。”
“但现在，恶狼终究还是露出了他的獠牙！”
经过一番思索，萨维林算是彻底相信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很多人都知道他恨肖恩，甚至恨扎克伯格，但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他的恨意，绝对不仅仅只是表面上所显露出来的那些。
不过，即使是仇恨会冲昏头脑，但也不是说萨维林是个傻子。
在怒斥了几句之后，萨维林突然眯起眼睛看向萧阳：“既然你说你被肖恩骗了，那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还愿意来收购我的股份？”
这个问题一出，萨维林身上，陡然出现一股煞气。
周楷旋也是心头一紧，虽然面色依旧努力保持平淡，但看向萧阳的目光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安。折腾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这次的谈判，成于败说实话就在这一刻了。
而在两人注视下，萧阳却是一笑：
“很简单，投资。”
萨维林眉头一皱，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但不等他开口追问，萧阳却已经继续道：
“虽然被肖恩骗了，心里有些没底，但事实上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龙国人想要收购facebook的股份，是非常困难的。实不相瞒，facebook答应的条件，大概在十倍溢价，之前我也同意这个价格，而肖恩的出现，让我仅仅用了三倍溢价就收购到了3%的股份，这一点，算下来我也算是赚了。”
“而现在，丑闻出现，估值动荡，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要么现在抛出我手里的股权，乘着这艘破船还没有彻底烂光的时候及早出手，虽然会亏一些，但至少不会血本无归。”
“第二，就是再接再厉，与其百分百的亏本，不如赌一把。”
“很显然，你选择了第二条。”萨维林一笑。
“是的，事实上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萧阳点头，无奈摊手：“我已经在上面投资了超过一百亿龙国币，现在出来，我至少亏损超过八十亿，从一百亿到二十亿，这是任何一个商人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既然这个亏损不是我能够接受的，那为什么我不赌一局呢？”
“输了，自然是血本无归。”
“但赢了，我可能会从此以后一飞冲天。”
萧阳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任何一个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一样，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饶是周楷旋，此时都怀疑，萧阳是不是真的带着赌的想法来这一局的。
萨维林死死盯着萧阳的目光，沉默半响后：“既然你的选择是这样，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不会跟你做出一样的选择呢？”
“不会。”
萧阳摇头一笑，目光坦然和萨维林对视：“首先，我了解过萨维林先生你，你是一名投资人，但你的投资，相对来说较为保守。事实上，这才是投资人最应该保持的状态，理性投资，而不是为了追逐那些所谓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