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嫂嫂已经随着大部队回到家,她将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李爽看到家里熟悉的一切,似乎感觉自己从来不曾离开过,可惜嫂嫂不能说话,相貌也已经严重损坏,不复是原来美丽端庄的模样。
李爽一边安慰嫂嫂,一边四处寻高明的郎中,企图为嫂嫂进行医治,李爽心里知道想恢复嫂嫂本来的面貌恐怕很难,但若能恢复她的说话能力,也是很好的。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若真能觅得高明的郎中,也许能治好,同时,李爽又去了趟应天府衙门,托了熟识的人,四处打探香茗的下落。
由于李爽在随军征讨蒙古中的表现,朱高炽父子对李爽甚为赏识,经朱高炽奏请,兼李爽体格健壮、英武勇悍,转至护驾侍卫亲军锦衣卫做事,任指挥同知,虽说从原来的正三品昭毅将军降了半级,但是李爽倒颇感欣然,因为长年的沙场征战生活,他时候真的令他产生了厌倦感,而且之前因为他外出征战,导致嫂嫂孔月娥与小侄女惨遭横祸,想起来实实令他痛心。
如今能在宫城过上安定的生活,照顾家人,何乐而不为?朱瞻基对于李爽的处事机敏、为人忠实、身手了得很是看好,于是,便奏请了皇祖父,希望能时时叫李爽跟随自己。
朱棣疼爱这个乖孙儿,对李爽也极为欣赏,若是李爽真能时时跟随在皇孙儿身边,孙儿的人身安全各方面也会有比较好的保障,于是,便允许李爽首先去做朱瞻基做的事,对于锦衣卫工作中比较重要的工作,他才会安排李爽去做。
光阴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李爽对于皇宫中的一切都已经很习惯了,他跟着朱瞻基,做得得心应手,已经完全获得了朱瞻基的信赖与赏识。
远离了军旅生活的李爽,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生活的平和与安祥。但是嫂嫂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他还是一无所知,他曾经带着嫂嫂四处去求医,但是嫂嫂却丝毫没有好转。
很明显,嫂嫂十分牵挂香茗,每日里经常背着李爽偷偷抹泪。李爽虽然四处托了人去查找香茗的下落,陆陆续续得到的消息,不过是可以大致确定香茗是被人拐卖了,人海茫茫,去哪里寻找香茗呢,可能很大程度上要看香茗到底与他们有多大缘分了。
一日,李爽闲来无事,与嫂嫂一起在街市上闲逛,嫂嫂戴了一顶帽沿很大的斗笠,即使走在她旁边的李爽,也难以看清楚她的面容,自打回到应天府,嫂嫂但凡外出,一定以此副面貌示人,她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因为她那狰狞可喂的脸即使在白天,也能把人骇得骨寒毛竖。
两人随意走着,沿路买了一些日用杂货,李爽放在自己背囊中背着,看看时已至正午,两人准备在街市边的小店里买些熟食回去,再随便煮些面条就着吃,充作午餐。
这时,他们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一副沸反盈天的场景,李爽如今担任着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职务,出于一种职业敏感,他便决定去看个究竟,二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中央,透过接腫摩肩的人群,他们看到场地中央有一个耍猴人正在耍弄几只猴子。
那耍猴人衣裳褴褛,年约六十上下,满脸的风霜之色,花白的胡子结着污垢,七八只猴子围在他周围,猴儿们身上的绒毛或褐色,或黑色,尖嘴猴腮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机灵中透着一种惊惧感!
耍猴人吹一声口哨,猴子们便手忙脚乱地排成一列,整整齐齐朝前走去,虽然猴子们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人类表情来,给人的感觉却让人非常忍俊不禁,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爆裂般的笑声来,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听到掌声,领头的猴子一下子跳到耍猴人的肩膀上,取下了耍猴人的帽子来,又三步并作二步蹦到观众面前,用手拿着帽子,呲牙咧嘴地看着众人,有人扔了一个铜板到帽子里,猴子鞠了一躬,又向旁边的另一人走去。
这时,耍猴人又吹出一声口哨,猴群中一个体形庞大、身体魁梧雄奇的公猴子走出阵列,从墙边推出了一个独轮车,跨骑上去,绕着场子飞快地骑了起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有人将铜板扔到场子中间,拿着帽子的猴子左蹦右跳地捡起了铜板来。
耍猴老人操着外地口音,粗声叫道:“握手!”众猴纷纷跑上前来,与他握起手来,只有一只头顶带了片白毛的小猴在一旁玩耍,耍猴人生气地挥起鞭子来,吼道:“过来,握手!”那小猴挤眉弄眼地看了看观众,又看了看老人手中的鞭子,缓缓走上前来,伸出手来,眼看老人就要握住了它的手,它却忽然把手给收了回来,反而迅速地将自己的脚放到耍猴老人手中,老人大怒,一下了扭住了小猴的耳朵,小猴反应迅速,身子一扭,反身一跳,一下子纵至老人户头,扭住了耍猴老人的耳朵。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来。老人更生气了,一下子将小猴从肩头抓住,扔下地来,取出腰间的鞭子,对准小猴打去,小猴又是一纵,再次飞跃上老人的肩头,对准他的脑袋酒起
“水”来,一股臊味立刻传遍了人群,人们的哄笑声更大了,现场一片欢快的笑声。
这时,一个人边鼓掌边高声叫道:“好!好聪明的猴子!”李爽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衣着华贵、有着一双阴鹜的三角眼的男子在那里用劲儿鼓掌,此人李爽见过几次,正是朱棣的二皇子朱高煦,耍猴老人见有人如此对他的猴子喝彩,很是高兴,连忙又吹了一声口哨,拿着帽子的猴子很有眼色的一下子纵到朱高煦面前,朱高煦从腰间取出了一小锭银子,扔到了那顶帽子里,老人连忙躬身感谢。
这时,另一个身材消瘦、个子较矮的男子从朱高煦身边走了出来,道:“老人家,你这个小猴子可卖?我出价将它买了如何?”耍猴老人愣了愣,道:“实在抱歉,这猴子乃是我立身之本,是为不卖。”这时旁边一个围观的人道:“咦,这不是当朝驸马吗?”人们纷纷看向那个子较矮的男人,那男子微微一笑,对耍猴人道:“老人家,在下确实是当朝驸马王宁,”他指了指旁边的朱高煦道:“这位乃是当朝二皇子汉王,他喜欢你这只聪明伶俐的小猴子,不若你将这猴子卖于他?你想要多少银钱呢?”老人看了看二人,似乎不敢得罪他们,不过也实在不想将这小猴出手,他吞吞吐吐地说:“驸马爷,不是小人故意不肯将这猴子卖于你,说句心里话,老夫我无儿无女,就这群猴子陪着我,老夫要活下去,也靠这群猴子给我赚些小钱糊口了。”王宁道:“你这里猴子这么多,卖了这只,不是还有很多……”他还未说完,就被冷冷地朱高煦给打断了:“好了,休要与这老匹夫多言,将这猴子牵了,咱们走。”立即从后面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如猴似虎地扑以那小猴子面前,小猴子聪明伶俐,一下子窜了开去,立即又有三个大汉奔上前来,五人人将小猴子围拢,没过半盏茶工夫,就将小猴子捉住了,小猴子发出了凄惨地叫声,可怜巴巴地看着耍猴老人,老人乞求道:“请汉王手下留情,这小猴子就像老汉的小儿子……”还未等他说完,朱高煦就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立刻,五个清晰的巴掌印留在了老汉脸上,他的脸迅速肿涨起来。
朱高煦恶狠狠地道:“今日我暂且饶过你一命,若是你再敢纠缠,我立即要了你的狗命!”说完,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人群一哄而散,留下耍猴老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原地,周围的几只猴子也呆呆地立在那里,一改平日是里抓耳挠腮的模样。
李爽看着老人那红肿的脸,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上前去,放了一小锭银子在老人面前,道:“老丈,想开些吧,此地不宜久留,你是早些离开吧。”说完,携了嫂嫂,向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