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古一路向应天府走去,路途实为遥远,一路上上至皇上,下至各路将领,大家加紧走路同时,也自己寻找着自己的乐子,因为没有战斗的压力,感觉比去时轻松了很多。
一天早上,李爽刚起床,就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说是一个士兵被拖了出去烧死了,因为他感染了天花病毒。
李爽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天花病毒他是知道的,在故乡时,他曾见过一个大家族先后都染上天花,满门灭绝,他清楚地记得那家房屋传出来的漫天的尸臭飘散到很远的地方,人们害怕传染都不敢靠近。
得了天花就意味着必死无疑,而最为可怕就是这天花有着非常厉害的传染性,得上天花的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把疾病传给别人,所以这个患上天花的士兵被拖去烧死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天吃晚饭时分,朱棣与几个众皇子皇孙一起吃饭,不知谁提起了士兵患天花的事,朱高炽说道:“这个士兵已经被拉去烧掉,想来应该不会有麻烦了。”一边说一边把一块肥羊肉给塞进了嘴巴里。
朱棣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肥胖的儿子,
“你能不能少吃点肉?你认为你继续这样吃下去你还能吃得动路吗?你看看朕,还有你母后,还有你的弟弟妹妹,谁像你肥成这样!每每看到你,我这无名孽火便腾地从心底燃起!你今后不要跟我一起吃饭了,我看到你腻得连饭都吃不下!你还不自知,偏要开口说话,怕别人看不到你这个恶心人的东西?”朱高炽肥胖的脸刷地变得通红,他嗫嚅着说:“我,我……”朱高煦讥诮地说:“皇兄,父皇说要你不要说话了,你没听到还是怎么的?还在这里讲个不停?你不怕父皇把你给轰出去?蹲在营账外面吃饭的感觉不会很好吗?”朱高炽看了朱高煦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见皇叔如此糟踏自己父亲,心里真真气愤不过,急忙为父亲帮腔:“皇祖父,父亲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减肥呢,他现在晚上都不吃肉了,只是吃一点稀粥,也只在中午吃一点儿肉,皇祖父难道没有发现父亲最近瘦了一些?”朱棣看着孙儿那面若冠玉的的英俊容颜,火气一下子消了,他爱怜地摸了摸孙儿的头,道:“瞧我这乖孙儿,长得可真像我,一点也不像你爸那胖样儿。乖孙儿,既然你说你父亲在减肥,那你就要给我盯紧他,让他真的瘦下来,看他这副窝囊样,还是我大明的太子呢,具是丢我堂堂大明王朝的脸。”朱瞻基乖巧地夹了一个烤羊腿放到朱棣碗里,
“皇祖父,这个羊是我中午看着他们宰杀的,是只不到半岁的小嫩羊,孙儿刚才吃了一块儿,可香了,祖父你尝尝。”朱棣的脸都要笑成一朵花儿了,
“乖孙儿,好孙儿,皇祖父老了,不用吃那么多,你可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要多吃点儿。”朱瞻基故意嗔道:“难道祖父信不过孙儿的话,以为孙儿骗祖父?这个羊腿真的好吃呀,祖父一定得尝一尝。”
“好,好,祖父一定尝,乖孙儿给祖父夹的菜,祖父怎能不尝一尝?”说着,大口撕起了羊腿。
周围的人看皇上心情好了,整个氛围也一下子松了起来,大家继续说说笑笑吃起饭来。
过了一会儿,朱高燧对朱棣说:“父皇,军中士兵出天花之事,父皇如何看待?”朱棣一边吃菜一边回道:“不是已经拉出去烧了吗?”朱高燧放下筷子说:“是啊,不过,听说太子与这出天花的士兵接触过呀,据传这士兵之前在太子军账前站过一夜岗。”朱棣还未回答,朱瞻基便接口道:“父皇,那士兵确实在父亲账前站过岗,不过是十多天前的事,而且只是一个晚上,当时父亲帐前的一个值班士兵身体不舒服,由那个士兵顶替了一晚,当时那士兵天花还未发病,想来不会传染给父亲。”朱高炽呆了呆,没有说话。
朱棣看了看朱高炽,再看看朱高燧,面色威严,一言不发。朱高煦看到父亲脸色变了,知道弟弟朱高燧的话在父亲心中起了作用,便火上浇油道:“父皇,弟弟的话不无道理啊!咱们家的人都出过天花了,就太子没有出过呀,没有出过天花的人一定会出天花的,况且他又与近日出天花的士兵接触过,很危险啊。天花的传染性极强,太子这样的人留在我们身边明显是个祸害呀,简直就是个定时的麻雷子嘛,太子还是将来一继大统的人呢……”他故意拖长话音,不再说下去,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话下之意,一时大家都停住了吃饭,这时不知谁的筷子掉了下来,一声本来很轻微的响动却如一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心里皆突突跳了起来。
朱瞻基心里一时填满了怒火,这两个皇叔实为可恶,处处与父亲为难,父亲也是不中用,不管是嘴巴还是刀剑功夫或者马上功夫都比不得两位叔叔,长得又如此肥胖,难怪皇祖父不喜欢他,可是父亲终归是父亲,父亲必须当上皇上,因为若是父亲当不上皇帝,自己将来也肯定是当不上皇帝的。
现在两个皇叔这招实是歹毒,天花的可怕,人人皆知,他们非要说父亲接触过身染天花的士兵,这无疑要把父亲给隔离出去,若是真隔离了出去,父亲一个人呆着,到时候他们下毒手加以迫害,父亲若是八字不硬,还真过不了这一关;即使不把父亲隔离,若是在祖父心上种一棵父亲将来一定会生天花、承担不了大明皇帝的担子这样的苗,父亲的太子之位也紧难保的,父亲保不住太子位,那也就没有自己将来的皇帝位。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便计上心来,脸上不觉露出了微笑,他缓缓地说:“祖父,那个染上天花的士兵在父亲账前值班的时候,恰好军中将士也都在饮酒,这个士兵值班中,父亲出去走了一遭,这士兵也跟着,若是说父亲因此染上了天花,想来这军中大部分人都染上了天花,这些人是不是都得给隔离了,或者直接烧掉了呢?”朱棣听着孙儿头头有道的话,不觉暗暗点了点头道:“孙儿的话极有道理,想来那士兵应该这两日才染上的,天花发病极快,不可能他很多天前染上天花,最近才发病。”朱瞻基接过朱棣的话,欣喜地道:“皇祖父英明,分析得太对了!”朱高燧看着形势急转而下,刚才眼看着就要成功的事,现在又似乎没有眉目了,很不甘心,继续说道:“可是父皇,太子毕竟是没有得过天花的,将来某个时间一定会患得天花的。”朱瞻基看了朱棣一眼,再看看自己的两位皇叔,眼里带了浅浅的笑,道:“皇叔,这世界上没有得天花的人多了,咱们也不用查整个大明疆域上的所有人,咱们就回去皇宫查查,看看多少人得过天花,多少人又没得过,真实的数据才是最可靠的,事实胜于雄辩啊!”他笑眯眯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盯着朱高燧说:“皇叔,你可曾去问过,梅娟可有得过天花呢?若是她也没得过天花,你可要小心了!”朱高燧听到
“梅娟”二字,整个人一下蔫了,那天晚上他如何虐待梅娟的整个过程朱瞻基是看在眼里的,眼下的话题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他下来肯定是要把那件事情给扯出来了,明智的话就是赶快转移话题,于是他
“哈哈”一笑,道:“乖侄儿,叔叔跟你们父子俩说笑呢!你也知道两个皇叔平日里最爱说笑,好了,不说了,这菜都要凉了,咱们赶快用餐吧。”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面色凝重的朱高炽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场危机就这样被自己的儿子化解了,这不是儿子第一次帮自己化解危机,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真得感激上天,赐予自己这一个好儿子,他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亲切地说:“基儿,你最近习武时间长,又天天要读书,太辛苦了,看看你都累瘦了,来,多吃点。”说着,夹了一个鸭舌放到了儿子面前的碟子里。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营帐休息。朱瞻基紧追父亲几步,跟着父亲走进营账,营账里的小桌上,放着各色美食,朱瞻基一眼望去,看到有芝麻酥糖、闷炉烤鸭、脆团子等,各色美食看起来皆是色香味俱全的样子,看得朱瞻基都不禁有了食欲,想走上前去吃上一些。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对父亲正色道:“父亲,这些吃食,今后还是少吃吧?刚刚我不是跟皇祖父说你在减肥吗?你有尝试过减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