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可能都觉得唐沐聪待她，是真的温柔似水好到没脾气，只有杨雨然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有脾气，而且发起脾气来很吓人。
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天她牵着楚落南的手在校园里遇见唐沐聪，那是第一次，她以楚落南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唐沐聪面前。杨雨然至今记得，那天唐沐聪眸子里的暗潮汹涌，仿若末日一般洽。
从那以后，唐沐聪对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会当着她的面把每周都送给她的花亲手折断，会把本来是买给她的早餐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冷冷一笑，会放学或者课间把她堵在角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总之，变得很不可理喻。
就像现在一样，当着她的面不留余地的亏损她在乎的人。每每这个时候，杨雨然就觉得，唐沐聪精神分裂了，他从天使变成一个魔鬼，一个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的魔鬼。
“我已经看见了。”
唐沐聪拉过杨雨然的手，把纸巾放在她手里。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杨雨然有些头发粘在了刚刚哭过还湿润的脸庞上，唐沐聪微微一笑，伸手帮她把头发挽到耳后。
许是这个动作太过于亲密，杨雨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和唐沐聪拉开距离。他的手悬浮在半空中，显得微微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唐沐聪收回手放进口袋里转身，眺望这座城市的灯光辉煌。
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周围一片寂静。
隔了一会，远处的天边有人放起了烟火，五颜六色的绽放在夜空里。天上有零星的雪花从天空上缓缓的落下来，小小的，轻飘飘的小白点。
杨雨然站在唐沐聪身边，哈了一口气，出来的久了觉得有点冷呢。现在又开始下雪了，年初一，瑞雪兆丰年啊。杨雨然想叫楚落南一起来看，可是想了想，现在这样的情况，叫楚落南来，仿佛有些不合时宜钤。
“那天的求婚，我去看了。”隔了一会，唐沐聪缓缓开口。
杨雨然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在唐沐聪面前说什么，都有一种炫耀幸福的感觉，让她有点开不了口。
“很盛大，很漂亮，很…配的上你。楚落南，一直都很配的上你。”
唐沐聪说完，面无表情的接住了一片从天空上掉下来的雪花，感受着冰凉的雪花在他手里瞬间变成冰凉的雪水，他有些怅然若失。
杨雨然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低低的说了一个嗯字。
“有时候我其实挺恨你的…”
唐沐聪伸手，握住了面前冰凉的铁栏杆，仿佛手里刺骨的冷意，能让他刺痛的心好受一点。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仿佛不是再说恨，只是再说一句很平常的问候。
他从来没说过恨杨雨然，可是的的确确他是恨她的。恨她的招惹，恨她的心有所属，恨她的专一无二，恨她不爱他…
天空中的雪花从零零散散慢慢变得密集，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降临在灰水市。
“是…是吗。”
杨雨然再次哈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越下越大的雪，心里思考着是不是该回去了，没有暖气的天台，还是蛮冷的。
正思量着，她的手腕就被唐沐聪静静抓在手心里了，杨雨然一愣，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下一秒，唐沐聪就对着杨雨然的唇俯下身来，杨雨然先是一愣，然后一偏头，唐沐聪温热的唇就落在杨雨然的嘴角。
仿似是对这个吻不满意，唐沐聪霸道的把杨雨然禁锢在天台栏杆上，伸出手将她环在怀里。
“唐沐聪，放开！”杨雨然有点发脾气了，抬起头愤怒的瞪着正紧紧捏着她手腕的唐沐聪。
雪越下越大，有些纷纷扬扬，鹅毛般的大雪飞舞在他们两个身边，从远处看，这幅俊男美女大雪飞扬的场景美得很不真实。
“真的…没有心动过，一点点呢？”唐沐聪看着杨雨然的眼睛，眸子里满是彷徨挣扎和期待。
“唐沐聪，我已经要嫁人了，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吗？”
杨雨然的手腕因为挣扎而被捏的发红，她抬起头，冰冷决绝的告诉唐沐聪他想要的答案。下一秒，唐沐聪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坠落了，然后他脸上的受伤一点一点的收起，变得冰冷，犹如这漫天的大雪。
他握紧了杨雨然的手腕，看着杨雨然吃痛的皱眉，他很开心的笑了。
“如果当初不是我心不够狠，你认为你现在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他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我帮了你那么多。”
唐沐聪脸上的笑意敛起，冷若冰霜的问了杨雨然一句，问的杨雨然哑口无言。
“有意思吗？”
楚落南的声音从唐沐聪身后传过来，然后杨雨然就看见楚落南的大手握住唐沐聪的手腕，狠狠的把唐沐聪的手从她手腕上拿走，用力一推，推得唐沐聪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脚步。
楚落南将杨雨然揽在怀里，冲怀里的杨雨然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我才接了个电话，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来，老公教你撑腰两个字怎么写。”
“唐沐聪，不要太过分了。当年就是你心够狠，我们依然能够若无其事的在一起，更何况，你心也不够狠。还有，她有资格拒绝你，至于凭什么，凭我你觉得够吗？”
说完，楚落南揽着杨雨然就往回走，半路楚落南又停顿了一下，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楚落南又开口。
“你能够帮她是因为她给了你机会，并不是她欠你什么，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最后，我希望你离我的新婚妻子远一点，在远一点，最好，更远一点。”
看着楚落南和杨雨然的身影消失，唐沐聪狠狠的一拳锤在铁栏杆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没了理智发了神经，现在想起来觉得真是愚蠢极了。隔了一会，低着头的唐沐聪又想起楚落南的警告，自嘲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挨了一会冻，想了一些事情，转身下楼了。
…
杨雨然从未见过杨墨宁喝醉的样子，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杨墨宁的酒量一直很好，可是今天，聚会结束的时候，杨墨宁因为跟林落尘安北pk，把几十种酒混在一起不要命的喝，然后喝醉了。
当然，醉的不止杨墨宁一个人，连唐沐聪都酩酊大醉，只不过负责把杨墨宁送回去的是杨雨然和楚落南罢了。
这会，杨雨然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发酒疯的杨墨宁，额头的青筋愤怒的跳了跳。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期待！”杨墨宁在雪地里摆成了一个大字，冲着大雪纷扬的天空里大喊。
“唱错啦！”杨雨然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杨墨宁，喊了一句。
“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
杨墨宁又五音不全的大喊了一句，喊完自顾自笑的像个孩子，完全没把杨雨然放在眼里。
“林落尘，喝，三杯，劈三杯！哈哈，你输了，你喝，小样还跟老子赌…”
杨墨宁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粘了一身的白雪，杨雨然看着都冷，这大冬夜的杨墨宁发起了神经，怎么办呢。
“楚落南，把杨墨宁拉起来吧，等下冻得感冒了。”杨雨然用肩膀蹭了蹭一旁的楚落南，示意他帮一下躺在雪地里的杨墨宁。
“没事，他喝的是烈酒，躺在雪地里降降温就醒酒了。”
楚落南淡淡的忽悠了一句，杨雨然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重感冒发烧39度的杨墨宁嗷嗷大吼：“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谁tm告诉你把醉酒的人扔雪地里就能醒酒的，这跟喝的是不是烈酒有个毛的关系！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酒患者，是极端不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叫蓄意谋杀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杨雨然低头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让杨墨宁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在雪地里滚了一个小时，最后晕倒了还以为他睡着了，好像的确是…有点不负责任…
想想昨天她跟楚落南在车里吹着暖气，看车窗外的杨墨宁发神经，为什么杨雨然觉得自己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呢，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