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黑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枯枝,死寂般的水潭。月亮是白色的,弯弯的只剩下月牙,很大很大高悬着,慢慢的往下坠。楼房的残骸、破掉的衣服,倒在地上的不知生死的人。
她抱着孩子,不断的逃跑,还是在寻找……
这是哪?发生什么事了?库洛斯、在哪啊?
孩子?我的孩子?好小…在哭…
不哭、我们去找爸爸……
在哪?为什么不在?会害怕!快出来啊!
“啊——”蕾雅惊呼一声,冷汗淋漓睁开眼睛。怀里是软软的格雷姆,翅膀被她揪得歪掉了,眼珠含着泪盈盈的要掉下来。“抱歉、刚才做了个噩梦。”
“扑哧~扑哧……”小鱼拍打着翅膀,蹭蹭她表示安慰。
“蕾雅?”
“库洛斯~”
“热?”库洛斯见她满脸都是汗,倒出热水用毛巾给她擦擦。蕾雅揪着他的衣服,声音还在瑟瑟的发颤。“你去哪了?找不到…我和宝宝都害怕…”
“做恶梦了?”
“嗯,好像是…世界末日的噩梦。”我还处在那个梦里,没注意到他凝重的眼神。我忘记自己是通灵魔法师,这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
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这预兆一般的噩梦,会像阴影一样笼罩我!我们根本逃不掉,始终被圈在里头!我们都是心有牵挂的人,命运的锁链还…连着宿命!不管是血脉和羁绊,都是密织的网。
“乖~我给你擦身,要不要吃点东西?”
“唔~我自己来,要吃…饿……”
库洛斯亲亲小吃货,给她把衣服拿出来。蕾雅擦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捧着大肚子往外走。她想看着丈夫,尤其是他下厨的样子,最是养眼了。
瞅着门口那只馋猫,库洛斯好笑的呵斥。“又做贼呢?馋猫,还不去坐着?”
蕾雅呶呶嘴站直了,气哼哼的转身。看着书房亮着灯,过去一看摊着报纸。正想收拾起来,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英文的报纸?怎么会出现在中国?时间是半个月前……】
《TheDailyTelegraph》上面赫然是好几个国家,发生战斗的报道,最新的消息是,中国黄山的大量失踪事件。这显然是教团有关的事……
【库洛斯在关注世界风向?】并不奇怪…但是、这种违和感?
【谁特地寄给他的?在这里不可能买到。特地…难道是…】蕾雅抚着字母蹙起眉,随手拿纸笔重新排列一下。【学者和JR.失踪,教团美洲支部沦陷。亚连·沃克叛敌,被秘密囚禁!】
“亚连出事了?”对了!这显然库洛斯的情报网,透露出来的。
“蕾雅、能吃…了。”
“噢…好的。”
库洛斯看一眼她的拿的东西,很淡然收好。抱着浑身发凉的人儿,搂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她轻轻的颤抖,揪着睡衣捏得很紧。顺顺柔软的乌发,长叹一声安抚。
“哎…笨蛋弟子已经逃走了。好歹跟我3年,不会那么没用的。”
“那我们带他回家好不好?”蕾雅怔怔被抚摸,蹭蹭胸膛闭上眼睛。
“他的答案会和当初一样。老婆、他16了,是个大人了。”
“唔…我知道…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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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碰到的是村里三姑六婆。淳朴的对话,还有偶尔她听不懂‘暗示’。邻居是个好的,时常过来串门,还介绍了附近最好的产婆。总会心脏咚咚的加速,风有焦躁的味道,太阳晒下来都觉得暗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蕾雅心绪不宁起来。
每天,蕾雅都会刻画一个,魔法防御反射的灵珠。库洛斯并没制止,只是会用自个的魔力,补充她消耗的部分。但知道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蕾雅摊开画本想着小时候的事,将家人一个个画下来。这方法不错,很快她就沉醉在回忆里。
画笔下得极快,行云流水顺畅,几下就将人物勾勒出来。上面正是库洛斯的肖像,不过是少年时的他。在秋季的果园里,他扶着树杆回头。青涩的面孔和短短的红发,嘴角弧度自信又倨傲。整体都是暖色调,可见这一瞬间在画着心底,是难以磨灭的画面。
“你竟然能画人物?连表情都有!”
“你什么意思!”蕾雅眉角跳动,桃花眼扫过一眼开始上色。
“你是脸盲啊!”
“我只是不太习惯欧洲人的脸,像考姆伊和李娜丽没问题。”
“那克劳德呢?”库洛斯扬扬眉,若有所思盯着她。
“这里有疤痕,气质不一样。”
“那我呢?”
“那当然是红发…唔…”蕾雅戛然而止捂着唇,换上讨好的笑容。“库洛斯是特别的。”
“噢?”库洛斯薄唇微翘,掏出本练习册指着一段文字。“那这句‘库洛斯的红色更加鲜明,尤其是背影一眼就能发现!’是怎么回事?”
“这不证明你随时都闪耀嘛,哈哈哈……”蕾雅眼神一飘,眉眼和唇都完成月牙。
“小坏蛋,你就为这个…框我留长发是吧?”
“不是!夫君长发帅,最帅了。”
等库洛斯关上门,一脸想和你好好谈谈的样子。蕾雅很没骨气的示弱了,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的放在肚皮上。“唔…夫君,你宝贝女儿踢我!”
【真是的…】库洛斯好气又好笑,虽然那是多年以前的事,可被老婆三番两次认错,怎么能不生气?“哼~哼~小坏蛋!你就这方面特别机灵!”
“夫君最好了,最好看了!真的!”
“嗯哼…那我哪好看?”
轻轻一句反问,蕾雅就失语了,然后犹犹豫豫的说:“哪都好看?”
男人无奈扶额,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语言能力贫乏。“乖~就这样吧。”
——翌日
是集市开发的日子,男人、女人都会上街交换日用品。蕾雅想去被留下了,库洛斯特地找了邻家的安婶陪她。安婶告诉她什么叫百家衣,蕾雅听闻自然开始缝。
【咚咚咚——】心慌得要跳出来了,时时刻刻都有把钢刀,悬在脖子上似得。“唔?”
“莫家妹子?”
“声音?海水…在翻腾?”
“什么?你家的鸡鸭怎么啦?”安婶子听到外面很吵,站起来发现有些不对劲。
“是海啸!快去通知大家!”
“什么?”
“快去——晚了来不及了。先跑,就算错了空紧张一场,也比真中了好!”
“噢噢噢——”安婶看了看外面的家畜,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嗡嗡的声音传来,大家慌忙带着细软,拖家带口的往山上逃。后面传来巨大的声响,不过几分钟后,大海震动汹涌的拍打过来,地面和山峦也在抖动,来不及逃跑的家畜被卷走了。
“大家——快点上山!”
“快搭把手!”
“来不及的用绳子绑在树上!”
“快——”
不少人都受伤了,但好在人都还在。潮汐还未褪去,村里一下回到解放前。大家哀哀切切的,村子惊魂未定喘息。“刚才~那浪鼓子是不是停顿了一下?”
“菩萨保佑!”
“可不、点点人数,看少了谁。”
安婶放下孙子,气喘吁吁四处看看,当下脸色发白。【是了,她一个孕妇,哪里跑得快?】
“婆娘、婆娘…墩子、墩子…”
“爷爷——”
“墩子,太好了。”
“当家的,莫大夫呢?”
“阿莫?刚才、还在的?”
“不好了,莫大夫下水了。”
“快扯住!”
满是漂浮物的海面上,人扎下去,一个泡都没冒上来。海浪又汹涌起来,村民只好拖家带口往高处走。在水里能清晰感觉到魔力波动,围绕房子的结界正常启动。结界隔绝的海水,他们的房子毫发无损。妻子打开门露出欢喜的笑容,静静站在门口对他招手。
“夫君、你回来了。”
“走吧,这儿不能住了。”
蕾雅早已收拾好行李,只是在等他来接而已。给丈夫弄干的衣服,搭上大大的手掌,用风罩弄了魔法护盾。在海水的自如的游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笨蛋、怎么不先上岸?”
“我不想吓着那些村民。”
库洛斯抱起昏睡的蕾雅,朝城镇进发。没有人影后,让蠢马驮着妻子,他拉着缰绳慢慢走。缰绳是特地套上的,不然蠢马会一直说话。
“喂、红毛,蕾雅没事吧?”
“不要随便吐掉缰绳、说话!”
“她好虚弱。”
“怀孕了的魔法师都这样。”
“都是你的错!”
“闭嘴!”
他们吵吵闹闹来到广州市区,住进一家清静的宅院。这里是上次特地购置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安顿好蕾雅,做了几个简单的菜色,灶上还煲着汤。
妻子正昏睡着,看来召唤契约兽,给她相当大的负担。用魔力同源给她补充,库洛斯握着小手很无奈。她是个单纯的人,喜欢简单的生活。
早上醒来,她该犹豫穿哪件衣服,戴什么首饰。被打扮得漂漂亮亮,想着要去哪里约会野餐?和谁一起出去逛街?吃着喜欢的甜点,喝这喜欢的花茶。有没有心情摆弄乐器?会烦心的只有:这件衣服不够光鲜,那件首饰过时了,膳食不合胃口。
“再给我一点时间,至少让她将孩子生下来。”我不是想逃!我知道逃不掉!
“夫君?”蕾雅触碰到刺刺的胡渣,茫然的睁眼看着他。
“老婆、我们的闺女以后,会去学校当个小淑女。和邻居家的小姑娘攀比,一起聊着天马行空的问题,没事闹闹变扭,吵几句嘴。面对许许多多的追求者,犹豫着要接受谁?唔…敢窥视的人都被我摁死了!她闷了,我带她出去玩……”是的,未来…必须去创造!
“哈哈…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想太远了。”蕾雅笑了笑,眼睛滚落泪花。
“这算什么?我连以后的嫁妆都在备着了。”
“战争真不会波及我们吗?”
“当然,别怕!我会保护你们,一定会做到。”蕾雅…对不起,我明知你甘愿被骗。
第二天,世界末日的报道就震惊全球。许许多多的地方发生海啸、地震、龙卷风等天然灾害,战火从欧洲波及到亚洲。恶魔的数量,一下子就暴增不少,伯爵的世界末日剧本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