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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恩手足情(1 / 1)

蒙菲儿得知连成梓惹祸的消息,忐忑不安,连夜赶去永安殿找郑依玲诉苦。

郑依玲宽慰她道:“成梓打小就聪明,文武双全,众位皇子里头,除了太子成校和四皇子成棣,就属成梓能为皇上分忧。妹妹不必担心,皇上舍不得处置成梓。”

蒙菲儿垂泪道:“姐姐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我本以为成梓平定广西瑶民叛乱有功,能得皇上欢心,回来后不但不见赏赐,反被皇上打发去英华殿读了一年多的书,至今仍赋闲府上,年轻人血气方刚,哪里是闲得住的,这不,又惹下是非,皇上岂能轻饶了他。”

“妹妹何不求皇后帮忙说说好话?”

“皇后的性子姐姐还不知道吗?向来是公事公办的,成梓又不比二皇子成林,成林打小是皇后抚养大的,自然亲近几分。我就怕找到皇后,皇后先得将我批评一通。”

“你这么说,姐姐倒有个主意。现在谁向皇上求情,皇上能听得进?不如你先去成梓府上,将他好好训斥一番,他花花公子的作派不改,迟早被皇上收拾干净才罢。”

“我也没少骂他,可他大了,我的话他未必听得进。”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听说这事是太子命成棣去办的,不如央求太子和成棣向皇上求情,兄弟的情谊,说多少好话,皇上都是能理解的。”

蒙菲儿听得有理,顾虑道:“我若是去找太子,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骂我。”

“妹妹又糊涂了不是?你该请江夏侯蒙将军去找太子。这些年成梓忙前忙后,不都是为太子的差事?将来太子临朝,兄弟间指望得上的,成梓肯定算一个。”

蒙菲儿破涕为笑:“还是姐姐有办法,我这就去找爹爹。”

蒙菲儿生有三子,六皇子连成柯、七皇子连成梓和九皇子连成柏,蒙能以连成梓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喜爱有加,听了蒙菲儿所言,便去向太子求情。

太子面露难色,方孝孺倒在他身后捅了一下,点头示意。太子不知何意,便满口答应下来。蒙能走后,连成校问道:“父皇正在气头上,如何能轻饶七弟和十弟?”

方孝孺自父亲处死后,在连成校面前并未显露出不满情绪,做事反倒更加谨慎,连成校念惜其才,久而久之,仍向以前一般任用有加。方孝孺道:“七皇子、十皇子不知民间疾苦,不知治国维艰,所以才沉湎于酒色财气,皇上怒其不争是实,却万难因这么一件事情就疏离父子之情,太子只需理由得当,就可说服皇上回心转意。”

“你有办法?”

“何不以赈灾为名,求皇上让连成梓、连成杉将功赎罪?一来为皇上分忧,二来借此让两位皇子体验民间疾苦,好过沉湎在金陵富贵乡里,不思进取。圣人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即此意也。”

连成校大喜,说道:“七弟文韬武略,是个人才,这次示恩于他,日后忠心更笃。先生好谋略,我代七弟、十弟谢谢先生。”

方孝孺惭愧道:“不敢当。为太子效命,是臣子本分。”

连生正在御书房生气,听了太子一番求情解释,心中释然,说道:“太子手足情重,又懂得惩前毖后,十分难得,命成梓、成杉赈灾是个好法子,朕准了。”

第二日上朝,连生命连成梓戴罪立功,替太子前往湖嘉等地赈灾,体恤民情。因连成杉在负责立春祭祀之礼,可待礼成后前往。郑镇是功勋之子,念其初犯,罚俸五百石,协成连成杉办理立春祭祀等事,以观后效。

连生这一番雷声大雨点小,引起朝臣私下里一番议论。两日后,章泽权夜会郑镇,还带他见了一个人,此人就是从北定军中悄悄返回金陵的叶升。

郑镇吃了一惊,说道:“叶将军你这是何苦?私自回京可是砍头的死罪。”

叶升冷笑道:“我儿叶令受郭桓军粮贪污案被处死,叶常又因任天一案牵连,打入大牢,至今不得昭雪,申国公难道还要我死心塌地为皇上卖命不成?”

“开弓没有回头箭,叶将军一击不成,恐怕要连累兰玉将军。”

“兰玉乃太子娘舅,从你和七皇子、十皇子逛花魁楼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上位的雷霆手段,都是对我们这些奴才的,对他亲生的儿子,可处处法外开恩呢。现在卫国公已逝,宋达、郑宇青、鲍有幸、卫良垂垂老矣,太子一旦临朝,能依赖的外将除了兰玉,还能有谁?”

章泽权道:“申国公,万事俱备,就看您如何打算了。”

郑镇在客厅来回踱步,突然问道:“叶将军的两千兵马如今何处?”

章泽权眼角微微颤动,悄声道:“就在连生的眼皮底下,在这金陵城中,已埋伏数月。”

“立春祭祀,皇上必以亲卫军护卫,混乱中难以拿下。”

章泽权道:“皇上身边有我们的人。”

“许冒、许昱父子一死,其他的人还有把握吗?”

“这就看申国公能否重拳出击了。”叶升道。

“想我怎么做?”

“立春祭祀沿途,一出金陵,地带开阔,反而不易埋伏,及至亲耕所在,百官在列,皇上肯定会调连大洪定阳兵力加以护卫,也不易行事。所以,就在皇上出宫之后,宏启正街尾段举号,内外一起杀出。皇上身边除了近身侍卫,还有礼部、太常寺的执事。连成杉年幼,对你信赖有加,立春当日,可安排我们的人出席典礼,跟随皇上出行,让他们身上暗藏利器,届时一举图之。”章泽权阴着脸道。

郑镇看着叶升和章泽权,缓缓问道:“哪些人?把名单给我,我要事情安插到礼部和太常寺。”

章泽权嘿嘿一笑:“申国公放心,半年前我已安排妥当,皇上绝对想不到。”

“现在金陵亲卫军、定阳连大洪军中,多有曹国公郑宇青旧部,前几日皇上夜访曹国公王府,莫不是有什么消息走漏?”

叶升道:“郑宇青病泱泱的,为防万一,我们打算送他一程。”

郑镇沉默不语,只用眼神向章泽权、叶升试探,见两人神情自若,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转身拿出一壶酒、三个碗来,将酒倒上,说道:“既然如此,我郑镇愿意放手一搏。来,我们喝了这碗血酒,以后同甘共苦,生死富贵,誓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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