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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谋聚义(1 / 1)

郑府三匹快马,朝不同方向,连夜飞驰而去。

连生、周可馨还在九江,得了郑宇成的消息,急忙找罗翠花商议。

罗翠花道:“如今天下将倾,只待天机。可靖国朝廷虽昏庸,地方却仍有些忠肝义胆的官员,勉力维持安定。郑家如此着急冒进,恐难成事。”

郑宇成道:“对天下而言,郑家是着急冒进,可对郑家而言,已是火烧眉睫不得不发。家父说,既然天降祥瑞于郑家,我们便做那造时势之人。”

罗翠花点头道:“形势所逼,只得如此。郑公子,圣女教有十万之众,却广布中州各地,一时难以调集。且待我在九江调度,安排多地同时聚义,助郑家分散朝廷注意。七日后,我将赶往定阳,助你们一臂之力。”

郑宇成连忙称谢而去。

连生道:“娘,你真决定和郑家一道造反?那可攸关几十万人性命呀。”

罗翠花凄然一笑,说道:“连生,如今世道,人命已贱如草芥。连村一夜间消亡,黄河沿岸,百姓水深火热。《庄子》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生于乱世,就算你医术再高,救的始终不及魔王杀的多。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再造一个平静安详的江湖,使百姓世代安乐,老死不愿往来。”

周可馨道:“升床大典上,听教主宣讲《皇帝阴符经》,心知如今天、地、人,杀机已现,危如覆卵,我原是周家的娇贵小姐,出了家门,方知世道维艰,凶险四伏。罗教主,以我们的才力,果然能再造时势,开创太平么?”

罗翠花道:“但求煌绩在,功不必在我。圣女教创教之初,便设有‘大医王’教职,我罗翠花不能救民于水火,还有你连生、周姑娘,你们须秉持遗志,为天下开太平。”

连生想起当日在定阳,罗翠花送他药王菩萨铜牌时说的,“大医者,当治天下危”,心中一热,说道:“娘,您说该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罗翠花道:“我命蒋礼芝、蔡诚在兴化;金永寿、刘静云在蕲州;陈雪岚、鲍有幸在颍州,同时举事,相互呼应,使朝廷之兵不能相顾。白玉荷、郭卉妍,会同连大洪、连大海、钟志明相助定阳,定阳一举得克,可北面支援颍州,东联兴化之力,南面制衡靖兵以助蕲州,则事几成矣。”

连生见罗翠花谋略妥当,想必圣女教早已在筹划起事,心中信心更足,连连点头。

罗翠花道:“事不宜迟,你和周姑娘即日启程,赶回定阳,我稍后两日,待其他各路人马安排妥当,便赶去与你们会合。会合之前,但须忍耐,不可轻举妄动。”

连生、华百草、周可馨、周仲强一行四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回定阳。一路上,连生将骑驭之术,已习练娴熟。

到得定阳,连生与华百草先回慈济医馆。乐斋听了连生一番禀报,急得坐立不安,说道:“连生,造反一事,牵涉慈济医馆掌柜一家的性命,何况华百草妻弟是定阳主簿,如今我们离不离开医馆,都要牵累他们了。”

连生低头不语。乐斋又道:“此事少掌柜可知道?”

连生道:“倒是未向他提起。不过我和周姑娘一路兼程,想必他能猜到有大事发生。”

乐斋道:“万一走漏风声,只怕我等全部要人头落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两人吓了一跳。乐斋安定了一下心神,开门见是华百草,便请了进来落座。华百草见两人神情凝重,说道:“连生,这次有幸与你结伴而游,才知道英雄出少年。我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见你和周姑娘一路上默然无语,想必是极重大的事情。我想说,就算是捅破天的大事,我华百草都支持你。”

乐斋拉着华百草手,长叹一口气,说道:“请恕我们不能直言相告。但明日我便陪华老掌柜出城,最好是去周庄暂住。少掌柜既如此信得过连生,不如这几日,您和少夫人去王主簿那里,也好见机行事。”

华百草预知兹事体大,忙点头应允。

周剑雄听了周可馨、周仲强一路上的遭遇,既惊且喜,惊的是周可馨连番遇险,喜的是女儿思虑周全,决伐果断。但对于郑家起事,周剑雄却不发一言。

周可馨道:“爹爹,连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一路上助我破解难关,不计劳怨。现在的连生,已是圣女教大医王,又是教主罗翠花的儿子,可说是一人之下,十万人之上。定阳县内,靖兵不足两千,郑家、周家联手,攻克不难,难的是南北颍州、太平兵力。女儿听罗教主谋略,将在颍州、兴化、蕲州同时举事,太平兵力受巢湖天堑所阻,又有兴化之力制衡,也是无虞。照女儿看来,事成有八成把握。”

周剑雄听出女儿话里心思,对连生已是笃定相随,与出发前判若两人,心中不解,他看着周仲强,问道:“你怎么看?”

周仲强道:“老爷,如今郑家已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发必尽全力。郑家看似偏安定阳一隅,影响力却遍及朝野。加上曹家诛族之恨,曹姓之人悉数相助,声势甚大。我这几月与连生朝夕相处,深知他秉性善良,为人忠厚,倒是靠得住的人,何况他对小姐也……颇为倾心,我们不如……趁势而为。”

周剑雄心道:怎么连老周这般谨慎的,说话都不再留余地了呢?他的心思,倒不在连生靠不靠得住,而在于以目前周家、郑家的实力对比,即使举兵事成,也当以郑家居功,事败,却是周、郑两家同时受难。商人的这点算计,他还是有分数的。

周可馨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想了片刻,说道:“时局一旦大乱,天下英雄必择明主而栖。汉高祖刘邦,出身布衣,能选贤与能,以弱胜强,败项羽于垓下。逐鹿中原终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还看各路英雄的胸襟气魄,德能造化。”

听了周可馨一番话,周剑雄才彻底明白女儿的心思,看来,女儿对自己和连生的胸襟气魄、德能造化很有信心。他是可馨的父亲,有信心理所当然,而连生嘛,其中缘由已不言而喻。周剑雄看着女儿,哈哈笑道:“既如此,明日我去郑家,与他们商议仔细。馨儿,你与强叔须调集周家兵丁护卫,多置办武器粮草,秘密操练。”

二人允诺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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