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霍小小和陆星辰早恋的事, 经过班主任请家长后，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霍小小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的关注度蹭蹭上升, 走到哪都有人对她窃窃私语。
更可怕的是, 平时他们群体活动较多，几乎和易谦他们几个一块行动, 每次和陆星辰走一块, 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更多了。
放学后, 陆星辰将他买的冰淇淋递给霍小小, 霍小小恍惚又听到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 顿时连吃冰淇淋的心情都没了。
“我不吃, 你自己吃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星辰看着霍小小离开的背影，与易谦几人面面相觑。
陆靖一有理有据分析, “我看，肯定是因为最近和你传了绯闻, 所以才这么没精打采的, 我说陆星辰, 那绯闻不会是你传的吧？”
陆星辰斜眼觑他, “我吃饱了没事干？”
“谁知道呢, 反正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霍小小，乘人之危，哇，你好恶毒啊。”
“陆靖一你能不能别瞎说。”
“我哪里瞎说了……”
“行了, 别吵了！”向琛一口打断继续针锋相对的两人，“吵来吵去能吵出什么来, 重要的是把那个背后造谣的人抓出来！”
“怎么抓？”
“想想办法呗。”
易谦看着霍小小离开方向，目光扫了四周经过后窃窃私语的人一眼，双眼微眯，心里有了想法。
初中部也就那么大，初一初二初三的学生加起来还用不上大海捞针这个词。
翌日，易谦单刀赴会，直接将办公室里喝茶的班主任的茶杯给撂了，问他：“李老师，请问你是听谁说霍小小和陆星辰早恋的？”
班主任看着来势汹汹的易谦，眉心一皱，“你怎么回事？问就问，茶杯给我。”
易谦将茶杯放他桌上。
班主任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嘴皮黏了两片茶叶，朝着茶杯里“呸”了两声吐到茶杯里。
“是这样的，老师也不是听信流言蜚语的人，没有证据老师怎么能随随便便冤枉人？这件事老师可是听五班的姜絮宁说的，她们几个说亲眼看见了霍小小和陆星辰抱在一块，还有照片。”
“照片？照片呢？我看看。”
“……易谦同学，”班主任压低了声音，“这是办公室，能不能给老师点面子？好好说话。”
易谦沉默片刻，“老师，我想看看照片，能麻烦您将照片给我看看吗？”
老李满意了，将手机里的照片给易谦看了一眼，“看看。”
易谦看着照片里那张所谓的霍小小和陆星辰抱在一块的照片，乍一看确实是这两人，亲亲密密抱在一块，但放大一点就能看得出霍小小那脸上PS的痕迹。
他将放大后PS的痕迹放班主任跟前，“老师，你知道什么叫PS吗？”
班主任心底隐隐感觉不对劲，“这……照片是PS的？”
易谦将手机递还给班主任，一言不发离开办公室。
班主任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皱眉看着易谦，嘀咕道：“脾气这么大，尊师重道懂不懂规矩？”
说着又看了眼照片，端起茶杯大喝了口茶，嘴里嚼着几片茶叶，“小兔崽子，和我玩福尔摩斯！？”
五班门口，易谦站在门口往里望。
“请问你们班谁是姜絮宁？”
沉寂的班级登时惊呼窃语声炸开了锅。
“姜絮宁去厕所了。”
似乎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易谦转身往楼层厕所走去。
五班几个好事的三三两两跟了出去，一个个的都以为易谦来找姜絮宁是因为什么好事。
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成双成对去厕所的同学不少，经过易谦身侧时，个个好奇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更有甚者跟在他身后又去了一趟厕所。
楼层厕所旁有楼道隔开，楼道边是一个前后空荡的露台，那经常有不少人在那休息放空自己。
路过楼道，刚经过露台，有人站在露台那，易谦脚下一滞。
“说啊，谁告诉你我和陆星辰早恋的？我现在本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有本事在老师面前造谣，有本事在我面前造谣说一个试试？”
声音是霍小小的。
易谦大步走进露台，一把抓住霍小小的胳膊，“你怎么在这？”“易谦？你来这里干什么？”
五班在三楼，他们十一班在五楼，不同楼层一般是不会来这的。
霍小小指着面前被她堵到墙角的女同学，“老师说是她说我和陆星辰早恋的事，我想问问她，她那只眼睛看见的。”
易谦看着被霍小小堵到墙角的同学，“你就是姜絮宁？”
姜絮宁没想到易谦竟然知道自己，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给老师的那张霍小小和陆星辰拥抱的照片，是不是你PS的？”
“什么？还有PS照片？”霍小小气得嘴都差点歪了，“姜絮宁，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陷害我？”
姜絮宁抿嘴，垂头一言不发。
“别以为装可怜我就能放过你，你这样的我小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你跟我去见班主任！”
一听去见班主任，姜絮宁缩缩脖子，“我不去。”
“你不去？由不得你去不去，易谦，把她给我扛过去！”
易谦瞥她一眼，“你站一边，我来处理。”
霍小小刚想说话，就被易谦挡到了身后。
“姜絮宁，我在班主任那里已经求证过了，这事就是你干的，照片也是你给他的，你现在跟我去班主任面前解释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如果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就把这件事在学校广播播放。”
霍小小在后拍了易谦肩膀一把，悄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打蛇打七寸，知道姜絮宁不去的原因，易谦一把就抓住了姜絮宁的命脉。
姜絮宁似乎有点害怕，甚至还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谁让她当初不帮我们送情书……”
霍小小几乎都快把当初那几个请她送情书的女孩子给忘了。
“是你们？”她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我说了我送了，他们不收，而且最后把情书扔你们手上的是易谦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就因为这件事你们就造谣？你才多大啊就学会用PS照片诬陷别人，长大还了得？”
姜絮宁紧咬下唇。
她其实长得挺漂亮的，脑后扎着一个马尾，笑起来清纯可爱。
“走，跟我去见班主任！”
霍小小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脱。
“我不去！”姜絮宁死命挣扎，却依然挣脱不开。
直到将人从三楼拖到五楼教室办公室，边拖还边大声嚷嚷：“就因为我没有帮你们送情书，你就造谣我和陆星辰早恋，还PS我和陆星辰的照片诬陷我们，姜絮宁你怎么这样！”
这一路遇见了不少同学，肯定都听见了。
直到将人拖到了班主任面前，霍小小这才松了手。“老李，这就是向你告密的人，我把她带来了，你现在再问问她，看看她有没有亲眼看见我和陆星辰抱在一起。”
姜絮宁已经委屈哭了起来。
班主任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霍小小，又看着身边哭哭啼啼的姜絮宁，“行行行，别哭了！说吧，为什么要骗老师？”
姜絮宁抬手抹着眼泪，却依然不肯说。
“老师，因为她们之前让我帮她们送情书给易谦她们，易谦她们没收，把情书还给了她，她们就怀恨在心污蔑我！”
“她们？”
霍小小点头，言之凿凿，“还有四个人，肯定是她们一块密谋的！”
班主任看着姜絮宁，问道：“是这样吗？”
姜絮宁不曾抬头说话。
“算了，不用问了，李老师，你把那张照片发给我，过两天我在学校广播说清楚这件事。”
班主任眉心一皱，“易谦，学校广播是让你这么用的吗？别瞎胡闹，行了，你们先出去，这件事我一定给霍小小和陆星辰一个交代。”
霍小小瞪了哭哭啼啼的姜絮宁一眼，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有点生气，没预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没送情书这件事惹一身腥。
“小小，你生气了？”
“生气？我当然生气，我最无辜了好吗？”
她气冲冲回到教室，坐座位上谁也不理。
陆靖一看霍小小脸色，问了句：“喂，你们干嘛去了？”
没人回他。
这件事没有耽搁太久，下节课后班主任就来教室叫了霍小小和陆星辰过去。
教室办公室里哭哭啼啼站了五位同学，都是当初请霍小小送情书的。
“霍小小，这件事老师都查清楚了，唔……是老师当初看错了，轻易相信了她们的话和照片，老师道个歉，另外……”班主任看向那五名学生，“说吧。”
五名同学里以姜絮宁领头，犹豫了许久，才抬头对霍小小说：“因为情书的事我们故意造谣说你和陆星辰早恋，对不起。”
有了姜絮宁的道歉，其他四位同学的道歉来得爽快多了，一个个红着眼向霍小小和陆星辰道歉。
霍小小没回没关系，而是问他们，“为什么你们非要造谣我和陆星辰，不是别人？”
姜絮宁看了陆星辰一眼，“我们抽签决定的。”
“……”抽签可还行。
公平公正公开。
“好了，这件事老师也会和她们的家长联系，霍小小，你们俩回去上课吧。”
“等等！李老师，你有没有和我爸爸联系？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个还没有。”
“那你给我爸打个电话，现在就打。”
“我待会再打行吗？我现在还……”
霍小小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行！你怀疑我早恋请家长的时候怎么不晚点请？”
好像是这个道理。
班主任说不过她，拿出手机给霍随城打了个电话。
五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喂，请问是霍小小的父亲霍随城先生吗？我是霍小小的班主任，前两天我们见过面的……对，是我，今天给您打电话是因为上次霍小小早恋的事，现在查出来是有同学故意造谣，甚至用PS的照片来欺骗我……对，就是这样……好，行，那就先这样。”
班主任将电话挂断，看着霍小小，“好了，我已经和你爸爸解释清楚了。”
霍小小心情好了大半，“谢谢老师。”
今天晚上回家，她非要当着她爸的面问问清楚，不相信她这笔账，该怎么算！
当天放学后，下课铃刚响，霍小小抱着书包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教室，在一众离开学校的学生人海中一骑绝尘。
停靠在路边接霍小小的司机正准备点根烟慢慢等，却没想到放学铃刚响不久，车门就被拉开。
“林叔叔，快！回家！”
老林欲言又止，最后在霍小小的催促中开车回了霍公馆。
霍随城还没回来，霍小小上楼先将今天发生的这事原原本本和爷爷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忿忿不平。
“爷爷，你看，爸爸一点都不相信我！”
霍老先生附和她的话，“待会等你爸爸回来，一定让他给你道个歉。”
霍小小信誓旦旦点头，“嗯！”
但她晚上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又等，回房把房间门打开，冲着房间门口写作业，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等到她爸回来。
打电话过去用一个忙字敷衍就给挂了。
忙？
最近也没见他有多忙，怎么今天突然就忙起来了？
这也太凑巧了。
霍小小思来想去，不管是不是她爸存心的，今天她等定了！
时钟转向十二点，霍小小困得很，渐渐眼皮支撑不住疲倦，睡了过去。
再次惊醒是因为关门的声音。
霍小小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关门声音意识到可能是她爸回来了，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见原本开着的房门如今被人关上了。
肯定是她爸关的！
霍小小下床，朝她爸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着，没锁，一拧就开了。
霍小小推开门，听到了浴室放水的水声，索性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胸，坐在沙发上等她爸从浴室里出来。
这次，看他还怎么躲！
约莫一刻钟后，浴室里水声终于停了，霍随城穿着睡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刚开门，就瞧见霍小小好整以暇坐沙发上，一本正经看着他。
“……”霍随城将腰间的浴袍带再系紧了些，“怎么还没睡？”
霍小小下巴点了点身侧沙发的空位，“爸爸，坐。”
霍随城杵在原地没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回房睡觉去。”
“爸爸你那天说我早恋可没说第二天再说。”
霍随城无奈叹了口气，在她身侧坐下。
“爸爸，你今天应该接到了我们班主任给你打的电话吧？”
霍随城点头。
“那你对我没有任何表示吗？照片是PS的，说我早恋是造谣的，但是爸爸你睁眼就信了，还教育了我那么长时间，爸爸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霍小小严肃看着他，“爸爸，你那天到学校后不相信我，我真的很难过。老师不相信我就算了，你是我爸爸，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相信别人？我当时……孤立无援，我好希望你来了之后站在我那边，可是你没有……”
霍随城叹了口气，“抱歉，这件事是爸爸先入为主，之前看到了你写给易谦的情书，爸爸以为……”
“那不是我写给易谦的情书！”
“是，那不是你写给易谦的情书。那天我在你房间看到了别的女孩写给易谦的情书，是我误会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没有在第一时间辨别真相冤枉了你，我认真向你道歉。”
霍小小点头，对她爸如此坦然道歉的回答很满意。
“还有呢？”
“还有什么？”
“爷爷说的，你不仅要道歉，你还要反省自己，以后如果再遇着这种事你应该怎么办。”
“如果再发生这种事，爸爸一定第一时间相信你。”
“没了？”
霍随城看她故意板着副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无奈笑道：“那你想爸爸怎么样？”
就等你这句了。
霍小小板着脸，“之前我做错了事，爸爸你让我写了一千字的检讨，现在是你做错了事，怎么着也得……”
她竖起两根手指，刚想说两千字检讨，霍随城双眼微眯，从喉咙里挤出个音：“嗯？”
霍小小转眼就将中指放了下去，竖着食指，“怎么着也得写一千字的检讨，你不能因为自己是长辈，做错了事就轻轻放下，爸爸你觉得呢？”
“……”
“当然，如果你不想写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我知道你们大人都这样，别人犯错就得严肃批评写检讨，自己犯错就……”
“行，写。”
霍小小嘴角轻勾，“好，那爸爸你明天下班记得把一千字的检讨交给我，爸爸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