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早恋不是小事, 老师听到风声的当天找了“知道内幕”的学生谈话，当即就给霍小小和陆星辰的家长打了电话。
接到老师电话的霍随城听说霍小小早恋的事，没怎么惊讶。
毕竟看过霍小小写给易谦的情书在先, 打了预防针, 当天下午百忙中抽空来了一趟学校。
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跨进办公室, 瞧见霍小小和陆星辰两人时, 疑惑的目光依然一闪而过。
陆星辰？
不是易谦？
“爸爸！”霍小小一眼瞅见从外走进的霍随城, 先发制人, 委屈巴巴抱着她爸的胳膊, 压低了声音, “爸爸, 你相信我，我没有和陆星辰早恋，都是别人乱说的。”
霍随城深深看了她一眼, “是吗？”
霍小小郑重其事拨浪鼓似得连连点头。
班主任迎了上来，没听到霍小小和她爸的“悄悄话”, 伸手, “霍先生,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请您过来。”
霍随城和班主任握了握手, 两人于办公桌前坐下。
“早恋这个问题我在之前家长会上重点讲过，绝对不能碰，而且现在初三，他们两个年纪又小, 不合适……”
霍小小和陆星辰并肩站一侧，听班主任苦口婆心说着早恋的危害, 关键是她爸还听得认真，她觉得自己很委屈，空穴来风的事也能在她身上落实。
“我知道霍小小成绩优异，中考不是问题，但她十四岁不到，您作为家长，也需要正面引导。”班主任痛心疾首，唯恐自己几个得意门生因为年纪小不懂事，一念之差毁了自己。
听了一会，霍小小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她就成了没有未来没有前途的人了。
“老师，我真的没有和陆星辰早恋，都是别人瞎传的，没有证据的事你怎么问都不问就相信了？”
她看了眼陆星辰，见他表情坦然，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手肘狠狠戳了戳他。
陆星辰回神，询问的目光看向霍小小，那意思似乎在问“干什么”。
霍小小气不打一处来。
都快把他俩早恋的谣言给坐实了，还这么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办公室吗？
她眼神示意他班主任和她爸说的那些话，陆星辰这才回过神来。
“对，霍叔叔，老师，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小小，不是那种关系。”
这话说得仓促，听起来不诚恳。
两个人当面眉来眼去，班主任叹了口气，“您都看见了？”
霍随城意味深长看了霍小小一眼，“看见了。”
下课铃响。安静的校园登时如炸开了的马蜂窝般喧闹嘈杂。
教室里同学说说笑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
易谦伏在课桌上算着数学最后一个大题，草稿纸一页算完，翻了个页，抬头间看到霍小小和陆星辰空着的课桌微怔。
陆靖一收拾了书包，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霍小小最后一节课和陆星辰干嘛去了？”
“霍小小惨了，我听说她和陆星辰早恋，所以被叫去了办公室，老班还请了家长过来。”
陆靖一一个愣神，“你怎么知道的？”
向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去老班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到的。”
易谦握笔的手一滞，回头看他，“你确定没听错？”
“我只是近视，又不是耳聋，怎么可能听错。”
陆靖一眉心紧蹙，“霍小小和陆星辰早恋？哪个不长眼的说的？”
“我听老班那语气，好像很多人都知道这事。”
“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怎么不知道？”
陆靖一想了想，这事多半是假的，他们几个几乎每天和霍小小形影不离，陆星辰如果真和霍小小有问题，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事肯定是谣传。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传霍小小和陆星辰早恋，就算早恋，也不应该是陆星辰啊。”
“不应该？那你觉得应该是谁？”
陆靖一挑眉，不说话了。
收拾完书包，正准备呼朋唤友回家，却看见易谦沉默坐在课桌后看着试卷出神，突然笑了笑，凑过去看了一眼。
最后一题下空白的地方写满了演算过程，只剩下最后的答案没填上。
陆靖一在他身后推了他一下，“喂，放学了，发什么呆啊。”
易谦垂眉，沉默将笔盖合上。
陆靖一装模作样唏嘘，“真没想到先传出早恋的会是陆星辰，我还以为你喜欢霍小小的心思已经人尽皆知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瞎子，用不用我改天去造造谣，也把你和小小绑一块穿个早恋的绯闻？”
易谦眼皮一掀，冷冷看他。
这目光，实在称不上友好。
陆靖一耸肩，“行，我才懒得管。不过你可得把人看住了，万一哪天，她就被别人抢走了，易谦，那也是别人的本事，你觉得呢？”
易谦收回目光，低头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不置一词。
几人背着书包离开教室，经过老师办公室时易谦往里看了一眼。
霍小小和陆星辰肩并肩站着，班主任和霍小小的爸爸苦口婆心聊着早恋的危害。
但尽管是这样一种情况，霍小小依然不服，梗着脖子气冲冲想和班主任较量一番，却被陆星辰钳住手臂，更被霍随城一个眼神镇住。
陆星辰似乎注意到办公室外有人经过，转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易谦四目相对。
但也就这错眼一瞬，他平静收回目光。
――
霍小小与陆星辰早恋一事在请过家长后也只是让家长严肃处理这事，学校这边就不予追究了。
虽然霍小小与陆星辰再三强调没有早恋，但被平日风评所害，几乎没人相信。
争执再三，霍小小蔫头耷脑和霍随城回了家。
刚一下车，就遭到了霍随城的谈话，她哭丧着脸站在沙发前，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幸好陈伯见两人脸色不好，连忙上楼搬了救兵过来。
“刚下班，怎么又板着一张脸教训孩子？”
霍老先生从楼上下来，刚下楼就听见霍随城在训人，又看霍小小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心里差不多有了定数。
他是看惯了，知道霍小小如果真做错了事，那在他面前就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装可怜，希望借此能少点责骂，但如果没做错事，是被冤枉的，那脸比谁都臭。
霍随城瞪了霍小小一眼，“爸，您不知道今天她班主任和我打电话，说是霍小小在学校早恋。”
“早恋？”
霍小小眉心一皱，“爷爷！我没有！您别听爸爸瞎说！”
“好好好，别急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笑问道：“是易家的孩子还是陆家的孩子？”
“……”霍小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爷爷，我真的没有早恋，易谦和陆星辰熟得不能再熟了，我怎么会和他们几个小屁孩早恋？”
“还说人家是小屁孩，那几个小屁孩哪个不比你大？在爷爷眼里你也是小屁孩，爷爷不是老顽固，没关系。”
这话霍随城不赞同，“爸，平时您惯着她就算了，但是今天这事您不能惯着她！”
霍小小小声嘀咕：“平时也没看见你让爷爷多惯着我……”
“霍小小！”霍随城被她给气笑了，“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才多大？昨天和易谦写情书，今天就和陆星辰早恋？”
霍小小瞪大了双眼。
“爸爸……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给易谦写情书了？”霍小小不知道她爸从哪听的这些谣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给易谦写情书？疯了吧？
……等等。
她爸不会是之前看到了她拿回家的那五封情书吧？
误以为是自己写给易谦的？
霍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霍随城，“真的假的？”
“这您要问霍小小，那粉色的信封上写了易谦的名字，还用爱心封了口，您问问她那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霍小小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她爸那天晚上真的看到了别人写给易谦的情书。
“小小，和爷爷说说，那信封里装的什么？”
“……那信封里装着情书是不错，可是那不是我写给易谦的，是别人写给他的，我只是当个邮差，帮人送一送情书而已。”
“送一送？”霍随城一点也不信，“送到家里来了？你挺热心的，那么多封情书，全让你送？”
这种情况下，霍小小觉得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力气。
有老师信誓旦旦说她早恋在前，又有她爸看到了写给易谦的情书在后。
她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霍小小她急了，“爷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脚踏两条船！我和他们是……兄弟！”
“行，爷爷相信你。”
霍小小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她爸她是不指望了，听风就是雨，没点甄别能力，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管理的。
还好又爷爷相信她。
她委屈坐在老爷子身边，刚坐下，就听到老爷子问：“那易谦和陆星辰，你到底喜欢谁？”
“……”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没关系，你们这个年纪，哪能没几个喜欢的男孩子？不过喜欢归喜欢，不能早恋耽误学习，至少，得成年之后再谈。”
霍小小现在一心只想学习，对早恋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几个男孩一个个毛都没长齐，更没兴趣。
她连连摇头，“爷爷你放心，成年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霍随城冷声：“霍小小，你怕是忘了你小时候和爸爸保证过，未满二十五不谈恋爱，否则让我打断你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