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九点左右,下城区南山警察局。
刘洋忙了一整个下午才将采访的资料下到一个文件里,随后她才打车回城里,洪警官退休后所在的小区实在离下城区比较远,据说那个地方和帝都最外围的几个区相邻,再往外就是没有人烟的郊野了。
联邦时代,城市圈联合发展,相互融合。每一个庞大的城市圈外,都是没有人烟的荒野,正是这些成百上千的城市圈星罗棋布地散在联邦的各地,才撑起了联邦这个庞然大物。这也就导致了城市群和城市群之间的距离较远,一般只有列车和运输车在连接两地的道路上行驶。
在车上,刘洋还抽空睡了一觉,直到司机叫醒她,她一看表,快8点30了,才在南山路的某个地点下了车。
“滴嘟滴嘟”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刘洋刚下车没多久就听到了这声响,扭头的瞬间就看到飞驰而过的一辆警车,驾驶座上端坐的某个年轻高大的警官,正是她上次前往警局遇上的那位叫做邵峰的联邦警察。
他此刻端坐在那,穿着一身十分帅气的联邦制服,褪去了一些青涩,真有几分男子气概。
他的一旁则是一位女警,双眉紧锁,英气不输男儿,她此刻正拿着一部对讲机说着什么。
刘洋迟疑了一下,手里拿着的一个备份u盘站在南山警察局门口犹豫了许久。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进到警局里将手中收集到的证据亲自交给警察,毕竟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正直得过分的警官的样子,她总感觉如果当面把这份证据交给他,会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明明是对方像是个憨憨一样啊!
她将手中的u盘和一些纸质材料放到一个文件袋里,交给了南山警察局的看门大爷后,就转身朝自己就在几个街区的临时据点而去。
打开房门后,屋内一片漆黑,刘洋随手开灯,但劣质的顶灯只是快速闪烁了一下就瞬间熔断了,有一股子淡淡的焦糊味传来。
“靠!真的是便宜没好货!老娘都快要吃土了,还给我整这一出。”刘洋脸都黑了,她摸着黑走到床头,想要给前台打个电话,却听到阳台穿来一声轻微的动静。
神经敏感的她顿时心中一紧,条件反射一样蹦跳起来,大喊了一声:“谁?!”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刘洋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朝阳台走去,猛得一拉活动门,狭小的阳台间空无一人。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让她心惊胆战地罪魁祸首。
那是一只光滑如绸缎的黑猫,一点也不像是野猫,一双受惊的琥珀色眼珠正可怜兮兮地看向刘洋,它四肢颤颤巍巍地缩在挂壁式的空调箱上,不知道已经呆在那里多久了。
“哦,我的天哪!小可爱,你怎么会到那里去的?”刘洋被那猫瞳一看,心都软化了,就要伸手去够。
“喵?!”黑猫看到陌生人伸出来,也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朝前去。
“对,对!不要怕,再往前一点!”一看距离不够,刘洋再次探出身子朝黑猫所在的右侧空调箱够去。
很接近了
只要再努把力就可以够到了
刘洋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只虚幻的大手从其身后缓缓浮现,手掌上闪耀着幽蓝色的诡术回路。
如果方策在这里,就会认出,这只虚幻的手正是他今早上遇见过的某种怪诞——【偷盗之手】!
被誉为最擅长偷袭的怪诞之一的【偷盗之手】!
那只虚幻大手悄无声息地来到刘洋的背后,就那么悄悄一推。
本就艰难地伸出手去够猫的刘洋,瞬间脚下一滑丧失了平衡。她只觉得眼前一下子天旋地转,身子已然从数层楼高的旅馆小阳台上跌落,像只断翼的蝴蝶一般,飞速滑落,重重砸在了下方一辆停泊在原地许久的红色轿车顶部,压出可怕的痕迹。
血色在眼前弥漫,刘洋的余光似乎看到,刚才还颤颤巍巍地黑猫灵巧地一个跨越一下子就跳进了阳台。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某个苍老沙哑的轻笑声
轿车疯狂地响着报警铃,吸引了一众路人围观,有人已经开始站在一旁拨打着急救电话。
而在漆黑的房间内,某处阴影中,一团黑泥一样的物质从无到有从地面上的阴影中生长出来,形成人的模样,黑猫乖巧地跳到他的怀里,像是只大爷一样,懒懒得叫了一声。
最后黑影化作人形走出,正是迪卢。
他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走动带出了木板得咯吱声,他抱着黑猫悠哉地将房门打开,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联邦综合医院是政府公立的医院,虽然说医疗效果比不上更好的私立医院,但凭借着强大的联邦医保系统,即使是类似癌症的大病,都可以豁免不少的治疗费。
当然最出色的医疗,自然还是各式各样的私人医院,那里雇佣着医术顶尖的医生,甚至如果病患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私人医院还会全联邦顶级的治疗专家前来问诊。
而其中做的最出名的自然是奥克兰家族,这个联邦最高十三议席的一员,负责着联邦的信息和医疗。
可以说,对于这个庞大的家族来说,救治是必修课,即使是最最外围的一名成员或许都是小有名气的医师。
不过,联邦综合医院不属于他们的私有产业,而是属于政府的所有物,因此在每个区都有好几家的联邦综合医院。
7月15日晚,下城区,离南山路最近的一家联邦综合医院,一楼大厅。
“那个病人送来几天了?”一个小护士意有所指地推了推身旁的另一位。
“一个多星期了吧!我记得是6日那天送过来的。”被推的那位护士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回忆了一下。突然,她猛得抬头,一副“一切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模样。
“说吧!啥时候看上人家的!还不快老实交代?”
“哪有!”先开口的小护士娇嗔一声,别过脸去,两朵红云飞在细腻的脸蛋上。
“还没有!脸都红了!还想逃过老娘这一双法眼!”护士也没心思查看手中的病历本了,全身上下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我是瞧那小伙子挺帅气的,据说还是个在读的警校生呢,未来可是咱们联邦的警察!年龄虽然是小了点,但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的呢。”
“啊?”听到那小伙子的职业后,小护士顿时蔫了下来,没有了刚才娇羞的模样,“这么多好的行业偏偏选个最没前途的警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既危险工资又低,简直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现实!我觉得警察挺好的啊,既有男子气概还能够保护你,多有安全感啊!现在流行的那种精英男,完全不是我的菜,娘们兮兮的,我感觉我都能一拳一个!”另一旁的护士双目一瞪,袖子一挽,露出了两只壮硕的手臂,粗声粗气地开口。
“哈哈哈,那我还是比不上你威武雄壮的!”
两个小护士嬉笑打闹在一起,一个丰腴圆润,一个娇俏可爱,频频吸引过路者的目光。
不过俩人没嬉闹多久就被门口的一阵喧哗给惊扰了。
“快!快!让一下!让一下!”
“前面的让一下啊!”
大门处一道飞速滑行的担架床朝着一楼电梯跑去,几个身穿急救服的医生推着车跟着床后,一路小跑着,二人顿时收敛笑颜抄起病历本和圆珠笔跟了过去。
“这什么情况?”小护士连忙问道,看了眼躺在担架床上人事不知的女人,总感觉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惊呼道:“她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台的主持人吗?”
“刚刚接到的急救电话,说是有人坠楼了。”急救医生随口嘱咐道,“患者全身多处骨折,情况不容乐观,马上准备手术室!”
随后快步跟上,指挥着众人将患者带到楼上。
“是!”小护士三步并作两步,看着已经人满为患的电梯,转头就从安全楼梯跑向二楼,沿路跑过重症病室,朝着预约的手术室跑去。
在这边兵荒马乱的时候,小护士刚刚路过的某间重症监护室内。
一名身着白色病服的男子躺在一大堆治疗机器中,脑袋处被白色的石膏和纱布包裹地严严实实,每一次的呼吸都被严密地监控着。他全身上下不知道插了多少根管子,让人看得心惊。
病床的一角,记录着患者的基本信息,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柴远二字,入院时间正是7月6日。
房间内一名护士正记录着病人的生命体征,随后就随意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的房门,整间房似乎又只剩下了男子浅浅的呼吸声和那无比冰冷的机器运作的“滴滴”声。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男子眼皮来回抖动了一下,随后猛得睁开,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渐渐聚焦在白炽灯光下。
“我我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