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潇泽当时的态度让锦画堂觉得太奇怪了,锦画堂才多说了那么几句。
但锦画堂活了两世,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这点数她心里还是有的。
因而锦画堂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有所猜测,在明面上却并未真的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话说荣昌公主给锦画堂安排的这座小院子……似乎许久未有人住了?
尽管这座院子因为长久的空置而处处都透着一股阴冷之气,让锦画堂心里不怎么舒服;
但潇泽领着锦画堂进去的这间屋子应该是被提前打扫过的,到是没什么难闻的气味。
随着烛火缓缓亮起,这间屋子的内部摆设也就逐渐清晰明了了。
锦画堂四下一扫就发现,与之前在太子府时她住的那间摆满了各种金银玉器、还带有更衣隔间的屋子相比;如今荣昌公主给她安排的住所,明显要简陋许多——
别说,锦画堂还真就没有洗漱,脱了鞋袜就上床休息了……
真不是锦画堂不讲个人卫生,也不是锦画堂懒,实在是锦画堂找不到洗漱的用具,且屋里还没有热水,那锦画堂还洗漱个什么?
锦画堂上了床后,一如既往地先将她戴在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手串取了下来,放到了枕头底下压好了,锦画堂这才躺下,闭眼睡觉。
第二日一早,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的时候,一夜安眠的锦画堂就醒过来了。
往年这个时节,锦画堂一大早起床打一套拳法基本不会出什么汗;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锦画堂早已习惯了汗湿衣衫的状态。
若是搁在以往,锦画堂窝在她的重华宫里不出门的时候,锦画堂顶多是将她身上汗湿的衣衫换掉,并不会大动干戈地沐浴。
可是锦画堂昨夜本就没有洗漱,如今又出了一身臭汗,重点是!这里是荣昌公主府……
作为一个在荣昌公主府白吃白喝的“客人”,锦画堂深以为她决不能带着一身汗味去见荣昌
至于沐浴什么的,锦画堂心里盘算着,等她回头找到浴桶或是浴池了再说吧……
昨夜锦画堂点亮蜡烛的时候就看见了,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套粉紫相间的衣裳。
锦画堂当时就想,那应该是荣昌公主让人给她准备的吧?
昨夜,锦画堂是空手到荣昌公主府来的,身边连一件替换的衣裳都没带。
还别说,那套粉紫相间的衣裳还挺合锦画堂的身材的,贴合得就像是专门为锦画堂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荣昌公主府是真的很宽广,回廊也是真的很复杂,锦画堂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期间还走错了两条回廊,她才终于瞧见了荣昌公主的寝殿。
嗯,主要是锦画堂老远就看见昨晚站在荣昌公主府大门口接她的华蓥了,锦画堂这才敢肯定,她总算是找到荣昌公主的寝殿了……
锦画堂笑着颔首,笑着问华蓥:“不知荣昌公主可否起身了?”
“回姑娘的话,公主还在休息。”如此一板一眼地回答了锦画堂的问话,话音稍顿,华蓥又不疾不徐地补上一句:“姑娘若有任何需要,直接告与奴婢即可。”
对于锦画堂的询问,华蓥未有任何迟疑地就点头应答:“自然是可以的。”
然而不等锦画堂开口道谢,华蓥便话音一转地又道:“只是姑娘如今对外的身份是公主新收的女婢,公主无法派人去伺候姑娘。因此,姑娘若是在房里放一个浴桶,怕是得姑娘自己辛苦些往那浴桶里添水、倒水了。”
要她自己往浴桶里添水,还要往外倒水??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浴桶!!不是洗脸盆!!
那厢,华蓥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回答:“荣昌公主府内只在公主的寝殿后有一个浴池,池内引的是温泉水。但……”
“但那是荣昌公主的私汤。”不等华蓥将话说完,锦画堂就干脆利落地如此接了一句。
不怪锦画堂反应如此之快,实在是因为华蓥一开始就说明了,那个浴池里引的是温泉水。既然是温泉水,在这荣昌公主府内,自然是只有荣昌公主才可以享用的。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锦画堂就算再懒,每隔三、最多四天她也必须沐浴一次。
若是在炎炎夏日里,锦画堂一日沐浴两次的情况也是有的。
之前因为长途跋涉,一路上风餐露宿地不方便沐浴,这锦画堂就不说了;但后来到了黎鹿,一到太子府,锦画堂第一件事就是认认真真地将她自己洗刷了一遍。
可如今到了这荣昌公主府,不仅没有浴桶给锦画堂泡澡了,连公用浴池都没得用……
锦画堂真的就觉得,她在荣昌公主府白吃白喝的这段日子,怕是要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人生无望”了……
就在锦画堂内心无比绝望的时候,但闻华蓥如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荣昌公主府的女婢、男侍们都是去厨房里打了热水,提着水桶回各自的屋里洗漱的。姑娘既然到了这荣昌公主府,就只能委屈姑娘入乡随俗了。”
“公主每日巳正初刻起身,巳正三刻用早膳。等到公主用完膳,公主府的女婢、男侍才能吃早饭。”华蓥并未有何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锦画堂的问话。
听完华蓥的回答,锦画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心下一边估摸着时辰,口中不是十分确定地道:“现在距离巳正初刻没多久了,再等一会儿荣昌公主就该起身了吧?”
锦画堂原本只是试探性地这么一说,因为锦画堂并不确定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时辰了。
看日头的高度分辨时辰什么的,那是司天监才会的本事,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可不会这个……
然,没想到华蓥却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应道:“是的。一会儿公主起身以后,姑娘便跟在奴婢身后,进殿去服侍公主沐浴更衣。”
一听华蓥这话,锦画堂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抬手一指她自己就问:“我也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