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堂老老实实地窝在她家皇兄的怀抱里等着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只是,让锦画堂没料到的是——
她家皇兄和那颜家孽障也太能聊了吧!!
不就是一首破题词吗?眼看着这都过去一炷香的时辰了,这怎么还没论完呢!!再拖下去,何老太傅怕是都该来了!!
何老太傅可是人精啊!若是将他等来了,今日这戏,可就不好演了!
如此想着,锦画堂忍不住斜了一旁的文旭太子一眼,想问一问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结果这一眼看过去,气得锦画堂差点没将她手里的佛珠给扔出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好嘛!旁边那厮听得那叫一个认真、投入!
她眼睛斜得都快抽筋了,那厮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个完蛋玩意儿!!
“皇兄,你们还没说完吗?”等了又等,又得不到文旭太子的准确回复,锦画堂实在是等不了了,一回头就搂住了她家皇兄的脖子,软软糯糯地撒起了娇。
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画上题词上去了的慕翎太子闻言顿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丫头。
“阿媛可是觉得无聊了?”垂眸,朝他怀里的小人儿笑了笑,慕翎太子柔声细语地安抚道:“若是觉得无聊,阿媛不如自己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可好?”
闻听慕翎太子此言,锦画堂自然是忙不迭地摇头:“阿媛并未觉得无聊。阿媛只是觉得,几句题词罢了,就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不就好了?为何非要延伸出那般多的意思?兴许,那题词的人本也就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地题了那么几句呢?”
小丫头这话说得太直白简单,听得慕翎太子和那着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都愣住了。
到是一旁杵着的文旭太子适时地笑着开口道了一句:“小凝胭性子单纯,有什么说什么,二位无须在意。”
理所当然的,文旭太子这话引起了凝胭公主的不满。
就见,被慕翎太子抱在怀里的小人儿鼓着双颊、噘着小嘴,甚是不满地嘟囔:“本来就是啊!这首题词很好理解啊!不就是说这画中人蒙受了不白冤屈,却又无处申冤,最终只能含冤赴死,却又不忍心因此连累了家人吗?”
闻听小姑娘此言,慕翎太子和那着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难得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浓浓的疑惑。
于是,便无人发现杵在一旁的文旭太子于不动声色间轻轻勾了勾唇角。
与慕翎太子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后,但见着一身青衣的颜家少公子转首便朝向了锦画堂的方向,眉眼微垂地低声询问:“不知公主殿下这些想法,是从这幅画里看出来的,还是从这首题词里看出来的?”
突然被那颜家孽障点名问话,锦画堂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地张口就道:“当然是听……”
“嗯咳!”锦画堂一句话还没说完,杵在慕翎太子边上的文旭太子忽然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很成功地截断了锦画堂后半段话。
“文旭太子可是有何不适?”文旭太子咳嗽的声音才止住,慕翎太子就如此神色温和地询问了一句。
虽然慕翎太子心里不大喜欢这个总是带着他家小皇妹四处胡闹、完全没有身为一国储君该有的自觉的邻国太子,但对方毕竟是客,他作为主人家,对客人该有的关怀还是得有的。
只是对于慕翎太子的关怀,文旭太子却是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天气太燥热,嗓子不太舒服。回去多喝点清热的茶水就行了。”
话音一转,但见文旭太子又姿态吊儿郎当地双手抱胸,颔首笑道:“你们继续,继续。”
被文旭太子这么一打岔,待慕翎太子再回眸去看向他怀里抱着的小人儿时,就听见红衣似火的小姑娘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当然是从你们说的那些话里听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暗地里,锦画堂却狠狠地舒了口气。
她怎么就能大意了呢?在那颜家孽障面前大意,可是会要命的啊!!
上一世的亏吃得还不够多、不够大吗?
不就是突然被那颜家孽障问了一句?怎么就下意识地想实话实说了呢?!
要不是刚刚小墨离反应够快,及时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真让她那句话说出口了,今天她怕是就要将自己的老底都给交待出去!
在颜家孽障面前不隐瞒不欺骗、有问必答、答必实话什么的,这是病!得治啊!!
正当锦画堂暗戳戳地责备着她自己的时候,却听得她头顶上的慕翎太子竟低声斥道:“阿媛,莫要胡言。这幅画上所画的,俱是歌舞升平之景,哪儿来的冤屈?便是题词也是写的山川河流之态,未曾写任何冤屈之事。”
慕翎太子这番话说得似乎没什么不对,可锦画堂听了却是一愣。
锦画堂很疑惑,虽然这幅画和画上题词本就是她和文旭太子搞的鬼,可她家皇兄自幼便心细如发,怎么会当真瞧不出画中蹊跷呢?
如此思索着,就见锦画堂仰头,看向抱着她的慕翎太子,拧着一双好看的柳眉就是一句反问:“皇兄当真看不出来吗?”
五岁的小姑娘,再瘦弱也是有些重量的。抱了这许久,许是抱得有些累了,慕翎太子一言不发地将他怀里的小姑娘放在了书案上坐好。
真要算起来,这也不是锦画堂第一次被她家皇兄安放在书案上了。
虽然书案坐着没软凳舒服,且一不留神就可能摔下去,但锦画堂还是很快就适应了。
只是一旁那眉眼微垂的俊逸少年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讶,锦画堂却也未曾瞧见。
这厢,先以双手扶着坐在书案上的小姑娘两侧的胳膊,以此防止小姑娘摔倒,慕翎太子这才面色认真、诚实地点了点头:“未曾看出什么。”
“皇兄怎么那么笨呢!”坐在书案上的锦画堂很是不留情面地眼神鄙视地斜了一眼她家皇兄,然后肉乎乎的小短手一伸,张口就道:“你们看画的左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