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还差五分钟,贺华兰气势汹汹推门进来,即便南栀心里有所准备,也还是被门板拍在门上的声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手心,冰冷一片。
南栀竖起满身防备,手指微微颤抖的捏紧成拳,“贺女士,你这样囚禁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贺华兰冷笑一声,说话时箭步上前,甩手间手中轻薄的纸张直接砸在了南栀的身上,“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慕南栀,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非寒有哪点对不起你,你竟敢在外面偷吃?!”
没什么重量的纸张砸过来,不疼,却叫人心生疲惫。
纸张落地,南栀甚至懒得去看纸上内容,这些诬陷的言语她早都听腻了,不看也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贺女士,这里没有旁人,我不太明白你演给谁看?”
南栀觉得好笑,接二连三的诬陷连招数都不变,“你不是早就认定我婚内出轨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么?又何必再做出这幅好像第一天知道的样子?”
贺华兰噎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哼,要不是你一再狡辩,这孽种能活到今天?现在羊水穿刺结果已经出来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这孽种和非寒没半毛钱关系,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你!”
那天的羊水穿刺……
南栀知道她的用意,对这个所谓的‘结果’没半丝意外。
这张纸怎样写还不都是贺华兰说了算!
“你想怎样?”南栀皱眉,没有辩解,这种时候做那些徒劳无功的事情没任何意义。
怎样?
听见这两个字,贺华兰视线自南栀脸上一路往下,最终停留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时间,眼底阴毒大盛,停留在嘴角的诡异笑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如同坠入寒潭冰窖中。
南栀胸口一凛,便听见她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阿张嫂,撬开她的嘴巴把东西灌进去!”
“是。”
阿张嫂领命,她一只手里捏着什么,另一只手挥了下招呼过来两个保镖,“你们过来帮我按住她……”
七八个保镖在病房里,其中两个上来按住南栀的时候,她甚至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肩膀被按住,阿张嫂步步逼近。
南栀浑身颤抖的盯着阿张嫂左手捏着的小小玻璃瓶,她知道那里头装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开……”
“慕南栀,挣扎之前你最好想想顾安安!”
南栀本能的挣扎,想要摆脱肩上桎梏,然而才有一点不配合的苗头,便被贺华兰沉声打断。
安安……
想到女儿,南栀心口一阵绞痛,“我可以不要肚子里这个孩子,但你必须把安安还给我!”
这些天,安安过的有多不好,南栀不敢去想……
因为每每想起安安哭泣的模样,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不敢再贪心……
腹中这个孩子终归是保不住了,她现在只想让安安平平安安回到她身边。
“呵,慕南栀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贺华兰冷笑一声,对她提出的条件不予理会,“都给我动作快点,我可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半个字的废话!”
南栀慌了。
听贺华兰的意思,她并不准备将安安还给她……
“放开我!”
南栀下巴被阿张嫂死死掐住,挣扎无果,阿张嫂捏着玻璃瓶往她嘴边送。
刺鼻药味令人作呕。
南栀惊恐的瞪大眼睛,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却抗拒不了这泼天的厄运。
“你给我咽下去!”
苦涩药汁灌入口中,令人作呕的味道侵袭味蕾,南栀倔强的屏住呼吸,不肯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甚至还有好些药治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见状,阿张嫂神色一厉,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少夫人,知道您不会乖乖配合,没关系,这打胎药我可不只带了这一份,一次不行,我就多灌几次,不怕您肚子里这野种……落不下来!”
“咳咳!”
有药汁顺着喉咙流进去,加上脖子被掐住,南栀呛了下,狼狈的咳嗽起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南栀拼命抵抗,药被她吐出去大半,眼角泪水滑落,同褐色药汁混杂在一起,只是还不等她喘口气,阿张嫂又重新拿了一份新的药,掰着她的嘴唇,又要往里灌……
“少夫人,这药可是我特地问我老家一个老中医要的方子,你放心,只要喝下去,不出半小时,您肚子里这野种保证流得干干净净!甚至……”
说到这,阿张嫂眼中闪过一抹恶毒,于此同时手里用了狠劲,又将新的药汁往南栀嘴巴里灌,“甚至,一了百了,我保证您这辈子都没法再怀孕!”
“唔……”
激烈的挣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味蕾完全被苦涩给侵占,在劫难逃,南栀渐渐放弃挣扎。
见她反抗的力道一点点消失,阿张嫂逮住机会,一股脑将手里的药怼着南栀嘴巴灌进去。
“少夫人,您要早这么识相,前头也不会浪费……”
碰!
变故突起,这次阿张嫂一句话没有说完,紧闭的病房房门第二次被人从外头给踹开。
“非、非寒……”
病房里,画面定格了一瞬,扭头看清来人,贺华兰脸上刻薄的神情僵住,震惊过后,嗓音更是不受控的结巴起来。
顾非寒一身黑衣,本就低冷的气场更显凌厉,他只淡淡往贺华兰脸上扫过一眼,过后长腿便直接朝南栀方向过去。
没想到顾非寒会突然出现,阿张嫂呆呆站着,甚至一只手还维持着掐着南栀脖子的姿势。
“滚!”
半点温度也没有的嗓音在病房中响起,阿张嫂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便挨了重重一脚,等回神,身子几乎是飞出去的。
碰!
阿张嫂撞倒一旁矮柜,她脸色惨白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出口,就直接昏死过去。
几个保镖是贺华兰新雇的,不认识顾非寒,两个按着南栀的人有点懵,没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被顾非寒的模样吓到,却又碍于贺华兰没有松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开扭住南栀肩膀的手。
“咳咳!”
脖子上掐紧的力道消失,南栀咳嗽着将嘴里残留的药物吐在地上,泪流满面视线朦胧外,男人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可却半点安全感也给不了她。
“怎么?非得我动手才能放开她?”
顾非寒视线停留在扭住南栀肩膀的那两双手上,一句话似是对保镖说的,但更多还是像对贺华兰说的。
“非寒,你听我说……”
贺华兰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讪讪干咳一声,这才上前,“你不知道,这个贱人她背着你,她……”
“我说了,放手!”
顾非寒却半点没有要听贺华兰说话的意思,黑眸缓缓眯了下,其间杀气暗涌,以至两个保镖再顾不上贺华兰的命令还是什么,立刻就松开了钳制南栀肩膀的手。
肩膀上力道骤然消失,南栀身形一个不稳,摇摇欲坠,顾非寒伸手扶她之际,南栀咬牙站稳脚步,避开那双手的触碰,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卫生间。
‘呕——’
刚刚的药虽然被她吐掉大半,但也喝进去了不少,一进卫生间,她想也没想的扣着喉咙趴在水池上就是一阵吐。
但也不知是不是这打胎药已经起了效果,腹部疼痛明显,并且急促加剧。
她这些天被关在这里,食欲本就不好,吃进去的东西更是有限,即便她手指将喉咙都要抠破,也没能吐出多少东西来。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可能失去这个孩子的准备,到了这一刻也仍难以坦然面对……
南栀疯了一样机械的扣着喉咙,顾非寒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她趴在水池上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呕——’
不知是真抠破了喉咙还是什么,嘴里漫上一阵腥甜,南栀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意识到不对,顾非寒才要伸手扶她,她已经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顾非寒抱着南栀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病房里以贺华兰为首的几个人已经被白川带来的人给控制住。
见顾非寒出来,白川下意识迎上来,“顾总,还是我……”
“立刻叫医生!”顾非寒避开他的触碰,沉声命令。
说完,他抱着南栀径直朝着病床方向过去。
白川有些不安的看着他略显吃力的动作,没敢耽搁,立刻拿出手机给这家医院的院长打电话。
南栀状态不好,脸上惨白的没半点血色。
院长用最快速度赶来,身后医生跟了好几个,几个人查看一番,意识到不好,“顾先生,请问您太太这是……吃了什么?”
地上那滩褐黑色药物还躺在那里,病房里,那股子苦涩的药味更是没有散去,这位院长在中医方面有所涉猎,能闻出其中几味药,如果他判断没错,恐怕……
吃了什么?
顾非寒抬眼看向躺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的阿张嫂,“你来说。”
阿张嫂对贺华兰忠心耿耿,她知道刚刚的药南栀多多少少喝进去了些,这会只想拖延时间,等药发挥作用,因此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