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五在晚膳不久之后就回宫复命,让阿彘觉得眼熟那人,果真是本该在庆王封地的顾娇月。
忽然知道这么一个消息,顾莳甜晚上也有些睡不着,靠在床头有些走神。
楚九州去看了两个孩子回来,在她身边坐下后,问道:“是为了顾娇月的事情?”
顾莳甜眉头微蹙:“是,也不是!除了有些好奇她怎么会忽然来了京城之外,其他的倒也不是很在意。”她只是因为顾娇月的出现,难免就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惆怅罢了。
楚九州道:“你不是已经让人盯着了?以她的本事,想要在京城闹出大动静来,怕也不容易。”
也不是他看不出顾娇月,而是这几年顾娇月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只是这一两年逐渐有些放松了,这才会让她有机会避开那些眼线来了京城。
再者,他对京城的掌控力度也与过去不同,自是不担心有人闹出大动静来。
顾莳甜笑道:“我并不担心她会闹出大事来,不过她这忽然来京城了,到底是庆王的意思,还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楚九州道:“倒也是我疏忽了,自从她被庆王冷落之后,对她的监视力度也的确不如从前,不然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到京城来。”
“顾娇月的运气向来都好,就算一直盯着她,她若是想要来京城,怕也是当真可以阴差阳错的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顾莳甜对顾娇月那诡异的运气是最有体会之人。
楚九州也是尝到过顾娇月诡异运气之人,闻言也就不再多说。
“阿彘和珠珠今日出宫,我听舅舅让人捎了消息回来,说是阿彘实在是太懂事了,弄的他心酸不已。”楚九州干脆的换了话题。
顾莳甜一愣:“阿彘怎么了?”
楚九州便将阿彘出门在外没有大人陪伴之时,也很理智的克制住了口腹之欲。顾莳甜听了也是心头发酸,眼睛都有些酸涩起来。
她并不会再说什么都怪她之类的话,她知道楚九州不爱听这些。有一回阿彘生病之时她一时慌乱又自责,就曾说过这么一回。楚九州当时的表情她此时还记得,她也实在不想再让楚九州跟着一起难过。
“阿彘已经好多了,秦医正都说他现在比照同龄孩子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每逢换季之时要更加注意一些而已。而且咱们阿彘虽然年纪小,做事却是极有分寸,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楚九州其实也是心疼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怎能不心疼?但是再心疼,此时自家皇后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总是要以她为主的。
顾莳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高兴的起来?”
楚九州张了张嘴,身为父亲,他心疼儿子之余,还真的能为他高兴的起来的。毕竟儿子自小能有自制力,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好事。芦竹林
但是这话却是不能在阿梧跟前说,不然阿梧都能跟他急眼了。
被这么一闹,顾莳甜最开始的那点惆怅倒是一散而空。本以为会做梦,最后反倒是一夜无梦,睡的极为香甜。
次日云五将更为详细的消息送到她手中,还附带一张画像。顾莳甜不意外的看到顾娇月恢复了在闺中之时的大半模样,也难怪阿彘能够一眼看出来。不过也不知道是画像失真或是其他的缘故,她总觉得画像上的顾娇月虽说五官大致没什么区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顾娇月。可若是仔细看,却又会觉得又有些不大相似了。
想起当初甜橙送过来的那些消息,顾莳甜忍不住在想,难道顾娇月当真被强行“换”了个内在?
可仔细说起来也不像,顾娇月还有过去的记忆,性子也一如既往的张扬,做事同样的野蛮,道理全都是她家的。
顾莳甜总觉得,这还得再跟顾娇月见一面之后,才能够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而且她也相信,这一次的见面也不会太遥远了。
事实上从他们发现顾娇月,到顾娇月试图去顾家却被人拦下,她心生警觉,干脆直接让人送了信进宫,说要求见顾莳甜为止,前后也不过就是四五天的功夫。
顾莳甜这一回并未再刻意冷落她几回,而是直接去见了人。碰面的地方是顾娇月选的,也是顾莳甜很是熟悉的地方,聚德茶楼。
或许这聚德茶楼对于顾娇月来说有些特殊之处,只是她却是不知,聚德茶楼如今并不止一个东家。
另一个新东家,便是顾莳甜。
见到顾娇月之时,顾莳甜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但是就如她之前所猜测的,顾娇月看起来的确已经跟过去有些不同了。
这种不同并不是指她的五官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一种感觉。明明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也同样是那个鼻子,最多也就是年纪长了一些,五官也彻底长开了,可本质上不该有区别才是。但是也只是乍一看觉得没什么变化,可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最重要的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过去的那种嫉妒和怨恨,而是一种很微妙的……顾莳甜一时间也形容不准确,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游离超脱在世俗之外,而这世俗之中,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和事务,在她眼中都只是可笑的蝼蚁。
顾莳甜也实在是想不通,顾娇月这份自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哪里知道这一世的顾娇月的记忆,更确切的说是灵魂,已经在半年前彻底的消失。如今的顾娇月,内在彻彻底底已经成了那个穿书女。她忘却了属于真正的顾娇月的记忆,也忘了在离开京城之时智商逐渐上线,决定理智对待与顾莳甜之间的那些过往。她只知道自己是穿书的天命之女,来这个架空的世界就是为了逆袭上位,当人上人的。
至于顾莳甜,虽说她现在看着成功无比,可是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顾娇月信心十足,她可不相信自己会斗不过一个书中人物。
以前的那个“自己”实在是太过仁慈,也太过蠢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