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的匪患也出乎楚九州预料的严重,易长远的队伍伤亡也大了一些。这也难怪,原本以为这些土匪只是占据了一两个山头。易长远练兵也是在这些山头边上,然而现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他们驻扎在一个山村边上,却不想那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土匪当中的一员。
楚九州与顾莳甜说起此事之时也不免有些心惊:“整个村子,从老到少全都是土匪。易长远还差点被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给捅了一刀。那些个看着年岁大了腿脚都不太方便的老者,竟是也能提刀杀人。”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整个村子都是如此,到底还有多少村子都是这般!”
顾莳甜眉头微蹙:“可问出那些人是安排在那儿的,还是本就是当地的村民?”若是前者,那就只能说明这些土匪心狠手辣,有极大可能是将整个村子都灭了口了。可若是后者,那才真正叫可怕!
他们只是遇上这么一个村子,可谁又能保证其他村子就是安全的?
楚九州叹了口气:“目前尚且不知!但是只看易长远送回来的消息看,恐怕就是整个村子都是,而不是土匪假扮的。”
易长远也说了,那些人生活在那个村子里,凡事都是做的很顺手,显然不是假装几天就能做的那么自然的。而且他们也与外界有来往,其他村子的人显然也都是认识他们的。除非其他村的村民都是土匪,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帮着他们做戏。
原本只是简单的剿匪,现如今却是成了要追查这事儿到底是从何时起的。而且还得查一查除了那一个村子之外,到底还有几处地方是与那村子相同的。
顾莳甜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明摆着这不会只是单独存在的东西。也不知幕后主使到底筹谋了多少年,更不知到底扎根有多深。她有一瞬间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整个抚州早就已经沦陷。
再夸张一点,若是抚州只是其中之一呢?
楚九州握了握她的手,语气倒是就笃定了几分:“不会到处都是!先皇尚在之时,虽然很多时候不作为,但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儿子铺路,他对大楚的掌控其实远要比想象中要牢固的多。那些人或许可以渗透几个村子,却是不可能连整个抚州都收拢手中。至于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就连有的可能性都不大。”
顾莳甜闻言才安心了不少,只要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就好。等平静下来之后,她也反应过来,自己最近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大概是因为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在无意间度过了上辈子的死期,可同样的,她也失去了自己可以借鉴的一些事情的机会。许是因为自从重生以来,她就算再不想依靠上辈子的记忆,可在潜意识里还是没忘记那些东西。而今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帮助,她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莫要担心!”楚九州虽然不知她到底在焦虑什么,她不想说,他也就不过问。只是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先前是因为易长远没有察觉的缘故,如今对方已经露出了马脚,他自是有法子追查下去。毕竟他也是易家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顾莳甜略微有些牵强的笑了笑:“我也就是瞎操心。”
楚九州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身为皇后,阿梧做的再是出色不过。阿梧乃是一国之母,为家国大事操心更是份内之事,怎能说是瞎操心?”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正好新科状元还在京城,左右也是要派官,不如从他们这批人里头挑选几个出来,在派官之前让他们先执行点秘密任务。等回头看他们的表现,也好调整一下官职。”
顾莳甜眉头微挑:“新科状元没归家?”
楚九州道:“原本是要归家的,这不是殿试之后宣他来问了点事情,加上他妻子已经动身来京城,他就干脆没回去。”
既然说到了新科状元鹿泉,顾莳甜忍不住又起来几分好奇:“原本还想着要问一问,后来你说了泉山镇的事情解决了,我倒也忘了再多问几句。那鹿泉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九州本也没打算瞒着,就是事赶事的给忘了:“鹿泉是泉山镇本地人,他祖父当初还是那边的里正。只可惜他父亲没那本事,没能接过他祖父的里正位子。他倒是有本事,可在读书上的天分也不错,家族自然也就培养他进学。长生丸闹出来的时候,他祖父就说这怕是要出事。只是他祖父跟现任里正不和,对方也是非得要跟他对着干。若非如此,这事儿本该早些传出来的。”
“后来他祖父就得了急病过世了,他察觉其中有缘由,却因为族人受到威胁,不得不忍气吞声。一边是良知,一边是家人的性命,他选择了后者,只能忍受良心的谴责。”
顾莳甜也不知怎的,居然有那么点失望。
楚九州忍不住低笑:“原本你以为应当还有更多的内情?”
顾莳甜目光游离了一下,大概也是自己脑补太过了,所以想的太多。
见她这模样,楚九州笑容愈发的明朗,倒是一扫这几日的郁气。
顾莳甜也跟着笑了起来,知道他这已经是想开了不少。别人不知道,她又怎会不知自己枕边人这几日晚上都睡的不安宁?
想到那些人指不定是在多少年前就埋下的钉子,她就忍不住偷偷的腹诽了昭帝几句。
昭帝实在不是个好皇帝,但凡他在位的时候能够勤勉一些,也不至于让她家夫君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别的不说,就只说这事儿他能够多放点心思在朝政上,说不定他在位的时候就能察觉出点问题来了。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其实她也是知道这就是迁怒了。正是因为昭帝的不称职,才造就了如今的楚九州。
当然,楚九州身为昭帝的接任者,也只能替他扫尾了!
一啄一饮,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