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虎子拉着刘海的手,二人先向南,虎子热心介绍:“小海弟弟,你看南边这座山峰,就是来龙岭,岭南边是小龙咀瀑布和白水潭。从南边无法登山,全是悬崖绝壁,倒是进峡后从北面才可以上去,这次收工回家时我带你去那边山顶上看看大瀑布,想不想去?”
刘海听他这么说,一望南面,还真像有一条龙从黑石山中向东飞出半天空,到这里停住了,龙头就是这座高高的山峰。“虎子哥,从这里过去有多远?来回要多长时间?”
“走直路也有三十里,得大半天时间。”
刘海估测,如果自己动用五行身法,一来一去,加上观景时间,不过小半个时辰即可。五行道法中有一门法术叫“风行遁”,智珠记载说:在进入先天境界以土行金身施法可瞬行十里,进入金身境界可瞬行百里;进入道师境界后可瞬行数千里;进入道尊境界后可瞬行到达数万里。刘海现在的境界是先天初期,风行遁使用起来,还不太纯熟,但带上一个人,几息瞬行赶到那边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刘海说:“虎子哥!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虎子好奇。
“我怕吓着你呗。”
“能吓着我什么!”虎子哈哈笑。
“那你闭上眼睛试试!”
“试就试!”虎子刚闭上眼睛,这一刻就觉得腰一紧,身子离地飞起,耳边风啸;还真吓了一激灵,睁眼一看,只见刘海小胳膊抱着自己,脚踏林梢,飞呢。还没等他脑袋里转过圈来,耳听刘海说“到了”,就感觉脚下踏着了实地。这时才听到耳边传来瀑布的轰响。
其实,虎子也没有真正这么近地来到这瀑布边上过,毕竟爬山上来,不可能到达这里:
二人脚下是一块大石,水流从石头四周边流过,落向下方形成气势壮观的小龙咀瀑布;石头前下方,悬崖下的深潭,就是有名的白水潭。流水的冲击使人感受到大石震动,如似随时要随水流坠入下面的深潭一般,让人战栗。从这大石头到底下的潭水水面,落差足有一千三四百米;瀑声殷殷如雷,惊得飞鸟都不敢向此地飞过。两个小孩子都心说“好大的瀑布啊”,就没什么词句来形容了。
刘海突然发现下方深潭水面上,出现一个红衣人影,苒苒上升,不移时来到崖顶,和自己照了个面。这是个表情幽怨的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刘海觉得似乎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细看却又看不清面目,再定睛看时,只有团团水汽在阳光下漂浮,哪里有什么少女。这让他心中暗惊,问问虎子哥可见到什么奇怪没有,虎子却是被这瀑布惊呆了似的,随口说“能有什么奇怪的”。
瀑声里刘海大声说:“虎子哥!”
虎子似乎身子一颤,回过神来:“以前听奶奶说过,这里有块大石头叫龙咀石,人不能上,要是站在上头会叫人迷了魂的,恐怕就是这块大石头吧。”
于是二人趴在石头边向下看,又爬起身子四边看,结论是这块大石头还真像龙咀,也就是龙的上吻。想到小时候听奶奶讲的龙咀石迷人魂的传说,虎子害怕起来,说道:“小海弟弟,我们回去吧。”他觉得自己比刘海大,又怕刘海比自己更害怕,就努力作平静的语气。
其实刘海心智已经比他成熟,看出了他的害怕情绪,就说道:“好吧。我们回去。只是虎子哥你可不能跟人说出今天的事。”
虎子先前顾着看瀑布看龙咀石和害怕了,经刘海就一说,少年人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小海弟弟,你什么时候有了会飞的本事啊?”
“是师父教的。你要是想学,以后我教你。”
刘海这样说,是他对修炼之道还有认识上的不足。他自己是先天五行纯阴之体,经过上次发病时的修炼,以及丹药的功效,委实是起步就踏进了先天之境;只要通过修炼,彻底医好自己的病,就基本上进入先天圆满境界了。而这虎子哥呢,要经过千辛万苦,达到后天圆满后才有可能再进一步,进入先天境。当然,如果资质差了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此时刘海尚未想到这些,说得很乐观。
二人回来后,先落脚在帐篷顶山南坡上,采了几株野肉菇。这东西放几株在腊肉里烧炖最提鲜,味道极佳,但因为有一定的麻醉和迷MI幻药性,所以不宜多食。
天快黑时,刘之林带着一队人回来了。老倌与老张二人晚饭也做好了。吃饭时,大家只是偶尔说到野肉菇提鲜去不宜多吃的道理,却是都在纷纷议论说今天下午发现了一处金毛狼踪迹。有人说明天一定要找到狼群,打它几只,这畜牲的皮最值钱。也有人说这畜牲太凶狠,小群好打,超过十只以上的大群不好打。
饭后,天黑透了,守夜的点上篝火。刘之林让虎子带小海去守第一班哨。这个安排的意思是,一来这一哨最安全,大人们都还没睡,两个孩子玩儿似的,守过了这一时辰,明天早上自然要睡上个懒觉。二来明天早上队伍就出发走时,两个小孩子既然睡着,就省得小刘海吵闹着要跟去。
刘之林招呼老倌、老张几个经验足的硬手,商量开了明天的人员安排和行动细节。明天的打金毛狼的行动危险系数大,虎子和刘海两人岁数最小,继续留下,由刘一公和王三保二人照看。
虎子和刘海二人坐在栅栏门边的石头上,虎子给刘海讲一些故事,这都是他听奶奶以及村上其他老辈们讲的。有的故事小刘海也是听过了的。虎子看刘海没多大兴趣,换了个故事,正要开头讲;刘海说道:
“虎子哥,你看着门,我去听听他们开会商量什么。”
“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偷听。”
“我是猜,明天一定不会让我们去打猎。”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今晚之林叔叔他们,说到金毛狼凶猛时态度郑重,明天一定不会让我们去涉险的。”
“我也没见过金毛狼是什么样的,可是,之林叔叔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这是一向如此的规矩。”虎子毕竟是跟出来好多次了,懂规矩,不乱说,不乱来。
“虎子哥,跟你说啊,明天我们早起,你就说带我去南坡树林里采野肉菇。等他们出发后,我们偷偷跟上。”
“要是被之林叔叔发觉了呢,回来不把我训死啊!之林叔叔交待过我的任务主要是带你玩耍的。”
“发觉不了。”刘海信心十足地说,“你忘记了我会带你飞吗?”
“可是今天下午我也看出来了,带上我,你太累,你落地时气喘吁吁地。”
刘海心说我这是第一次带人飞行,经验上有所不足,第二次就不一样了;可是他嘴上却玩笑说:“虎子哥,谁叫你像个笨虎那样重呢!”
“我哪有多重啊,”虎子说,“啊,你小家伙笑话我,看我不挠你痒痒!”说着,就伸手来挠小刘海的胳肢窝。不料刘海却不怕挠痒痒,这让他很奇怪:“小海,你以前最怕挠痒痒了,这会儿怎么不怕挠了?”
虎子是常常挠痒痒逗刘海的,以前刘海是怕挠的,现在呢,刘海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了,在修炼路上初步小成,自然不怕挠痒痒了,虎子不明白。
刘海却是明白的,他郑重地说:“虎子哥,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你跟上之林叔叔他们。你要保密!”
虎子听他说得郑重其事,觉得这番话像一个二十几岁人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当即点头说“好吧”。
一宿无话。
天快亮时,刘一公和王三保起身做饭,半个时辰后,听到是王三保的声音说“饭好了。”接着有人说“喊两个娃娃吗?”
“不喊,等他们醒了再叫他们吃饭吧。”这是老倌的声音。接下来是众人吃饭,碗筷相碰的声音。再后来是刘之林带着出猎人马起身收拾物事的声音。
刘海自老倌起身就被惊醒了,只是他装作睡着。人们来到帐篷外,准备出发。刘海脑袋里急转,思量着今天怎样跟大队人马的梢;又想到虎子睡醒了没有呢。老倌收拾完毕,回到帐篷里看儿子正在熟睡,就安心地出去了。
刘海就听见外面人们的动作发出细碎声音。这声音渐渐远了没了。怎么办?要是等大队人马走远了,就不好跟上去了。刘海当即装作尿意憋醒的样子,急急走出帐篷。
刘一公和王三保二人正在收拾清洗碗筷,都笑咪咪地。刘一公说道:“小海醒啦!”
“我要尿尿!”刘海说道。
“去吧去吧。”
刘海见二人并无疑心,当即到帐篷后转一圈回来,进入帐篷,暗暗叫醒虎子,二人把被窝弄得高鼓起来,像是人在继续蒙头大睡的样子,然后小心溜出帐篷,躲到帐篷后面,然后刘海一托虎子的后腰,就腾空飞起,向西追去。刘海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爸爸和刘一林一行人。这一路上,刘海脚踏林海,有时足蹬树梢借力,有时停下,跟着众人爬过一座山头,来到一处山谷外边,然后见大家在谷口停住了。这里显然就是发现金毛狼踪迹之处。
只见:刘一林和老倌二人分派人手警戒,又仔细查看狼踪,小心思忖,然后商量细节。他们依经验论证,断定这是不足十只的小群,完全可以打。不久,众人都忙活起来,挖陷阱,下套子,做窝弓,准备打狼。准备好了以后,众人分做两组,老倌带三个人为一组守谷口,刘一林带上九个人为一组进谷,一十四人全有分派,各负各职。
众人全然没发现刘海和虎子跟在后边,更没发现危险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