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下.我有一事请教,还请见告啊!”听了南翰离的言语,刚入草堂的曹邍缓步来到近前,开口问道“尊下因何一开口,就要用自己的人生去做赌注呢?不能换个彩头吗?”
“呵呵.这位高贤如何称呼呢?”南翰离望着行至身前的曹邍笑道。
曹邍揖礼言道“在下曹邍,只不过是寻常一名官员而已,这‘高贤’二字么.就愧不敢当了.”
“哦.是曹大人啊.”
南翰离笑道“我用棋局赌人生,那是因为人生漫漫便如棋局般叵测难行!”
“曹大人请看这十九路纵横的盘面上,就只有黑白两【色】,可说是泾渭分明了!”
“这黑白两【色】正如人世间有美好与丑陋,有正义与邪恶,有好人和坏人一般,棋盘上黑白两【色】纠缠时,不正是人世间种种是非交织的体现吗?”
“这棋盘上相争的黑白两【色】棋子,黑子若不争胜,就必将被白子蚕食而落得个失败的结局!白子若不奋力争先,后果就只有灭亡.”
“而人生在世,不论你是求功名,还是论富贵,只要你生存在这世间,都需要如对弈一般去谋篇布局,付出艰辛才行!”
“古语有云‘成者王侯败者寇啊.’,此语真是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人生要义!”
“对弈最终多是以胜败定输赢,人生有何尝不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呢!”
“我用人生搏棋局,不正是合情合理的彩头吗?”
南翰离说道此时,便住口不语了,而是定定地望着曹邍。
“好.好.好啊!说得好啊!”
曹邍听这一席话,不由得是连连击掌叫好“哎哟.听了尊下一席话,让人是颇生感概啊!”
“尊下有此见地,可称世间高贤隐士啊!能否将高贤大名留下,在下正想寻得一雅士畅谈呢!”
“呵呵.贱名实不足以示人。说出来,恐有污秽了曹大人的耳根清静啊.”南翰离轻笑道“在下只是一乡野布衣,白身一个。时常于好友相聚时,大家都称呼在下‘离老头’.”
“离翁.幸会.幸会啊!”曹邍再揖礼言道“我还有一事,想再次请教离翁.”
“离翁方才有言道这‘人生要义’.请问离翁所说的‘人生要义’.为何呢?”
“哈哈哈.”
南翰离听后,是放声大笑道“人生要义.所谓人生要义便是争斗.争斗.再争斗!”
“无论你是个强者还是弱者,也不论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这争斗都将伴随着你的一生,是永无休止得!”
“人生争斗、便如棋局中相互搏杀的黑白二子一般,不见生死不终结,不出胜负不罢手!”
“只不过这争斗二字,在不同人身上,就被赋予了各自不同的诠释。”
“心性良善者,为了美好生活而争!侠义耿直者,为了世间公理而斗!那些自私丑陋者,却为一己之私去争!大奸大恶者,便为了不可告人的阴谋而斗!”
南翰离望着曹邍,问道“曹大人、在下这番言论中,对人生要义之解说,是否透彻明了呢?”
曹邍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向南翰离行了三个大礼。
南翰离一见,慌忙回了礼,随后却一抬头,盯着正悄悄移步走向草堂之外的丑牛,话语清冷地道“阁下就这么走了吗?”
“方才可是阁下挑起的棋争,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想开溜了不成?你的后半生既已不属于你,那就让你的主人来与我对弈一局吧.”
正欲偷偷离去的丑牛被南翰离这么一说,当即便愣在了草堂的门口。
这丑牛年幼时,到去过学堂,也曾习文断字地念过几年私塾。
丑牛在读私塾时,也常见老夫子们闲时与友人的棋局博弈,因此他便略通棋道。
但是私塾里规矩甚多,也甚严!
而丑牛生得壮实,人又好动,根本就耐不住私塾的煎熬。
所以后来丑牛便放弃了士子之路,去跟随一名镖行的镖头学起了拳脚功夫。
因为有几年私塾的底子,让丑牛脑子极为活泛。
当丑牛进入了宁王府后,自然就和寻常只会挥舞拳头的武者不同了。
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溜须拍马这些个都算是小把戏了!揣摩主人心思,看风使舵,这些事情丑牛更是极为在行。
靠着他头脑活泛,嘴上抹蜜的功夫,对上.他时时能讨得主人的欢心!而用他拳脚的威势,往下.他又能压服那些家丁仆人们。
久而久之,丑牛在宁王府中,俨然就成为了总管之下的第二人。
这王府不是寻常地,见得人多,丑牛自然就能知道像南翰离这样,既能说出这些个常人琢磨不出的道道来,可见其一定是在棋艺上有过人之处了。
丑牛真怕把宁王子殿下喊来对弈.
丑牛心中知道王子殿下的棋艺,实在是不咋滴,输棋是肯定得。
而输了棋后,宁王子把他转让给南翰离做仆人,对于宁王府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天呀!丑牛都不敢去想自己若是离开了宁王府,跟着此人身后屁颠屁颠的日子.他该怎么过了。。
本想着趁南翰离和曹邍交谈甚欢,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偷偷的溜之乎也,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可丑牛刚刚迈出两步,退到了草堂的门边,却偏偏这时被南翰离看见。
其实他的一举一动,又怎么能逃过南翰离的耳目呢?
丑牛当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南翰离。
若是丑牛知道了,你借他一千个胆,他都不敢放肆。
所以丑牛一听南翰离之言,当即他便愣住了。
此间在座的,可都是些当朝的大员们,他丑牛就是想犯浑,也不敢在此地使横啊!
南翰离见丑牛这般的表情,心头是一阵冷笑,他已经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个方法来消遣丑牛.
南翰离缓步行至丑牛的身畔,附耳低语了数句.
丑牛耳中听得南翰离低低的话语,那面色是一阵地阴晴转换。
思索了一阵,丑牛一咬牙,狠狠地冲着南翰离点了点头,便迈步走出了草堂。
望着愤愤而去的丑牛,南翰离心中知道他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可是南翰离又岂能怕他一个家奴寻衅呢.
曹邍见丑牛离去,方才几步来到南翰离身旁。
曹邍伸手拉住了南翰离,道“离翁真雅士高人也.能和离翁畅谈,正是我长久以来所求而不得之事啊!”
“此番真是天意,让我得见离翁!来来来.我等好好叙谈叙谈.以解我生平夙愿!”
“能得曹大人赏识,那是在下之福.”南翰离即握住曹邍双手道“那我就陪曹大人好好畅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