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呈虔大惊,“曹庆驻守边关,没有虎符调令,他岂敢擅自调离!你确定没看错?”
来报的将士双腿打颤,惊目结舌,“没、没有看错,确、确实是曹将军。”
呈以鹄终于敛下笑脸,凝眉看向呈倾。
呈倾见他看来,狂傲大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竖子也妄想称王,真是可笑!可笑!”
毋庸置疑,曹庆定是受他之命带兵入城。
呈以鹄的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虽然他有朱华的五万兵马,可到底不如曹庆的五万人马强悍。曹庆手底下的人多是经历过战场的血洗,浑身戾气锐利逼人,彪悍程度不是戍卫营的守城卫能比的!
双方对上,肯定是完虐!
“二爷爷说得是,小子年幼,鲁莽冲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爷爷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海涵一二。”呈以鹄最会审时度势,且又能屈能伸。见势不对,立即转向投诚。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率先臣服,然后再徐徐图之。
“鹄儿,你、这、”呈虔到底是心有不甘,都到如此地步了,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只走一步,就能问鼎忘川荣享福贵。
可不甘心又如何,如果不服恐怕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呈虔冷哼一声,从玉阶上下来。呈以鹄见此,也挥手让朱华等人退开。
呈倾‘哈哈’大笑两声,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在身边将士的簇拥下缓步走上玉阶,朝最高位上的麒麟王座而去。
麒麟王座,忘川之王;掌生死,握重权。可谓是称霸一方!
呈倾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目光逞亮的盯着麒麟王座,伸手缓缓抚摸着王座上雕刻的辟火麒麟。麒麟傲立于云端,身势威严肃穆,一如王者睥睨着云端下臣服在它脚下的贱民百姓。
他宵想了多年的王位终于近在眼前了,这一刻,呈倾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自然也知道当年的事被老大查出来了,原以为以大哥的手段会将他赶尽杀绝,可没想到大哥竟将此事隐瞒下来,并未追究。呈家虽也是王位世袭,族里的兄弟为了王位也是用尽手段,可到底不如皇室斗得凶狠,多少还顾念几分亲情。老大的胸怀让他汗颜的同时也生出愧疚,所以呈袭在位的这些年,他一直老实本分,不做他想。可如今呈袭出事,又无血脉传承,王位注定是要落入旁系,他此时不出手还待何时!
老天果然待他不薄。呈倾收回手,满意一笑,原以为这辈子都与王位无缘了,没想到竟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哈哈哈……”张狂的大笑声在主事大殿上方萦绕盘旋。见他那兴奋得意样儿,气得呈虔又是一阵哼哼。
笑声戛然而止。呈倾冷眼看向呈虔祖孙二人,脸色一肃,挥手下令道,“来人!将朱华一干逆贼拿下,押入大牢,秋后处斩!”
“你、”呈虔怒目开口,却被呈以鹄拦住。
呈以鹄脸色难看的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爷爷,朱华等人不死就是我们死。”
呈虔虽然鲁莽,可也不是愚笨之人,经呈以鹄这么一提点,立马就明白了。自古王位之争都只有鲜血才能平息,如果呈倾不处置他们,难平众怒。想要两全,只得推出朱华等人。诛杀叛贼朱华等人,既能立威,又能平怒,还能保他祖孙二人一命,可谓是一箭三雕!
朱华能与呈以鹄他们合作必是有几分野心,自是不甘做替死鬼。眼神一厉,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兄弟们,给我杀!”朱华浑身戾气高涨,双目犹如冰刃,恨不得将呈倾千刀万剐,“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是,将军!”一干将领皆是破釜沉舟之势,祭出兵器与朱华杀入敌阵中,大开大阖间尽显同归于尽的凶悍。
哀沉的号角声吹响,对阵在外的五万兵马也在同一时刻出手,与曹庆带来的五万人马厮杀到底。
就在此刻,雷霆城外突然扬起尘沙如烟,马蹄如雷!
伴随着滚滚雷声,十万铁骑席卷着烟沙瞬间而至!
枪如龙,人似虎。冷锐目光如锯,战马雄壮威武。十万铁骑身凝气足,临渊如岳,带着凛然气势瞬间而至,随之那股骇人的铁血杀伐戾气扑面袭来!
惊得对战的几万将士脸色大变。曹庆立在城头,骇然的盯着城下一望无际的千军万马,那股凶煞血腥之气冲得他脑袋发晕脸色发白,还来不及想这些精锐铁骑是何方人马,就见为首的将领举手挥下!
霎那,雷霆城如人间炼狱,白骨森森,血流成河!
铁骑入城,如猛虎出笼,带着嗜血的凶煞,不管是谁,见人就杀,见马就砍,一刀落下,拦腰而断,刀柄上还拖着血淋淋的肠子,看也不看,转身又朝另一人砍去,一刀下去,脑浆迸出,白花花的一片染着猩红,落入眼中,更是激起骨子里那股嗜血的杀念。
见此,活着的士兵们满目惊骇,如见了恶鬼,震惊、恐惧、害怕……一切情绪都涌上心头。再看那些人,面色冰冷无情,眼睛赤红嗜血,好似地狱的阴兵,专门收割生魂。越是这么想着,就越是害怕,恍然间就好像看见了他们身后翻滚着死气的黑洞,那就是通向地府的入口。
“啊——鬼啊!”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将众人心中的惊惧推向了最高点。下意识的扔下兵器,四处逃窜。
“杀,一个不留!”白虎轻眯着眼,看着那些逃叛的士兵,眼底杀气澎湃,薄唇轻启,毫不犹豫的下了杀令。临阵逃脱的士兵,不管是敌方还是己方,都没有活着的必要。
城门上的曹庆此时也看清白虎的面容,震惊得瞪大双目。白虎是谁的人,他清楚得很。
锐利的目光射来,曹庆身躯一震,对上白虎的视线,那眼中是令人胆寒的杀机。
……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突然闯入主事殿,惊恐的大喊,“不好了!阴兵杀来了!阴兵杀来了……”
惊慌的颤音在大殿中十分突兀,打斗的双方下意识停手。呈倾凝眉看向士兵,喝问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阴兵?”
那士兵被吓得精神失常,血迹斑斑的脸看着有些骇人,嘴里一个劲儿的说,“死了,全死了!都死光……呃!”
突然,一只利箭破空射来,夹着磅礴的真气如分水拨浪般拨开人群,伴随着龙吟虎啸声,瞬间射穿士兵的脑袋。‘碰’的一声脆响,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开,血浆四射!
利箭的速度却是不减,席卷着凶煞戾气直射玉阶上王椅前的呈倾。
呈倾脸色大变,心中惊骇,腿肚子一软,跌坐在地。那只羽箭堪堪从他头顶射过,钉入麒麟王座中。
看着头顶上还在轻颤的箭尾,呈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怒之余是庆幸,要不是摔这一跤,恐怕这会儿已经到黄泉路了。
“哧——孬种,这样就吓软了,还敢抢王位。”
一片寂静之后,一道轻蔑的嘲讽声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里。众人回头,只见一位清俊张扬的青衣少年握着弓箭冷傲的站在大殿门口。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众耻笑,呈倾震怒,可忌惮他的一箭之威,没有轻易下杀令,怒声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少年嗤笑一声,并未理会他,而是转身恭敬唤道,“主子。”
众人一惊,但见一抹深沉的墨黑之色闯入众人眼帘。突然间,恍若一道亮光在眼中炸开,破开黎明前的阴霾暗沉,转瞬就变得光辉、华丽、璀璨。
墨黑的鎏金披风披在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夺目高贵,挺直的背脊如临渊,锐利,冷峭。那双冷酷阴鸷的眼眸落在身上,似利剑,刺得皮肤生疼,随之而来的冷冽霸道的凛然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起来,满殿之人,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她是……”呈虔观她面容,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呈以鹄低声提醒道,“她是二叔家的呈以墨。”二叔是指呈袭。
呈以鹄的声音虽低,可耐不住大殿太安静,众人听到‘呈以墨’这三个字,皆是一愣。
呈倾最先反应过来,爬起身,将跌坐在地的尴尬抛之脑后,端起长辈的威严,走下玉阶,看向呈以墨,沉脸哼道,“主事殿是你这个无知妇孺该来的地方吗,赶紧滚出去!”见对方肃着一张脸,斜眼睥睨他的摸样,脸色越加难看起来,端着长辈的架子,尖酸刻薄的教训道,“没教养的东西,见了长辈也不见礼,还纵容手下在此放肆。”说到底还是记恨张月鹿那一箭让他出丑。
玄武抱着剑站在以墨身旁,冷沉着脸,一本正经地对呈倾道:“请你轻轻的卷起,圆润的离开。”
张月鹿‘扑哧’笑出声,朝着玄武大人悄悄竖起大拇指。暗道一声:高!
“……”呈倾显然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呈以鹄好心提点他,“他这是再叫你滚。”
闻言,呈倾的脸色瞬间铁青,盯着玄武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慢着。”高喝声从殿外传来,紧随着曹庆带人赶来,身后还跟着满身威煞之气的白虎。
曹庆进殿,先是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呈以墨,然后才对呈倾道,“二老爷,大小姐是王爷唯一的嫡亲血脉,还请你手下留情。”
呈倾虎目一瞪,扬声道,“老夫不过是要教教她做人的道理,能对她怎样。哼,就是因为呈袭死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更要好好教育她,免得以后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说我们呈家的孩子有娘生没爹养!”
“要教训我?你还不够资格!”冷沉的声音落在众人耳里,如身置冰窖,寒冷刺骨。
呈倾高傲得很,平身最不喜小辈顶撞他,且对方还是个女娃。这么一反嘴,犹如当众打脸,气极之下不顾曹庆的阻拦,执意要问罪于她。
“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给老夫拿下!拿下!”都怒红了眼,气得白花胡须乱扬。
“是!”将士领命,齐齐朝呈以墨等人杀来。
朱华等人见此,相视一眼,纷纷退开,然后眼珠子乱转,想要找机会离开。他们与呈以鹄联手夺位,如今呈以鹄落败,对方顾念亲情放过祖孙二人,可对于他们是肯定诛杀到底。如今有傻子出头引开对方的注意力,他们何不趁此机会逃出去。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曹庆见呈倾一意孤行,顿时能预料到他们的下场,不忍心的背过身去哀叹一声:遇上这群杀神,是龙也得变成虫!
毫无疑问,血流成河!
十万铁骑入城就是大开杀戒的节奏!
殿中的这些人到了玄武白虎等人面前,那就是青菜萝卜,完全每当人看,一刀下去砍死两个,下手毫不心软。
顷刻间就杀了精光,几人还一副与犹未尽的样子,看得呈虔牙齿都在打颤。
残肢断颅,尸骨如山。金砖铺成的地板上血色淋淋,白花花的血肠露出来被拖得满地都是。呈虔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死尸,心里害怕极了,深吸口气,却是一股血腥气蜂拥入鼻,像是喝了一大碗生血,恶心得很。胃里一阵翻腾,最后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吐起来。
呈以鹄也好不到那里去,惊目瞠眼,额上冷汗淋漓,隐在袖袍下的手更是抖得如筛糠,怎么对控制不住。
张月鹿抬脚一踢,一落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呈倾脚边。头颅披头散发,脸上血痕累累,一片血肉模糊中那双眼睛最为清晰,布满血丝的眼球瞪大如铜铃,瞠目欲裂,死不瞑目!
“啊!”呈倾吓得尖叫一声,他认出来了,这是他最信任的家臣心腹。
“听说有人为争王位,带兵包围了雷霆王府。可有此事?”朱唇轻启,声音如线。以墨冷眼环视殿中众人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呈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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