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孙管家派了个小丫头给小桃打下手,所以以墨功成身退。
晚上,以墨依旧盘坐在树下打坐练功,黎明之际的气息最纯,也是练功的最佳时机。纯净的灵气被强行禁锢,然后收纳入体,顺着体内股股真气在四肢百骸的经脉中流转,最后归于丹田。
以墨练完功后回到屋里,孩子还没醒。小桃倒是醒了,迷迷糊糊的正在桌边喝水。见以墨进屋,顿时清醒,小声的说道:“小烨焱昨晚子时才睡,这会儿还没睡醒,小声点,别吵到他。”
以墨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声,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无奈的叹口气,如果不是昨天硬着心肠不理他,他怕是不会这么老实。最近她都要练功,肯定不能整夜守在他身边陪他睡觉,如果因为她不在就闹脾气不睡觉,那他以后就甭想睡了。好在这孩子聪明懂事,给个教训就老实乖巧了。
小桃显然也明白了她昨天如此做的用意。竖起大拇指对着她晃了晃。在小桃看来,小烨焱太执拗,不管是两天不吃不喝,还是盯着门口一整晚不睡,都充分的表现出他非一般的意志力,但凡他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永不回头。那股狠劲儿让人见了,只觉心惊胆颤!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以后还了得?!
小桃本以为,他这么执拗的人,肯定没人能改变。还以为昨晚他又要一宿不睡的盯着门口看呢,没想到到子时的时候,他脑袋一扭,眼睛一闭,立马就进入甜蜜的梦想。那干脆利落的动作,惊得小桃都掉下来了。
完全是出人意料啊!
在小烨焱睡过去后,小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侧身支起脑袋想了想,想起白天小姐姐异常的举动,顿时明白了。她就说嘛,小姐姐那么心疼孩子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不理孩子,原因就在这儿啊。转念又一想,看着小烨焱的目光略带激赏,小小年纪就如此识时务,长大后肯定是俊杰!
小桃正在洗脸,嗡嗡闷响声从帕子下传出,“小姐姐,我今天要跟孙管家去集市采购,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以墨微愣,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淡声道:“你去倚书斋帮我买两本民间杂谈吧。”
“呀,小姐姐你也喜欢看那个啊。我还以为只有阿弘哥喜欢看那玩意儿了,没想到你也喜欢。”小桃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意见,“哎,我觉得那种书最没意思了,什么‘梁祝化蝶’,什么忘恩负义陈世美,都是些凄惨的故事,我还是比较喜欢欢快一点的。还有啊,里面什么狐狸化成人嫁与书生报恩之类的,最没劲儿了,明显是骗人的嘛,这世上狐狸哪能变成人。如果真能变成人,那岂不是有很多妖怪。书里说那些妖怪都会法术还很厉害,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人岂不是早就被妖怪吃光了……”
以墨最受不了她唠叨,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对着她招手,“小桃,过来。”
小桃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放进水盆里,走到她身边,歪着脑袋问,“小姐姐,叫我什么事?”
以墨从怀里拿出一块‘鹰’形玉佩递给她,“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块玉佩就送给你了,就当是这些日子你对我们母子精心照顾的报酬。”
“不行不行,这块玉佩我不能收。”小桃连连摆手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况且我帮助你们又不是图你们报酬,再说,我除了照顾小烨焱,其他都没怎么帮上忙。小姐姐,你别这么客人,赶紧把玉佩收回去吧。”
“收下吧。”以墨好似没看见她拒绝的动作,亲手将玉佩挂在她的腰间,“以后说不定会用上。”
当初青龙等人在江湖上建立‘倚楼’的时候,以墨就命人打造了这块鹰形玉佩。这块玉佩以墨一直戴在身上,见玉佩如见人,这块玉佩就代表着她的身份。
当初呈袭入狱,郭霆义带着东西进去看他的时候,还是拿出这块玉佩才让呈袭相信郭霆义确实是呈以墨的人。
可见这玉佩的信服度有多高。
小桃见她面色坚定,也不好再推脱,点点头算是将玉佩收下了。她不懂这玉佩背后的意义,只知道这玉佩晶莹透明触手温润细腻且上面的雄鹰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所以她才再三拒绝。
心里忐忑的拍了拍胸口,眼睛不住的往腰间的玉佩上瞄,这么一个大宝贝挂在身上,会不会被人抢劫啊?!
小桃换好衣服,忐忑不安的出了门,临出门前还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看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得以墨直摇头。这孩子,咋就这么傻逼呢!
小桃刚走,阿弘就急冲冲的跑来了。
“小桃?小桃?小桃……”阿弘的声音有些焦急。
以墨看他一眼,冷声回应道:“小桃跟孙管家出山庄了。”
阿弘听闻,懊恼的猛拍大腿,“哎呀,怎么就慢了一步。小桃走了,孙医师又不在,这可怎么是好啊?”
以墨没问他找小桃何事,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关她的事。起身进屋。
阿弘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嘴里直念叨,“怎么办?怎么办……”转眼就见以墨进屋,脑中灵光一闪,急声开口道,“呈夫人,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以墨顿住脚,轻挑着眉。
阿弘将以墨带去孙二爷住的主院,一边走一边说道:“是这样的,呈夫人,我们二爷受了点伤,需要个人给他上药包扎伤口。以前这些事都是孙医师做,可今天孙医师不再,本来想叫小桃给二爷上药的,可小桃又早早跟孙管家出去了。其他人又不放心,所以就麻烦您帮个忙了。”
阿弘没明说为何不放心其他人,不过以墨大致也猜得到。神兵山庄的大庄主与二庄主不合,他是怕其他人很有可能是大庄主的人。比起其他不知底细的人,她这个外人确实是安全多了。
阿弘走在以墨身前,率先推开门。屋里的孙谨旭背对着房门坐在榻上,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在脱衣衫,衣衫落地,露出健壮宽阔的后背,以及背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刀伤!
血顺着背部流下,染红了身下那雪白的亵裤。
清冷的声音在屋里传开,“阿弘,人带来了?”
阿弘带着以墨走到他身后,将放在一旁的伤药塞到以墨手里,然后才回他的话“二爷,小桃跟孙管家出门采购去了,我找了呈夫人来帮您上药。”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麻烦人家姑娘,二爷伤在后背,上药的时候肯定会脱衣服。这么赤身裸背的,有伤人家姑娘的声誉。可惜他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干不了这么细致的活儿。
孙谨旭听到阿弘的话,心头一震,惊得回头,正好对上那双琉璃般深邃璀璨的眸子,心头猛然一跳。他忙转过头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冷静,“麻烦了。”他面上虽然沉静,可心里却犹如钟鼓敲响,砰砰砰……心脏好似在下一刻要跳出胸腔似的。
阿弘心里又担忧又焦急,哪能发现他家二爷的异常,开口说道,“呈夫人,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出去再打盆热水……”
阿弘走后,屋里就只剩下以墨和孙谨旭两人。以墨将纱布放下,拿起药瓶,拔开塞头,闻了闻,确定里面装的是金疮药才敢给他上药。
孙谨旭的心在听到阿弘那句‘呈夫人’时,就骤然停止跳动。呈夫人?难道、她已经嫁人了……因为这个猜想,心里突然满是失落。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闷闷的沉痛着。是他们相遇得太晚了吗?
孙谨旭沉凝着脸,目光有些恍惚,脑中浑浑噩噩,一直记挂着她已经嫁人的事。一直到背后一股幽幽凉意袭来,瞬间拉回他的理智。上药的时候,他依稀能清楚的感觉到她修长纤美的手指不经意的在他皮肤上划过的细腻触感。他那日看见过她的手,手指纤长细美,指甲泛着可爱的粉红色,葱白的指尖圆润细腻。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她手指头上还有伤,不小心划过的触感中细腻中偶尔带着粗糙,那条条细痕显然是受伤后留下的疤痕。
孙谨旭又突然想起孙管家给的单子上面多是治疗外伤的药,应该是来山庄之前就受伤了吧,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屋里安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以墨从来没帮人处理过伤口,只给自己弄过,手法虽然熟练,下手却有些重。可孙谨旭这会儿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他直感觉到一股带着余温的呼吸喷射在他后背,让他整个心都熨烫起来。双手垂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原本沉寂的心又突然砰然跳动起来。
他感觉屋里的气温突然升高了,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二爷,热水来了。”阿弘突然闯进来。
孙谨旭激动的情绪骤然平静,身侧握成拳的手也跟着缓缓松开。此时以墨正好给他上好药,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阿弘。阿弘打湿帕子,沾着热水给他擦拭着背上的血迹。
一切都打理好后,孙谨旭挥手让两人出去,他衣服上也沾着血,需得换下来。
阿弘带以墨走出院子,一个劲儿的点头道谢,“真是麻烦您了,呈夫人。”
“没事。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以墨拿着帕子擦擦手,垂目漫声道。
“没事了没事了,您请自便。”
以墨转身往小桃住的院子走,路上遇到两个山庄里的丫鬟。两人显然没注意到以墨,正小声谈论着孙二爷受伤的事。
以墨耳目灵敏,依稀听到两个奴婢言,“……大爷可真下得去手,怎么也是亲兄弟。”
“是啊,我当时见二爷的脸色瞬间都白了,想来大爷那一刀是丝毫没留情……哎,也不知道二爷伤得如何……”
“哼,要我说都怪那个月夫人。要不是她,大爷和二爷又怎么会反目成仇?!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明明都是大爷的女人了,还来勾引咱们二爷……”
“嘘,别说了。要是被大爷听到,今天你我二人小命难保。”
以墨若有所思的回到院子,难道两人真是因为女人才反目的?!
晚上,小桃回来了,她还真给以墨带了两本《民间杂谈》回来。
以墨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休息,小桃满脸笑容的入门,手里拿着个小孩子最喜欢的拨浪鼓,她笑眯眯的对着小烨焱摇了两下,沉闷的鼓声在院子里传开,“铛铛当!小烨焱快看,这是小桃婶婶给你买的拨浪鼓,好不好玩啊?”
烨焱睁着眼睛看她一眼,然后很不给面子别过头,继续扯着他娘亲的袖子玩儿。
“……”小桃的心肝顿时碎了一地,沮丧着脸,闷闷道,“小烨焱,你给婶婶一点面子好不好,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哼!一点都不可爱。”
小桃心情低落的坐在以墨身旁,不死心的将拨浪鼓举到他面前摇啊摇,“小烨焱,你看嘛,这个多好玩啊。这样摇一摇就会响耶,你也拿着摇摇嘛。”
烨焱将脸埋进他娘亲怀里,看都不想看她。一个拨浪鼓有什么好玩的,除了会响之外,啥都不会。哼!娘亲说了,玩物丧志!
小桃哭死,将两本《民间杂谈》递给以墨,然后垂头丧气的进屋,闷闷不乐的趴到床上,半响之后,仰头嚎叫一声,“啊啊啊——你怎么这么不可爱!”吼声中满是幽怨之气。
院子里,以墨淡然而坐,怀里抱着儿子,手里拿着书,翻开两页,细细的读起。听到屋里传出响动,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书上,翻开一页,淡声说道:“以后别打击她。”
窝在她怀里看书的烨焱像是孩童学牙牙语般的‘吱’了一声,然后伸出小手去抓书页。知道了知道了,看书看书……
站在窗子口偷看的小桃见到这一幕,顿时哭得更大声,“呜啊啊——我不活了!”
以墨微微挑眉,然后很淡定的用两坨棉花塞住儿子的耳朵。
做晚饭的时候,小桃的小肩还在一耸一耸的,阿弘进厨房安慰她的同时还不忘吩咐她,“小桃,二爷今天受了伤,你给二爷炖点补气血的汤,动作要快,二爷中午的时候没怎么用饭。”
一听二爷受伤,她立马就将心里那点郁闷给抛弃了,惊声尖叫道:“啊啊啊~二爷怎么会受伤?二爷可是神兵山庄的二庄主,谁敢打伤二爷啊?”
阿弘脸色顿时冷沉下来,低声道,“除了大爷,还能有谁。大爷最近几年是越来越不顾及手足之情了,对二爷步步紧逼。”
小桃凝眉,“以二爷的武功,大爷不可能轻易伤得到他的。怎么今天就?”
说到这儿,阿弘的脸色又阴郁几分,咬牙恨道,“都是月姬那个贱女人!”
听到‘月姬’二字,一向好脾气的小桃也不由冷下脸来。
“好了好了,饭做好了,就赶紧给二爷送过去。”阿弘转身出了厨房,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她,“别在二爷面前乱说话。”
“恩,知道了。”小桃将做好的饭菜端进主屋。
小桃进屋的时候,孙谨旭正负手站在窗子旁,目光幽深的盯着窗外的枫树林。凉风吹起,片片枫叶在空中飘飞。残叶的飘落是因为树的不挽留,那爱情的湮灭怕是因为人的不挽留吧。孙谨旭脑中浮现出以往的美好时光,心头渐渐酸涩,那些美好终将只能成为回忆……
“二爷?”小桃试探的唤道,见二爷回过身,她忙将头低下,恭敬道,“二爷,请用餐。”
孙谨旭收敛起心中的情绪,走到饭桌旁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慢慢的吃着。今日小桃没有立马离去,二爷受了伤,她该留下来服侍二爷用膳。
小桃盛碗汤放在二爷左手边,“二爷,喝点汤吧,这里面加了些药材,有助于伤口复原。”
提到伤口,孙谨旭突然想起为他还上药的女子,目光微闪,作似随意的问道,“今天阿弘带来给我上药的女子是小桃的亲戚吗?”
小桃听阿弘哥提过,所以知道他口中的女子是小姐姐,老实回道,“不是。是小桃和阿弘哥在回山庄的路上救起的陌生女子。不过二爷您放心,小姐姐心肠很好的,她不是坏人,不会对我们山庄不利的。而且小姐姐在这里无亲无故孤身一人,还请二爷不要赶她走。”
“我不是要赶她走,只是想谢谢她今天帮我上药。”孙谨旭和善的笑了笑,“听阿弘叫她夫人,她是成亲了吗?”问出这话时,他暗暗握紧了筷子,就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紧张的听着她的回答。
小桃轻吁口气,只要不是赶小姐姐离开就好。随后扬起笑脸,一边给二爷布菜一边回着他的话,“是啊,她是嫁人了。”
孙谨旭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虽然猜想是这样,可心里到底存着几分侥幸,可当亲耳证实过后,心头就像笼罩着层层阴霾。
“不过……”小桃说完之后又道,“她丈夫是个短命鬼,早死了,如今就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两人,怪可怜的!”太子爷要是知道有人每天左一句‘短命鬼’右一句‘短命鬼’的叫他,肯定会气得想要血洗神兵山庄!
听到后面的话,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间闪亮!恍若剥开云雾见月明一般畅然。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开口又道:“孤儿寡母?她是有孩子了吗?”虽然听到人家死了丈夫,他心里又激动又高兴的很不厚道,可不可否认,当听到她丈夫死了这几个字,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庆幸!
难道这是老天爷再一次给他的机会?!
“恩,她的孩子刚出生不久,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哎,那孩子也怪可怜的,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以后只能跟他娘亲相依为命。”说着说着,她就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呜呜,真的好可怜哦。她至少还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可小烨焱一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他连他父亲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呜呜~
另一边的以墨和烨焱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孤儿寡母’的名称了。以墨将儿子放到床上,“你自己玩,我出去一趟。”在转身出门之际,看到孤零零躺在桌上的拨浪鼓,目光闪了闪,拿起桌上的拨浪鼓塞进儿子手里。既然小桃说这个小孩子都喜欢玩,那让儿子玩玩也无妨。
在以墨出门之后,乖巧的躺在床上玩拨浪鼓的小人儿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愤恨的将手里的拨浪鼓给扔下穿奸臣。
那愤怒的样子与太子爷发怒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以墨出了门,寻着淡淡的气味,直往山庄的后山而去。今天她路过主院的时候闻到一股从后山飘来的硫磺酸气,那是天然温泉的气味。温泉中的硫磺酸能压制她身上剩下一半的散功毒的药性,如果在温泉中运功,她十分有把握能将脑中钢针的逼出。
本想等着破晓给她除了毒性,然后逼出脑中的钢针,可惜时间拖得太久,且最近几日脑袋有些隐隐作疼,必须得尽快逼出钢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以墨借着月光,寻着路上山。到了山顶,隐隐听到水声,脸上一喜,山上果然有温泉。以墨加快脚程,飞身上山顶。
山顶上,不止有个天然温泉,还有个瀑布。珠帘悬挂,瀑布垂下,清脆的玉珠落盘声在山林中幽幽传开。瀑布下就是温泉,云雾蒸腾,白雾弥漫,温温热气从水中冒出,在水面上萦绕。热气蒸腾中,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月华照射得犹如霞光万丈,光华阵阵。
以墨脱了外袍,脚尖撩起温水,正欲下去,却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月夫人,晚上落了雾水,山路湿滑,您慢点走,小心滑倒。”
“知道了,你把灯笼拿远些,我闻不惯那股味道。”悠扬婉转的柔声细语中透着娇气。虽不见其人,可只听声音就知道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以墨收回脚,拂手掠过地上的外袍,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温泉旁。
不过片刻,以墨就见一素衣女子被人簇拥着而至。身边提灯笼的丫鬟颐指气使的指使着后面的护卫,“守好了,要是放一个陌生人进来,小心大爷要了你们的脑袋。”
那些侍卫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哪能被一个低贱的丫鬟这么指使,顿时冷沉下脸。心有不服,可心里再憋屈又能如何,对方可是大爷最宠爱的月姬。为了月姬,大爷可是连二爷都动刀子砍,更何况是他们。
守卫们虽然心里不服气,可面上却不敢表露,恭顺的点头弯腰,“是。”
守卫都守在外面,不敢越雷池一步。月姬见此,高傲的扬起头颅,一步步朝温泉走去。
借着月光,以墨打量着这个月姬。
不得不说,月姬确实长得不俗,能与帝都的蔡雪慧郁香容等人媲美。螓首蛾眉,杏面桃腮,雅致精巧的五官在月色中柔然似水,一双水色眼眸漫然流转间尽显妩媚之色。一袭水蓝色翠烟衫将其身段衬得凸凹有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娇媚样儿是个男人看到都会放在心尖儿上疼!
“夫人,小红为您宽衣。”
“恩。”月姬展开双臂,等着小红宽衣之后,点水下了温泉。
一个女人洗澡,就是再美,以墨也没兴致看。本欲转身下山,可守在外面的守卫突然出声,“大爷!”
以墨顿住身形,是山庄的大庄主孙弘庚来了?
只见一位身高七尺的壮实男子走进温泉边。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相与二庄主孙谨旭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与孙谨旭的清雅淡然截然不同。眉宇间露着倨傲之色,眼底更是掩藏着狠戾,想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哈哈,好一个美人出浴。”洪亮的声音在山中传开,引得山中栖息的鸟儿惊散而飞。
月姬回头,见站在岸边的男子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的身体,脸上顿时布满嫣红之色,娇羞的轻唤道,“大爷,您怎么来了?”说着,便从水中站起身,将美丽的身体展露在男子面前。
孙弘庚看着朝他缓步走来的美人,眼底的**高涨,月姬的肌肤本就白皙如玉,但被水汽蒸腾之后,更显得水润细腻,莹白的肌肤中泛着粉嫩的桃红,清波流盼的水眸更是像被水洗过,清澈明亮中透着妖娆妩媚。
孙弘庚大步上前,一把将美人抱进怀里,狠狠吻上那张小嘴,然后张狂的大笑两声,双双跌入水池中。
以墨眼底划过以墨厌恶,别开外面的守卫,转身下了山。身后的水池隐隐传出男人粗气的低吼与女人酥骨娇媚的呻吟声。
餍足之后,孙弘庚赤身躺在温泉中,展开双臂,靠在岸边闭目养神。月姬眉眼间的**还未消退,轻轻依偎在孙弘庚宽阔的胸膛上,葱白的玉指撩拔似的在他胸口上画着小圈,气吐如兰的娇媚道:“大爷,是月姬服侍得你舒服还是青蓝姐姐服侍的您好?”
娇声细语中难免带着些醋意。月姬是个聪明人,懂得怎样把握一个男人,小小的争风吃醋不仅无伤大雅甚至还会让男人升起股前所未有的优越感。这也是她今日为何会当着大爷的面故意去撩拔二爷的原因,如果一味的臣服顺从,男人便会对你失去兴趣,偶尔的反抗叛逆会激起男人心底的征服欲。只要他还想征服你,那他就不会对你失去兴趣!
月姬是过尽千帆的女人,最懂得如何征服男人。不同的男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手段。孙弘庚不是孙谨旭,这样的男人不能一味的用温情深爱去打动他。
孙弘庚将手搭在她圆润的肩头上,如抚摸宠物般轻轻顺抚着。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我与老二谁让你更爽啊?”
平静无波的声音落在月姬耳里犹如惊天响雷!
月姬脸上的血色尽速褪去,微微仰头去看孙大庄主,却见他仍旧紧闭着双目,脸上也不见丝毫表情,心里腾升起不好的预感。转眼间将惊悸压下,巧笑嫣然的道:“大爷,月姬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个人呢。”
聪明如月姬,又怎会在这个霸道的男人面前提起她曾经的男人呢,如果她说大爷比不上二爷,大爷肯定会立马撕了她;如果说二爷不如大爷强悍,那不就承认自己是个不洁的女人!?虽然大家都知道,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月姬是个火辣大胆的女人,且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用尽手段。原本在男人胸膛上滑动的手指缓缓一路向下……听到男人十分享受的闷哼声,她得意一笑,附身,一个个的湿吻落在他的下巴上,伸出舌头,舔舐着勾勒着他的轮廓。
孙弘庚再也坚持不住,**翻滚如浪,翻身将她压倒在岸边,急切的附上身,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这么诱人的小妖精,难怪老二那厮念念不忘。”
月姬只当没听到他的话,微张着嘴,酥魅的声音更响亮一分。就连守在外面的守卫都将她妩媚的呻吟声给收进耳里,听得体内一阵躁动,恨不得将里面那贱人给压在身下,尝尝她的滋味!
以墨下了山,并没有去树下打坐练功,回到屋里,轻放着手脚上了床躺下,她动作虽轻,可还是惊醒了烨焱。小烨焱看到娘亲,眼底瞬间绽放出灿烂的光彩。蹬蹬脚,将缠在脚上的三花蛇给踢开。
三花蛇睡得正香呢,被他这么一蹬,顿时给滚床底下了。模模糊糊中,随便爬进了一处软和的地方,然后又继续休眠。
以墨出去的时候,都将三花蛇留下给儿子护身。三花蛇像玉镯一样首尾相连的缠在他脚踝上,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它是条蛇,还以为是个装饰品。
以墨将儿子搂紧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小烨焱在娘亲怀里睡得最踏实最安稳,小手紧紧拽着娘亲的秀发,就怕她转眼间又不见了。
一晚的安宁过后,小桃最先起床。每天她起床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的,要喝完一杯水后才清晰,可今天却是例外。
小桃如往常一样,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然后穿鞋,打个哈欠,然后半睁半眯的垂头找靴。咦?找到了,拿过来,扯开,放脚。可脚还没放下去,顿时一声尖叫出口,“啊啊啊啊——有蛇——!”
以墨和小烨焱都被她给叫醒了。小桃扔了鞋子,以最快的速度蹦到床上,然后钻进被子,身子抖得像筛糠,声音也颤得更风中残叶似的,“有有有、有蛇,有蛇!还大一条蛇,是黑色的,哦不不,是绿色的……”
以墨满头黑线的看着满眼无辜的挂在窗外树杈上的三花蛇,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劲?竟然扔那么远!
三花蛇最无辜了好不好,它不过是像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怎么就这么难啊!扬了扬头颅,伸伸懒腰,然后懒洋洋的爬回屋里藏好。
以墨收回目光,淡声开口,“快出来,没有蛇。”
“有,真有蛇,还好大一条呢,呜呜,真有蛇。”小桃被吓得都快哭了。
以墨狠狠瞪了眼三花蛇的藏身之处,三花蛇打了个寒颤,幽怨的回望着她:明明是她胆子小,这也能怪俺?!
以墨扶额,好生劝道,“已经跑了,没有蛇了。不信你出来看看。”
“真的?”小桃颤抖着手揭开被子的一角,偷偷望了望,真见屋里没有蛇的踪影才敢出来。
然后立即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呜呜,我要去找阿弘哥,让他在院里洒点雄黄酒。”
三花蛇顿时苦逼着脸,它这是得罪谁了啊,要这么对它!
小烨焱见小桃跑了,翻过身继续睡。小孩子不睡好觉长不高,他以后才不要成为矮子呢!
今日白天,以墨哪儿都没去,手里一本杂谈,身边一壶清茶,静坐在院子里等着。
没错!她是在等人。
那日她将鹰玉交给小桃并不是单纯的要送给她。而她特地交代小桃要去倚书斋买民间杂谈也是有目的的。
倚书斋是倚楼的产业,倚楼的人自然清楚鹰玉是何物,以倚楼的办事速度,今日必定会有人前来。
以墨预料得不错,倚楼确实有人来了。
孙管家面色焦急的往主院而去,在院门口的时候却被阿弘拦住,“孙管家,二爷还未起床,您也知道二爷受了重伤,需要好生休养。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您还是不要告诉二爷了,免得他费心。”
“阿弘快让开,我有急事向二爷禀报。”孙管家是真有急事,且还是大事,也顾不得考虑二爷的伤势了。
阿弘见孙管家如此着急,顿时意思到可能真发生大事了。忙让开身,请孙管家进去。
孙管家疾步走到二爷的房门外,敲了敲门,“二爷,您起来了吗?”
下一刻,孙谨旭沉稳的声音传出,“何事?”
孙管家急声禀报,“二爷,有人闯庄!”
------题外话------
╮(╯▽╰)╭,有个姑娘投了一万二的催更票,呜呜~无能为力呀!
看来姑娘们都想念太子了,明天太子应该就能出场了!(*^__^*)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