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回到王府时已是黄昏时刻,刚进府,老管家就急忙跑来,脸上焦急万分,“哎哟~小主子啊,您总算回来了。”
以墨将手里的糕点交给朱雀,不慌不忙的回应着呈立,“有何事?”
见以墨不慌不忙,老管家急死了,“小主子您快去梅园看看吧,王妃这会儿正哭闹着要寻死呢,就连王爷都拦不住。”
王府从忘川搬来京城,除了房子变了,一切照旧,不说屋里物件儿的摆设一样,就连院子的名称都原模原样的照搬过来。
以墨穿过亭台楼阁,走过流水小桥,直往景阳公主住的梅园而去。
刚踏上石阶,就听见园子里传出阵阵闹腾声,走进园子,丫鬟婆子更是闹成一团。
其中景阳的哭诉声最响亮,“本宫不活了,不活了。父皇母后,儿臣不孝,儿臣这就来陪伴你们。”哭罢便冲去撞那根大红木的圆柱子。
一堆丫鬟婆子慌忙拦住,“主子,主子,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小公主还小,您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她啊。”
不说还好,一说景阳更是伤心欲绝,拧着手中锦帕掩面哭得泣不成声,“作孽啊!作孽啊,本宫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倒霉孩子,一点都不体贴做父母的用心,真是作孽啊!”
原来在以墨走后,梨园见午时都没人来,就派人去王府问她的消息。这一问就彻底暴露了!
“呜呜~我不活了!”说罢便推开身边的琴棋,视死如归的朝柱子撞去!
景阳公主好似没看见以墨这女儿,依旧美丽风华绝代的脸庞满是哀戚,像阵风儿似的从以墨身边跑过,闭眼就往柱子上撞。
“王妃!”
“公主!”
惊呼声此起彼伏。
呈袭更是吓得脚都软了,“夫人!”惨叫声甚是凄厉。
以墨无奈的翻着白眼,她这会儿本就站在门口,两步距离远的地方就是根圆柱子。而另一边也有根圆柱子,不管是距离还是粗壮程度都更适合寻死。偏她娘就选中她身边这根。为什么?装腔做戏呢!
虽无奈,可还是得妥协,不然还真就出人命了。
在关键时刻,以墨一把拉住景阳的手,没让她撞上。
琴棋、书画两人顿松口气。呈袭则是掩嘴得意的笑了一声,又怕女儿看出什么,赶紧收敛笑容,放下手。
景阳见女儿入局,顿时底气十足,哭得更加凄惨幽怨,“拉我作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免得操碎了心,有人还不领情!”
听了此话,以墨不敢反驳,可也忍不住嘀咕,“您如此舍近求远,不就是想让我拦着。”
景阳收住声,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以墨放下她的手,“我去。”
景阳:“去哪儿?”
以墨:“梨园。”
“好!”景阳一拍手掌,突然拔高声音,扬声道,“女儿,这可是你说的,王府一家老小都听到了啊,娘可没逼你啊,是你自己说要去梨园的。”
“恩。”以墨垂首摆弄着腰间玉佩,“我自个儿说的,您没逼我。”
“好!”呈袭朗声喝道,“墨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一言九鼎,明儿可得准时到梨园去。”
景阳如此一闹,以墨第二日还真就乖乖去了梨园。
梨园专门教养京中贵女,园中的师傅皆是各行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其才华都快赶上宫中御用的教养姑姑了。
京中的贵女多是以能进梨园学习为荣,如果能得园中师傅一句赞赏,第二日就能名动京师,引得京中贵人才子趋之若鹜。上门提醒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以墨第二日去梨园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个人,玉蝶!
玉蝶像小媳妇儿似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以墨上了马车。
张月鹿嘿嘿一笑,“主子,坐稳了。走~”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直奔梨园方向而去。
半路上,以墨突然出声,“停车。”
玉蝶像受惊的兔子,水润的眸子直溜溜盯着以墨,“以墨妹妹,你去哪儿啊?”像她要逃跑似的。
以墨咬牙道:“去上茅房!”
玉蝶缩缩脖子,怯生生的道,“那我也去。”
“……”以墨满头黑线,上茅房也要跟着?!
以墨黑着脸重新坐回位置上,朝着车外的张月鹿冷喝,“走!”
两人一到梨园,就有一管事的婆子等在门口。
那婆子脸圆面正,肃穆时还带着股威严,想来在梨园的地位不低。
“老奴红梅,给平安公主见礼了。”声音不卑不亢,神情不谄不媚,行礼的动作也是极为标准,挑不出丝毫差错。
以墨轻微颔首,给了个回应。看来这梨园中的人果真有几分才华本事,不是浪得虚名。
“玉蝶见过红梅姑姑。”玉蝶福身行礼,举动柔美而优雅,加上一袭雪白衣裙,更显得她娇柔婉约楚楚动人。
红梅不着痕迹的打量玉蝶两眼,见她面容娟秀清美,且性子温婉柔和,目露赞赏的点头,“姑娘不必多礼。”
“平安公主,玉蝶姑娘,请随老奴进去吧。”红梅以前在宫中做过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出宫之后就来梨园担任管事婆子,所以习惯性的在贵人面前自称‘老奴’。
红梅姑姑领着以墨和玉蝶两人先观赏游览一番梨园的景象,也顺带介绍着梨园的情况。
“梨园分六院,琴、棋、书、画四院,以及绣院和礼院。琴院的学堂在东,堂内教授琴、箫、胡……”
这梨园所教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乐器中凡是能叫得出名字的,都有人传教。礼院中除了教宫廷礼仪之外,还教歌舞以及管家御夫之术……
一个女人学得再多再好还不如嫁的好,嫁入夫家就得学会管家理财、掌管后院,与此同时还得学会讨好夫君之术。
男子顶天立地,女子嫁入夫家,丈夫就是她的天,如果她的天都抛弃她、厌恶她,不管她怎么会理财管家,最终也逃不过‘下堂’二字。
景阳公主早给梨园打过招呼了,让她女儿从礼院开始学起,让她好好学学御夫掌家之术!如果学业有成,那些琴啊棋啊画啊什么的,不会也没关系。毕竟那些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时陶冶情操之物罢了!
玉蝶精通棋道,可在真正的大家面前还算不得什么,所以她欣然的去了棋院。
两人分道扬镳。
红梅亲自领着以墨到了礼院,院中莺莺燕燕围着三两团,见红梅到了,纷纷欠身行礼,“红梅姑姑。”
红梅微微欠身回礼,“各位姑娘,安好。”
这里面的女子皆是贵族大家出身的姑娘,身份最低的家中祖父或是父亲都是个三品大员,红梅虽然是园中管事,可到底是平民奴才身份,不敢无礼托大。
红梅引着众女子的目光,指向以墨,“这位是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
众女纷纷行着宫礼,“臣民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以墨只觉眼花。这园子里的女子肥环燕瘦,各有不同,有的眉清目秀,有的秀外慧中,有的娇小玲珑,有的千娇百媚,可无一例外都是容颜绝色的漂亮女子。这些女子,凭着他们的家世,以后多半是嫁进皇室为妃为嫔,难怪要花如此多的心思去套住一个男人的心。
“公主殿下,这位是礼院中教授大家歌舞的舞师傅。”
舞师傅是个三十几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妇人盈盈欠身行礼,举手投足间略带些妩媚,“愚妇拜见平安公主殿下。”
红梅将以墨介绍给众人便离开了。
而众人刚练完一段舞,正是休息的时候,众人分成几团聚在一起,只有以墨一人冷傲的站在原地,显得十分孤单。
“你就是雷霆王府的平安?”
一道清亮的噪音从身后传来。
以墨回身看去,见一位黄衣女子大步而来。
女子长得清秀俏丽,一袭黄衣骑装在身衬得有些俏皮可爱,弯柳眉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清澈明亮。眉宇间的傲气非但不损其气质,还添了几分爽朗与真挚。
以墨微蹙着眉头,这院子里的女人不管是本性还是假装的,均是一个类型,温柔婉约,贤淑和善。乍然出现一个另类,还是很好奇的。
黄衣女子名叫李若生,是北郡王的嫡女,若生郡主。
若生郡主的个性随他父亲北郡王,都是爽朗豪迈的性子,男子爽朗豪迈那是称赞,女子爽朗豪迈那便是贬低。若生郡主又自幼好武,北郡王宠爱幺女,便给她请了武师在府中教她武艺,如此一来,性子更是粗俗鄙陋,没有一点儿女儿家的温柔与矜持。
北郡王妃眼见女儿快要及笄,可无人上门提亲,心中焦急万分,如此男儿性子,哪个好人家会娶她。便将她送来梨园学规矩。
若生郡主不依,又哭又闹的跑去找他父王。这次,疼爱女儿的北郡王也不帮她了,叫来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将她帮着扔进了梨园。
李若生心里愤愤,便拿梨园里的女子出气,凡是惹得到她的不是被扔进河里喝水,就是上茅房的时候遇见蟑螂。
时间长了,园子里的姑娘一见着她就绕道走。这可是梨园的一大刺头,谁见了谁倒霉。
以墨还没弄明白后面那群女人为什么一副见鬼的模样,那李若生就走到她身前了。
李若生粗着嗓子吼道:“喂,问你话呢。你可是那个跟冯家女子抢男人的平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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