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毒了？”
背后苍老的声音有些突兀，亦打破楚恒心底的思索。
楚恒转过身，惊讶的看着竹椅上已经睁眼，且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而最吸引楚恒目光的，是老者搭在腿上的手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老者手指上那枚暗红色戒指。
魂戒？
苗疆巫族一派的身份标识？
楚恒对巫族并不陌生，甚至是极其熟悉，冥界巫族强者数量极多，天生肉身强横无匹的十二祖巫，更是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填海移山，改天换地，具无上神通。
人间巫族，乃是遗留血脉。
代代相传，血脉已变得羸弱。
楚恒熟悉茅山道法，懂得茅山炼制符箓之术，但与熟悉巫族之术相比，差距如鸿沟。
他四年前身死入冥界，最先结识的便是脑袋如肌肉的巫族之友，鬼体强悍，智慧甚差，他为寻得庇护，主动与之交好，省却很多麻烦，后又与之同时加入战队，相依相靠近半年，最终那位好友战死沙场。
尔后。
他豪气疏财，每每加入的战队在战场溃散，大量战友战死，他重新加入新的战队后，都会赢得大量老成员的认可，与战队里的那些巫族成员相处甚欢。
因为刻意，所以结识的多。
那些生死相托，肝胆相照的战队兄弟，压根不会敝帚自珍，使得楚恒纵使不是巫族出身，却拥有无数巫族杀敌，保命的本领。
可以说，聚气散和腐穴灵都属于巫药。
楚恒没想到，在这家苗圃药斋，竟然遇到苗疆巫族之人，哪怕对方看年龄已过古稀，但他心底依旧滋生出一股亲切感。
“前辈目光如炬，佩服。”楚恒抬手抱拳。
黎新堂眉头一挑，缓缓从竹椅处站起，修炼者行礼，哪怕对方身为小辈，在摸不清对方来路的时候，都需要谨慎对待。
抱拳回礼后，黎新堂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小友如何称呼？”
“楚恒。”
“楚恒？名字有些熟悉啊？”黎新堂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把这思绪压下，问道：“我这苗圃药斋来客虽多，但很少有人驻足长留，小友倒是有些意思，是来购买祛毒的药材？”
“区区残留毒素，对我已造不成威胁。”楚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柜架，接着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购买些可以强身健体的药材。”
强身健体啊！
黎新堂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神色，他观察楚恒，却并未从楚恒身上感受到修为存在，所以随手一指，说道：“淬骨叶，面藤，五味子，黄芪……这些入药，都可以强身健体，你若不知配方，我可以为你搭配熬制。”
“我要秋麻种，青海棠，风玄草……”楚恒抬臂对着柜架连指数次，说着：“每种两份量，年份不要低于五年。”
黎新堂愣住了。
这少年……竟然要购买这些药材？
他难道是想炼药淬炼筋骨，塑造铁骨钢身吗？
楚恒没在意黎新堂的反应，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种所需药材上，说道：“滋骨草，最好能有十年年份。”
“你还要滋骨草？”黎新堂心底一震，眼神中满是惊愕。
滋骨草啊！
炼制巫药的主材料，十种配方里最起码有种必备。
这小子，什么路数？
“没错，据传用滋骨草熬药，对强身健体有着非凡疗效，所以想买回去试试。”楚恒微微一笑，言语中敷衍着。
黎新堂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若没有完整的炼药配方，冒然用滋骨草熬药服用，不但没有半分好处，反而会损害体魄，毁其身基，再严重些，会导致你肌体萎缩，骨裂筋断，全身瘫痪，小友，你可莫要胡来。”
“炼药配方……我倒是有一种。”楚恒默默计算了下购买药材所需的钱数，发现买完后身上所剩无几，明日用来租房的钱都已不够，所以心里有了某种想法。
“如此，甚好。”
黎新堂闻言，尽管心里好奇那炼药配方，但并无窥视之心的他，也只能言尽于此，把楚恒所需药材纷纷取出。
“共计四十四万零两百块，零头抹掉，小友怎么付账？”
“前辈，您这收炼药配方吗？”楚恒未答反问。
有意思！
黎新堂哑然失笑，他隐隐觉得眼前这小家伙来买药材的目的，好像并不是那么单纯！
“先付账，后谈炼药配方。”
“可以。”
楚恒通过手机转账，把所购买药材的钱转给对方。
黎新堂确定收款后，心思有些怪异，他发现与楚恒接触以来，越来越摸不清这少年的路数了，“我需先看炼药配方，再给估价。”
楚恒问道：“前辈之前说，可以帮着熬药？”
“可以，我这后堂便有熬药工具。”黎新堂淡笑道。
“前辈请……”
店门关闭，两人步入后堂。
这栋小楼的后堂，中间位置栽种着一棵青翠欲滴的小树，树上挂着七颗赤红果实，淡淡果香萦绕，令人精神具爽。
左侧，一尊青铜丹炉，附近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右侧，熬制药物的炉灶和瓶瓶罐罐，种类繁多。
楚恒围绕着青铜丹炉转了两圈，然后来到右侧炉灶前，把黑色皮箱放在一旁，说道：“请前辈闭眼。”
取个药材，至于嘛？
黎新堂微微撇嘴，慢慢闭上眼睛，但他心里却好奇皮箱里到底装了多少名贵药材？想着要不要探查下？
楚恒打开皮箱，正准备往外拿药材，忽然心里一紧，双眼微眯，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前辈神识探宝的本事，倒是让晚辈佩服。”
“我……”
黎新堂张了张嘴，那张苍老面皮上飘起红晕，利用神识偷窥被抓个现行，这让他尴尬羞愧，急忙把神识收回。
不对！
黎新堂心底猛然一震。
他刚刚观察过，楚恒并未有修为，根本就不是修炼者，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用神识探查的？
楚恒借尸还魂，神念虽因消耗而虚弱，但却极其敏锐，再加上服用安魂汤，如今已经恢复很多，所以靠着感知，隐隐有所察觉。
当然，也不乏一猜二蒙之嫌。
七种药材，被楚恒摆放在一旁，然后他又把皮箱关闭。
“前辈，由我来熬药吧！配方就在我熬药的过程里，最后由你估价。”楚恒研究了下熬药工具，便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半小时后。
随着药罐内白烟袅袅，蒸腾热浪挥发，楚恒把炉火减弱，看向黎新堂说道：“再然后，文火慢炖两个小时，使药液彻底蒸发，残留粉状物质，即可使用。”
“它叫什么名字？具有何种功效？”
“聚气散，粉状……”
楚恒把聚气散的功效讲述一遍，等待着对方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