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签文,心中一顿,有股不详之感。又见贾敏的上上签亦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忧。
“老太太,还是请寺祝解签,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了。”顾嬷嬷见老太太拿个下下签,亦知其心中担忧,故宽慰道。
寺祝先接过贾敏的签,看了签文心中大惊,他在这月老庙也待了三四十年,签筒中所有的签文他都知晓,可这支签却从未见过。
寺祝心中起疑,面不露声色的打量的贾敏。这姑娘虽生在福贵人家,可有张薄命之相,虽有贵婿却子嗣艰难,寿命亦不是长久。可这无端出现的签文亦是表明其是有福之人,寺祝一时也想不明其中之理。
老太太见那寺祝在贾敏与签文来回的打量,久久不言语。可敏儿的签她眼过啊,句句都是好预兆,可那寺祝的虽表情为变,可这,老太太不由的开口问道:“寺祝,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无量寿福,刚想到别的事,让老夫人久等了。”寺祝压下心中疑惑回道,后又笑道:“此签乃是上上卦,贫道在月老庙里这么多年还为见人抽到这签,可见姑娘是个五福齐全之人,亦是旺夫益子。只是.................”
老太太听前几句很是高兴,可寺祝最后一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忙问道:“道人,若有不妥之处也请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贫道见姑娘的面相略有不对之处,现抽中此签文可见其受上天佑护之人,故也是无碍之事。”寺祝宽慰道。
“那就好,道人请帮我再看一下这支签。”老太太闻言放心下来,又将手中签递给寺祝,“这个我为幼孙求的,还望道人解惑。”
“老夫人,此子的姻缘已定,只要静等便可,切莫强求他人,如若不然亦是一场风雨。”寺祝回道。
“敢问道人,不知这缘定之人现在何处,亦为何人?”政儿婚事虽有些眉目,可那侯家还未同意,不知这个缘定之人是否是侯家姑娘,老太太亦想知晓故又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寺祝回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太太在心嘀咕,想想最近之事,与贾家亲近之人,亦未到什么,又去看了看顾嬷嬷,只见其亦的摇了摇头。只又问道:“还望道人明示。”
“玉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将来玉盘上,不定始知圆。”寺祝回道,“贫道只能说这么多,其他需老夫人参详。贫道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老夫请自便。”
寺祝说完就转身走向另一边妇人,看装扮像是大户家人的一等婆子,也不什么便等在那了。
老太太一行从都被寺祝留下的诗为难住了,亦不知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有与贾政婚事有什么关联。
张琼柳眉一动,突出一声:“呀,祖母这是韦应物所写的【咏露珠】,只是被改动了一字,原诗是秋荷,道人说的是玉荷。”
“秋荷,玉荷,难道这关键在这玉字上面吗?”老太太想来想去未相到什么。
“老太太,二爷还没回来,这事也不急,您看这天有些变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想吧。”顾嬷嬷看着天边有几朵乌云,怕下雨不好赶路,便道。
老太太见天是有些变了,便吩咐回府。
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真的下起了雨,先是点点雨丝,可是越下越雨水越下越大。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却一起来。
老太太与贾敏张琼三个坐一辆马车,本三人还在想着那寺祝的那首诗,可突然马车一震,车中人因力差点就摔倒。
“祖母,您没事吧?”张琼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问道,见老太太没什么事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贾敏道:“妹妹,你还好吧。”
“嫂子,我没事,祖母还好吧?”贾敏见老太太没出声,有此担心道。
老太太有点吓到,现回过神来,方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的,只是有些吓到。”
“老太太,车轮断了不好行了怕是要让人回去驾一辆马车来。”驾车的小厮在车门外说道。
“不有还有几辆马车,大家挤挤,还是早点回府吧。”见雨下越来越大,便回道。
“老太太,现在雨大,路本就不好走,如果这么多人几那两车马车怕更不好走了,正好前面有一座凉亭,先进去躲雨,正好小子回府驾辆车来。?”小厮说道。
老太太见小厮说的有理,这种天气还是稳妥点好,便道:“好吧,你快去快回,再多拿点蓑衣来。”
一行人飞奔着进了凉亭,待走近了,老太太等走进了才发现,这亭子里早就有人在躲雨了,可是这里也只有这一个亭子,也顾不得失礼,当下便入了亭。
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眉眼和蔼中,面容略有些苍白便知其身体有恙,从其穿着便知其出身不凡。随后站着两个服侍的丫头,一个年龄稍大些,一个略有些稚嫩,许是对她们一行人的冒然出现有些意外,年龄稍长些的女子侧着身站在妇人的身前,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们等人,待看清楚只是一群妇孺后,遂放下心来,重新站到妇人身后。
“夫人好,实在不好意思,我等几人打扰了,借用夫人的凉亭暂一避雨,打扰到夫人清净,还望夫人海涵。”张琼满脸的歉意。
贾敏注意到,这主仆三人倒不像是同他们般是进来躲雨的,他们身上的衣物并无半点湿透,而亭中的石桌上还放了一些点心和茶水,想必这三人原本是打算在凉亭中等人的。
“你客气了,”那妇人微微一笑,“这凉亭本就是为众人所建,行众人之便利。冒昧问一下你们是不是荣国公的家眷啊,老太太您还记不记我啊。”那妇人见老太太有些面熟,稍为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是荣国公的母亲,只是年纪大少在外走动。
老太太打量了那妇人,一时没想到其是哪家的,便道:“老婆子我真是老了,一时想不起夫人,还望见谅。”
“老太太,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小辈哪当得起您的歉意。我是承恩公张家的大媳妇,之前跟婆母拜见过您,这日了过的真快,一恍都十几年过去了。”那妇人笑道,“老太太您如不嫌弃,何不坐下喝杯热茶,驱驱身上的寒气?”她话刚说完,身边的年长的丫头便拿着垫子放在另一边的石凳上,稚嫩的则倒了杯热茶。
“原来是承恩公家的大夫人,你太客气了。”老太太依言坐下后道。承恩公虽也是国公的爵位,可这只是个虚爵,建朝之初,□□就规定外戚只能授以爵位,不能担以实职,以防前朝外戚专权之事再发生,而张家虽出了个皇后,可到底也是由贵妇扶上的,正民间也就是由妾室扶为正室,可是在先皇后牌位前,或是皇家祭祀中,张皇后还是要行继室之礼,有时甚至要给太子行家礼。
张夫人又看了看老太太身后的张琼和贾敏,见她们一人梳着妇人发饰,一个则还年幼便知是谁,笑道:“还是老太太福气好,看看这孙媳孙女个个是好模样,今天也是偶然相见,未能准备见面礼,这个我陪嫁之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拿去玩。”说着就将手上戴的手镯退了下来给张琼与贾敏一人一个。
张琼与贾敏也不知该不该接,看了看老太太,见其微微一笑,并接了过来,行了一礼道谢。
“这么好的东西,合该你自己留着,给她们不是浪费了吗。”老太太笑道。
“我已老了,哪像她们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镯子给她们戴,才是物尽其用了?”张夫人亦笑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没眼力劲,没见着贾家奶奶,姑娘还站着,还不把垫子铺上。”
“夫人,我们是小辈站道就好。”贾敏上前行礼道。
张夫人刚才只是略看了一下,现贾敏走近这发现她面容精致,现在虽然还未张开,但是已经流露出少许芳华,张夫人见过的姑娘亦是不少,可比得上贾敏的还真没有几个的。
“小小年纪行事沉稳大方,没有一点胆怯,真是好孩子,老太太教导的好。”张夫人夸赞道。
“夫人谬赞了,她还是个孩子而已。”老太太谦虚道。
“说来我也有个姑娘,只是远嫁多年也不常见,现在见到这些小姑娘亦喜欢的不行。”张太太饮了口茶,眼尖的看到她们身后的丫头手上提着的篮子里,装着上香之物。又道:“老太太是从月老庙而来?不知有没有在那看到一个穿道青色褂子的婆子?”
“是啊,今日特意为了我那在外的孙子求姻缘的。只是那婆子我到没注意到。”老太太对这事不愿说太多,遂便道:“莫非,夫人也是从月老庙而来?”
“我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潭柘寺上香祈福。”张夫人笑了笑。
“夫人真是虔诚,佛祖会如你所愿的。”老太太道看了眼亭子外顺着亭延直下的雨水,“我们原本是坐着马车出来的,只是马车就出了些故障,所以便命小厮回府去换马车,估摸着一会就该到了。这雨越下越大了,不知夫人一会要怎么回府?若是不嫌弃,等我们府上的马车来了送夫人一程。”
“老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也是坐着马车来的,行到此处见风景不错便停下歇息一下,哪知这天公不做美,竟下起了雨,不过亦是缘分才让我见到老太太啊。”张夫人笑着委婉的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
话刚落下,一个穿着蓑衣走了进来对张夫人道:“刚雨下的大,耽误了点时间。”
“正好我也在这避雨,也没什么。”张夫人回道,转身又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们家婆子回来了,这雨也小了。这就要回去了,您们要不同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去吧?”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方才我们府上的小厮已经回府去驾车了,应该一会就会到了,我们再等等好了,不碍事的。”老太太婉言相拒,若是其他人家同乘亦无不可,只是张家身份敏感,若让外人感到荣国府与承恩公张家太过亲密,便不太好。
张夫人也是个明白人,亦知老太太的顾虑。便点头笑道:“那我们就先行一步,老太太有时间让荣国公夫带着姑娘来府上坐坐,贾姑娘我很是喜欢。”
“好,有机会我们会去府上拜访的。”老太太客气道。
张家一行人走出了亭子,只是那后来的婆子却不时的转过头来不着边际的看着贾敏。
马车上,只有张夫人与那婆子两人,“你刚刚怎么了,总是看着贾姑娘,可有什么不对?”
“太太,老奴刚刚在月老庙中听那寺祝说贾姑娘五福.....................”好婆子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讲给张夫人听。
“邱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夫人一见便知贾敏气度不凡,没想倒她的命会如此之好,诧异的确认道。
“老奴不敢瞎说,贾老太太她们走后,那寺祝讲贾姑娘抽的签放在筒中,又拿出来,口中还念着什么百年难得一见之类的话。”邱嬷嬷保证道。
“若真是这样,若这贾姑娘进了我们张家,亦或是嫁给..............不行,明白让的往宫中送帖子,这事要跟皇后娘娘商量商量才好。”张夫人兴奋道。
“太太,这个贾姑娘既然这么好,配给三爷不是正好吗,为何要与娘娘............”邱嬷嬷话点到为止。
“嬷嬷想的太过简单,我们张家这个爵位还是因为娘娘才有的吗,若没了娘娘张家也会跟着落寞的。真有娘娘与皇子好,我们张家才会永享富贵。”张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