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贫民区在遭遇了这么一场争战之后显得格外安静,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连灯光都不肯露出来一点。
慕哲与慕宁还有奥维行走在贫民区狭窄阴暗的街道上,花成萱和官诚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奥维的步伐很缓慢,仿佛心里还在犹豫不决。
慕哲借着稀疏的路灯灯光,看到奥维神色凝重,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说出口。奥维和元雁之间的问题,并不是谁努力一把就能解决的。
有些突然的,安静走在慕哲身边的慕宁突然停下了脚步。
慕哲也跟着停下来,看到慕宁正望向路边的一间小房子。即便在贫民区,那栋房子也算是破旧矮小的。
他不明白慕宁在看什么,而奥维在此时说道:“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慕宁没有回答,他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慕哲看着那间破旧的房子,突然回忆起了刚刚跟着梦兰搬进慕家的慕宁,他一直很难理解贫民区、很难想象慕宁小时候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到了现在却可以拼凑起来一幅幅画面:家境贫穷、受人接济的生活,混乱阴暗的环境还有喜怒无常的母亲。
他抓住了慕宁的手。
慕宁朝他看过来,说:“走吧。”
奥维这时问慕哲道:“小雁回去之后会被怎么处置?”
慕哲只说:“她是公主。”
奥维稍微迟疑,“她的婚姻会被安排吗?”
慕哲并不打算告诉奥维之前元雁向元霜提过要嫁给他的事情,他在仔细想过了之后说:“有可能,不过她哥哥向来宠爱她,应该不会强迫她。”
奥维并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即便元雁不会被强迫安排婚姻,也是永远不可能安排给他的。想到这里,奥维心里那种憋屈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他走到路边,重重一拳锤在墙上。
慕哲没有办法安慰他,最后只能说道:“除非你离开这里。”
奥维闻言有些愣怔,他是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的,他们向来嘲讽外面的社会不公平,所有人都是被帝国驱使的奴隶,他以为留在这里便可以永远做为这里的帝王,却没想到也会有如此无能为力的一天。
“贫民区太小,你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吗?”慕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星际海盗晗日,直到现在,岐凤会还维持着与晗日他们密切的生意往来,这一点是连军部也不清楚的。晗日他们常年在宇宙漂泊居无定所,却也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相比起来,自愿被囚禁在这么一个小小贫民区的奥维,才真是犹如井底之蛙。
奥维闭上了眼睛,他静静站了一会儿,说:“我们去见小雁。”随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慕宁突然说了一句:“你可以出去。”
要出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以奥维的能力找一份工作不难,难的是要从头开始。
奥维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带着慕哲和慕宁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小院子,这里同样是他在贫民区其中一处住处。
到那里时,慕哲竟然见到了田纳。
“你怎么在这里?”奥维面对田纳时态度并不怎么好。
田纳不敢与奥维搭话,等奥维进去之后,才凑近了慕哲面前,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还好吧?”
慕哲笑了笑,伸手拍一拍田纳肩膀,说:“我很好,今天谢谢你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的助理说。”随后他把官诚叫了过来,自己则跟着慕宁的身后进了这间院子。
田纳愣愣盯着慕哲的背影,好一会儿看向官诚,“他是岐凤会老大吗?”
官诚语气不善,“你哪里听说的?”
田纳吓了一跳,不太确定地说道:“外面都在说,我也是听别人说到的……”
慕哲踏进了房门里,发现奥维这栋房子与他之前的房子一致,都是外表普通,里面却精致华丽。
在客厅里,他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元雁和金瑢,元雁看起来情绪低落,她见到奥维原本想要站起来,却在看到慕哲之后又坐了下去,而且转开了视线。
奥维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元雁的异样,他走到沙发前面,低头看着元雁,声音低沉:“小雁,你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
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慕哲习惯了外面的黑暗,这时不禁眯了眯眼睛。
元雁仰起头,说:“那又不重要。”
奥维说:“对我来说很重要。”
元雁瞪大了双眼,“你要赶我走?”
奥维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垂下了视线。
元雁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也不会让人把我从这里带走的。”
奥维紧紧皱起眉头。
慕哲突然说道:“就算为了你牺牲掉他的性命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元雁猛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慕哲上前一步,“你以为你哥哥会永远查不到你的下落?如果让他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整个贫民区恐怕已经被包围了。”
元雁愣了片刻,说:“我哥哥不是那么残暴的人!”
慕哲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个人进来找你?你哥哥会怎么做,你要不要用贫民区所有人的性命来赌一把?你忍心?”
元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奥维说道:“你回去吧。”
元雁愕然看他,“你确定你要这么对我?”
奥维声音冷了下来,“是你先欺骗了我。”
元雁看着他,眼眶逐渐变得湿润神情却还紧紧绷着,到了后来奥维迟迟没有回应,她猛然转过身朝着外面跑去。
慕哲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竭力挣扎的时候,干脆一掌劈晕她。
看元雁晕倒在慕哲怀里,慕宁有些不高兴,他伸手要从慕哲怀里将人拉开,而慕哲抢先一步将怀里的元雁推到了跟在他身后的花成萱怀里。
花成萱一句话也没说,将元雁打横抱了起来。
慕哲对奥维说道:“我们该走了。”
奥维看着晕倒的元雁,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慕哲随后问慕宁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慕宁却摇头,“不用。”
以慕宁现在的身份,终归还是要回去军部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所谓的林泽就是慕家的慕宁,他还是无法名正言顺地回去。就算博裕同意,闻人意他们也不会同意。
奥维对慕哲说:“是我请他来的,我自然会送他回去。”
慕哲明白慕宁并不适合跟他们一起离开,暗叹一口气,说:“你自己小心。”
慕宁抬起手轻轻摸一下他的脸。
慕哲后退两步,招呼花成萱带着元雁跟他走。
他们返回广场乘坐飞行器离开,慕哲一直盯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的贫民区,心里想的却是留下来的慕宁。
花成萱小声问他:“公主我们要怎么处置?”
慕哲转回头来,盯着被官诚小心翼翼扶住的元雁,说:“交给煜城吧。”
花成萱说:“就算是交给煜城将军,元霜还是会知道是你来把她救出来的。这么大的事情,煜城恐怕不敢隐瞒。”
慕哲道:“我明白,可是我自己去见元霜终究不合适,如果元霜不追究就算了,如果元霜要见我,我自己会给他一个解释。”
花成萱点一点头。
从贫民区离开,慕哲并没有带着元雁回去岐凤会,而是连夜去见了煜城,将元雁交到煜城手上。
第二天一早,煜城便将元雁送回了皇宫。
过了不到两天时间,慕家接到了皇室传信,元霜要见慕哲。
慕哲心里猜测是为了元雁的事情,将自己收拾好了去见元霜。却没料到元霜并没有提到元雁,而是让他陪自己走一走。
慕家和皇室之间的关系向来不那么亲密,都是由军部在其中作为中间人,慕哲觉得元霜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不过他自然不会问出口,只是陪着元霜在皇宫的花园里面散步,所有仆从都距离他们挺远一段距离,两个人说话也不会被听到。
元霜说:“是你把元雁带回来交给煜城的?”
慕哲不打算隐瞒,应道:“是的,我手下的人打探到公主殿下可能被人送进了贫民区,为了公主的名誉,我没有告诉别人,亲自进去把她带了回来。”
元霜朝他看去,“你考虑得很周到。”
慕哲躬身道:“谢谢陛下。”
元霜问道:“你认为现在的贫民区怎么样?”
慕哲听到这个问题,稍微迟疑之后回答道:“贫民区现在还是稳定的。”
元霜点头,“他们现在还不足以构成威胁,如今帝国还有更大的威胁存在。”
慕哲有些诧异看他。
元霜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问道:“你和温纶将军的合作还顺利吗?”
虽然岐凤会和温纶的合作是有皇室在背后支持的,可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慕哲不知道元霜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只能说道:“岐凤会愿能竭尽全力为帝国效力。”
元霜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要竭尽全力,以后你不如有事亲自向我汇报。”
慕哲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将温纶给撇去,心里奇怪却还是应道:“只要陛下不觉得我冒犯。”
元霜说道:“当然不冒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协同博裕上将调查一件事。”
慕哲躬身道:“陛下请吩咐。”
元霜说:“创/世教。”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