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方金山和小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才刚转过一座土坡,便被一位男子拦住了去路。
那人的容貌,方金山说他没有看清,只模糊的看到那人的身材奇高,略微驼背,听说话声音是个男子,其他的他就说不上来了。但很显然,那人是认识小荷的,因为他们才刚一见面,他就让小荷交出一件什么东西。
小荷可没有答应,还说属于她的事情,她会自己完成,无需别人帮手。但那人不乐意,随后二人就打在了一起。
方金山见他们都顾不上自己,便立即逃走了。但这样黑灯瞎火的夜晚,他为了求生,也没有仔细寻找正确的道路,就是没命的奔逃着。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没人追来,他才停了下来,但这时他已经迷失了方向。他又累又饿,怕董思仔雪地里,就找了一个避风的洞穴,躲了一夜。等第二天天亮了,他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寻找归路。
在回去的路上,他再次路过那个土坡时,格外的谨慎,生怕那两人中的一人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幸运的是,他途径那里时,并没有遇到其他人,而且还捡到了很多散落金银器物。
这些金银器物,大都精巧,藏于积雪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他为了尽可能的找到它们,一路搜索的很是仔细,不知不觉的就又来到了方芫父母的坟堆的周围。当他又看到很多人围在坟地的周围时,害怕惹祸上身,便想尽快逃走,但这时已经被小李渺挡住了去路。
李渺都没跟他废话,一见面便是凌空两脚,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脑袋上,把他踢的晕头转向的,随后也就乖乖的听话的来到了李舞晨等人的面前。
李舞晨等人,听他绘声绘色,不无得意之色的说完整个经过后,都有点面面相觑了,也大都在心里吐槽这个人恬不知耻。不过想到他的身为地痞的身份,也只能说他是本色出演了。
对于他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也不好判断。
首先,在逻辑上,是说的通的,这一连串的顺下来,都是有头有尾,有因有果,很是顺风顺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实难看出有什么破绽;其次则是,若是就把这当成实情的话,又有一些蹊跷之处,那就是小荷为何单单选上他,又为何再得手之后,没对他做出更进一步的处理,按理说像这种事,小荷都不该收手才对,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小荷被埋在了这里,而他揣着一身的金银还敢回来,这有点不合常理;最后就是,他说的太详细,也太清晰了,就像是他早就想好了这点,只等李舞晨等人开口去问了
表面上很合理,但越细想,越觉得这其中存在着太多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
地痞方金山说罢,一脸谄媚,询问他现在可否离去。
李舞晨犹豫一下,没有点头,反倒冷冷的笑了笑。
方金山见状,顿时不乐意了,叫嚷道:“公子你身份尊贵,可不能言而无信,你可是说过,只要我尽数讲明,你就会给赏,并让我安然离去的!”
“我只同意给赏,但又何时说过让你就此离去了?”李舞晨冷笑反问。
方金山闻言,一时气结,悻悻的蹲在地上,嘀咕道:“公子出尔反尔,非是明理之人,真是欺人太甚”
李舞晨懒得和他掰扯道理,挥手让知剑派人看住他,而他则回到方芫身边。
“方姐姐,那个方金山的话,你可听的仔细?”李舞晨打算先向方芫问问情况,毕竟她生在这里,对此地应当比他熟悉甚多,或许已经发现了蹊跷之处。
方芫苦着脸色,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悠悠道:“弟弟,那个无赖所言,我仔细听了,其中大都是合理的。
此时,也不瞒弟弟了,你为我家报了大仇,我还恩之意明确,李家之意甚是坚决。家中原有的大半财产,多半至于墓室,少部分交给在家主持事务的彩珠姨娘的手里,以便她能够维持宅院的运转。以彩珠姨娘的性子,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想必也会把物件从原本的宝库中,尽数搬走,放入她自认为更安全,更隐秘的所在。但我并不觉得,她能巧布棋局,以此办法引诱那些人上钩,这点可不附和她的性子。
此外,那个无赖提到他在坟地附近挖掘,碰到一块石板,这也是有可能的。这块坟地,是娘亲花重金修建,为的就是方便以后同父亲合葬,以求圆满。故而,她故意留下了一条通道,直达墓室之中,先前我之所以那么快就操办好母亲的后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因为,娘亲已经为自己的后事,准备的很是详细了,我只要按部就班,便能如她心愿,便就没有再做调整。
但是,那个秘密入口,只有我一人知道,哪天下葬母亲时,全程都有黑衣侍卫在旁守护,我也是拜托他们亲手协助的,当时几乎并无外人在场,别说昔日的家丁了,就是彩珠姨娘,也没让她跟来。而且叶楚冠大哥也明确表示,那些侍卫皆是可信之人,断不会泄露此处的消息,所以小荷和那个无赖又是从哪里得知墓室的暗道的,我委实不解。”
方芫说罢,花月隐也急忙替自己叶师兄证明道:“方姐姐,我的叶师兄也绝对不会做这等恶事。他先前有事,临时离开了,但我保证绝不会是他泄露了这个秘密!”
“叶楚冠大哥是好人,这点我能确认,我更信得过月隐妹妹的保证。如果不是有人泄露的消息,那就是有人再说谎了!”方芫说着,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方金山,轻哼一声。
李舞晨仍没有轻下结论,因为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与此事有关呢,那就是当事人之一的小荷,怎么又被人埋在了坟地的周围,单是这点疑惑,就不能让这件事轻易下结论啊!
李舞晨踱步来到埋着小荷的那块地,努力观察了许久,但他的视力实在不怎么样,即便有细节,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啊!
忽的,他灵光一闪,喊来了红玉珠,并客气的道:“红玉珠姐姐,还请你仔细看看,这里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红玉珠不情不愿的瞅了几眼,略显厌恶的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一具尸体而已。”
大概是对李舞晨的举动有些困惑,方芫在花月隐的搀扶下,也来到了近处。她们二人一个是医者,另一个是满山疯跑的野丫头,自然是百无禁忌,在李舞晨的询问后,她们看的可比红玉珠仔细多了。
方芫对小荷毕竟熟悉一点,她很快就看出了异状,描述道:“看她的伤口,多集中在头颈,应是被棍棒一类的东西殴打所致,有些凌乱,按理说她要是真如方金山说的那般厉害,她理应避开这些攻击才是。但是,她非但没有避开,反倒像是有意受的伤一般这些伤势,也并不致命啊!”
对于方芫的起疑,留在那里的一名侍卫,略微回应道:“姑娘有所不知,她的死因并不是那些棍棒伤导致,而是死于窒息,像是埋入时,她还活着。”
李舞晨闻言,大惊,急忙询问道:“先前不是说,她生前发生过争斗吗?难道她是被大晕后,埋入的?”
那名侍卫立即又道:“少主人,附近的确又争斗的痕迹,但并不能保证她就是其中一人啊!”
不远处的知剑,也赶紧过来,帮着解释几句:“少主人,像这类的事,匆忙之下很难判断实情,现在又有大雪封底,很多痕迹极为容易遮掩,他们一时间判断有误,也着实情有可原。”
李舞晨轻轻罢了罢手,如实道:“我又不是过于苛责之人,像这等事,大概就是有人故布疑云了,如此判断有误,也再说难免”
这时,不甘落后的红玉珠,又发现了异状,她失声道:“这个人似乎还没死透!”
“什么?”李舞晨失声反问道。而其他人也一起看向满脸惊讶的红玉珠。
她急忙平复下心情,抬步跳入坑中,打算亲自证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