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说需要他来背负起愧疚心。
就像是那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少女问她丢的究竟是金子制作的糖果还是银子制作的糖果那时候一样——
选择失去记忆会比较轻松一些、就可以找理由说不是自己的罪孽。
白华这么说了、妮萨也一直都在摆弄着有毒的酸梅子,千恋现在也多少知道他们需要她去做的一定不会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事”。
但是实际的丧心病狂却有些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怔怔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不、应该说是男孩更加恰当一些么?
如果形容成是少年的话、实在是过于瘦小了——
可是、已经能够习惯的机械体得出来的数字,他的内脏器官发育却似乎已经是少年的水平了。
男孩子有着一头柔软的白色头发、清洗得非常干净,犹如寒冬落在梅枝梢上的轻雪。
但是仪器远远地就能闻到相当强烈刺鼻的浓重血腥味。
不是其他生物的血液、而是男孩子自己的血液。
似乎是因为经常会把血液溅落在头发上,所以雪白的头发早已经被浸泡入味了。
其实从清洁程度和目前的发展状况,并不是不能把这血腥味洗净,但是似乎这样能够符合谁的恶趣味一样——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之间,千恋怀疑少年常用的洗发水的香料就是从他的血液浓缩萃取来的味道。
男孩的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
通过透视的话、就能发觉少年并没有眼球,所以才会蒙着黑色的布条。
尽管可以像自己一样在眼眶中装入眼球,显然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做。
男孩的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伤口。
似乎是遭遇过比拷问更加严重的虐待——伤口甚至还是新鲜的。
这并不意味着他之前就不曾受过伤,只是因为特殊的体质之类的原因已然愈合。
能够快速愈合的身体却还是留下了新鲜的伤痕,足见他应该是受过相当惨烈的折磨了。
男孩就像是石头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的胸口在起伏的话、她会想着他会不会是个和自己一样仅仅是没有注入灵魂的虚空的雕塑。
男孩实际上是活着的。
活着的死者。
他身后坐着的椅子、实际上就是为了维持他这可怜的身体的身体机能。
身为拥有着人类灵魂的仿吸血鬼机械体,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竟然有点恶心。
比起自己当年待在实验室的时候更加恶心,胃部都开始痉挛了。
而当需要和她见面的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千恋——不,瞳本能地发抖了。
“你好像一脸恐惧的看着我啊。很不错呢,现在的机械体的情绪越发丰富了。”
面对着他诡异的笑容,千恋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你就是……宣未予么?”
“我看你一脸厌烦的样子、还以为你认识我呢?结果还是要问么?”
“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倒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事实上就是不认识啊。虽然说这具机械体我参与调整了,但是你现在内部的灵魂却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了——当然其实也没有多熟悉就是了、只不过是仿造出来的虚假的灵魂而已。对于我这种家伙来说,也没有多少——不,是完全没有怀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