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就飘起了细雪,老夫人起得早,房嬷嬷侍候她起身,就低语回禀,“三更的时候开始下雪,大表少爷他们真今儿要出门?”
老夫人微微叹息,“不止长青他们要出门,老二也得赶回去,要过年了,官府要封印,大丫头家里也离不得她。”
房嬷嬷轻声劝慰着,忽地想到一事,“老夫人,崔家那几位,可是要随二老爷回广陵?”
“那几个瘟生,早走早好。”老夫人耳不聋眼不瞎,消息灵通得很,而且儿子一回来就与她交了底,怎会不知崔家在外败坏阿昭名声。“就这样的,还想与咱们家做亲?”
房嬷嬷没接话,侍候老夫人去佛堂诵经。
过了小半个时辰,姚嬷嬷领着丫鬟端早膳进来,“老夫人今儿心情可好?”姚嬷嬷拉住房嬷嬷问,房嬷嬷看了屋里众人一眼,道:“今儿二老爷、大姑太太和表少爷他们都要离开了,都警省些,小心侍候。”
众人点头应诺,姚嬷嬷才低声抱怨:“好好的,大表少爷干么要带表小姐去广陵过年?”
“你在老夫人跟前可别这么说。”房嬷嬷没好气的提醒。
“我知道。”姚嬷嬷眼眶已经红了,这几天二老爷和大姑太太都在,老夫人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可高兴了!结果团聚不到几日,就又得分离,姚嬷嬷想着都觉心酸。
房嬷嬷差点被她气死!明知老夫人会心情不好,她还哭鼻子,这是要引老夫人伤心啊?
“回头多提些喜庆的事,让老夫人开心些。”姚嬷嬷捏着帕子点头,白芍点头正要说什么,白芷已抢着开口:“是,嬷嬷说的是。”
白芍看她一眼。闭上嘴不再开口,房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芷,“姑娘素来聪慧。不用老身提醒也能讨老夫人欢心,我们两个老的就不在这儿讨人嫌了!姚嬷嬷要不要去看看表小姐她们可起了?”
姚嬷嬷闻言忙道。“是该去看看,两位表小姐今儿都要出远门,可不好让她们赖着不起。”
说着便出去了,房嬷嬷跟着也笑道:“老夫人让我去前院瞧着,崔家几位小郎君们和几位表少爷都是今儿要出远门,可不好让人觉得咱们怠慢了。”
待房嬷嬷提着灯笼去远了,白芷才淡笑着转身。朝屋里的小丫鬟们道:“你们都听到嬷嬷说的话了,这几日办事都得小心些,要是惹得老夫人不喜,仔细你们的”
几个小丫鬟面上恭敬的应了。一转身就撇下嘴互做鬼脸取乐。
姚嬷嬷到范安阳屋前,见窗里人影幢幢衣袂竜赶赣锴峄海堇锶艘哑穑阕踅夷嵌踅一乖谒w蚨胍瓜卵匾沟难诀卟恍⌒暮傲艘簧阉承眩罄刺翱囱┚埃钡教烀擅闪敛潘隆u饣岫还潘略寄娇讨樱钠鸬美础?br/>
姚嬷嬷笑着安抚王家的丫鬟们:“不碍事儿!让姑娘睡吧!”
王进菀的奶娘苦着脸,“都是我不好,没把丫头们管好,也没把姑娘看好。”姚嬷嬷失笑:“没事儿!小姑娘嘛!不都这样过来的,往后好好教着就是。”送走了姚嬷嬷,王进菀的奶娘不由庆幸来的是姚嬷嬷,这要是房嬷嬷,可没这么好说话。
贺璋家的一早就进府里来了,家里婆婆帮着打理好了,听说能回范府过年,她婆婆喜形于色,早早打把行李打理好,跟着儿子们到前院乘车去,还不忘交代媳妇,好好当差,把姑娘照顾好。
二门一开,贺璋家的就进来了,来到东跨院时,墨香她们几个也才起,看到贺璋家的打开包袱,取出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众丫鬟都笑咧了嘴。
“我们托了贺嫂子的福,每回你休假回来,都有好吃的。”
小丫鬟们七嘴八舌,忽然屋里有动静,墨香放下包子,边走边拿帕子擦嘴,“许是姑娘醒了,我去看看。”
贺璋家的笑着点头,竹香三口吃完手里的包子,也往内室去,“我去帮墨香姐姐。”
丁香和砚月则是慢慢吃完包子,一个去大厨房端早饭,一个去打点热水好侍候范安阳洗漱。
瑞雪和瑞芳两个则是边吃边跟贺璋家的说,昨晚她们几个把不带出门的箱笼锁好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姚嬷嬷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屋里的人倒是都不知姚嬷嬷来过,直到范安阳收拾停当,要去跟外祖母请安,出东跨院时,看门的婆子说了才晓得。
范安阳到得不算迟,次间里只有眼眶微红的丁文芙正与老夫人说话,看到她进来,丁文芙一把拉起要跪下请安的范安阳,“瞧瞧,老天怎么就不长眼!那些没修口德的家伙过得滋润,偏生折腾咱们这俏生生的小丫头。”
范安阳一听大概就猜出来了!她这大姨肯定在跟外祖母说崔家小郎君的不是。
“日子长着呢!向来自谀百年世家自豪的崔家,本支除了京里的崔侍郎,就再无人为官,纵着子弟成天生事。”老夫人批了崔家一番后,话峰一转,“你家里那几个庶子,我瞧着也大了,若真不想进学,也该为他们盘算未来,可不好放任他们不管。”
丁文芙颌首,“女儿也在为此事忧心,就想着与相公好好商议,若孩子真不想读书,便让他们到铺子上去学做事,本来是想着他们有了功名,要说亲面上好看些。”
“若他们不长进,你可不就白费心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他们若都要进铺子做事,婚事还是早定下的好。”
不能给他们定太好的人家,省得将来给自己的儿女添堵,但也不能定得太差,否则他们的姨娘肯定要吹吹枕头风,给自己找事。
“女儿知道了,回去就给您姑爷说去。”
范安阳听了一耳朵,要如何压制庶子女。如何防范不安份的姨娘生事,范安柏兄弟到了,范安阳笑嘻嘻的看着迎面走来的四俊男。她大哥气质好,长相好。嘴角总带着淡淡笑意,杜云启相貌或许及不上范安柏及杜云寻,但他的作风却似张扬的孔雀,一举手一投足都引人注目,眉眼生得好,眼波一流转,就勾得屋里众丫鬟们脸红心跳。杜云寻是四个人里生得最好的,衣饰和作风却极为低调,总在淡化自己,范安岳年纪最小。但他耀眼的笑容,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的灿笑。
老夫人颇有些不舍,范安柏安抚道:“外祖母放心,待元宵后。孙儿就把妹妹送过来。”
丁文芙也劝,“……回头娘别怪她们两个闹腾,吵扰了您就好。”
稍晚,二老爷一家也过来了,崔家小郎君们没进来辞行。丁筱真姐妹眼眶红红的,显是哭过了,老夫人笑道:“傻孩子,你们爹再过几日就要回来过年,哭什么?仔细妹妹笑话你们了!”
丁筱妍看向在大姑姑怀里的范安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老夫人交代几句,便催着他们出门,“误了宿头就不好。”
“是。”二老爷点头,正要说什么,外头来了个丫鬟通禀,“崔家小郎君病了?”丁老夫人皱着眉头问。
“是那一个?”范安柏加一句。
丫鬟咬着唇道:“是崔郎中家的小郎君。”她只记得病了的是父亲在京里当官的小郎君,其他几个趾高气昂的,也就不管了。
“使人去看看,长青你们先出发吧!”老夫人道。
范安柏便带着弟妹,与杜家兄弟先行启程,而丁文芙心里揣着事,与母亲商议起儿女的亲事来,待王进菀起来,已近午时,幸而离得近,丁文芙便派个人回去说一声,隔天再回也成。
二老爷若有所思的取过大夫开的方子,看过方子后,抬头望向那大夫,年纪与二老爷相仿的大夫笑得眼弯弯,拱手道:“还没恭喜年兄嫁女。”
“那天怎么没来喝酒。”
“临时接了急症,去了乡下。”
躺在床上的崔牧直冒冷汗,他不确定丁二老爷会不会拆穿他的把戏,可是他真想不出方法留下来。
他还不晓得,范安柏他们已经出发了,丁二老爷与大夫话了几句家常,才转头对散坐在屋中的崔家小郎君们说,“既然小郎君受了风寒,还是歇息调养几日再回去?看这天候,下半晌只怕还再下雪,小郎君不好贸然出门,万一病情加重可就不好。”
崔晔身为此行年纪最大的兄长,听到这儿,便皱着眉头起身拱手道:“二老爷说的是,不过我们几人出门前曾答应祖母要赶回去过年的。”
“若几位放心,就把小郎君留下,几位先回吧?待小郎君病体好些,再使家人送他归家就是。”二老爷看着崔晔的眼睛,慢慢的说道。
崔晔大喜,“如此便麻烦二老爷了!”心里暗骂崔牧不争气,早不病晚不病,竟在这个时候病了,他们还想与丁二老爷亲近,断不能为了他,错失与二老爷一同回广陵的机会。
二老爷看屋里崔家小郎君们喜形于色,再看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崔牧,不由暗叹口气。
午后二老爷回广陵,崔家小郎君们随行,大门前不见杜家、范家的马车和下人,崔晔忍不住拉住丁家一名管事询问。
“表少爷他们早上就出门了。您几位不知道吗?”崔晔几个脸色都变了,管事心里暗笑,崔晔的小厮叙苗忙问:“怎么范家少爷他们不与二老爷同行,不都是要回广陵吗?”
“哦!二老爷赶着回广陵是有正事要办,表少爷他们往佛光寺参拜,不同路,便不同行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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