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贼狠不狠心,关你何事?他能不能放过我,又关你何事?”
段煨嘴角绽出一抹讥讽的笑,他早知道董贼在防着他,虽然官职是中郎将的官职,但实际权力比其他中郎将还是小了太多,甚至还不如他手底下的校尉全力大,但若说要杀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若是旁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哪还能腆着脸继续呆下去!
段煨幽兰色的眼眸同样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刘辩,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堂堂弘农王吃瘪的表情。
不过很可惜!
刘辩想都没想,直接反驳道:“怎么没关系!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了,你投靠我吧,咱们一起匡扶汉室,再建一个大汉朝!我都计划好了,咱们第一个就把董卓宰了......”
啊噗!
段煨惊讶的差点没把下巴掉在地上。
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刀下亡魂的落寞皇族,竟然跳着脚要收编自己,有木有搞错!?
这家伙......脑袋瓜子被门挤了?
哈哈!
段煨捧腹狂笑,不能自已,打断正在描述宏图伟业的刘辩:“等等!等等!你刚说啥?我没听清楚!”
弘农王府四周围墙上的弓弩手差点没有笑喷,他们可都是董卓麾下的精锐力量,只不过暂时由段煨率领而已,这样做也算是董卓节制段煨的一点手段吧。
刘辩听着满院飘散的讥笑声,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认真:“段煨!我不知道你为何依附在董贼麾下,但我知道你肯定过的不如意!
你是凉州段颎的后代,那个叱咤西北数十年名将的后代,那个让西北胡人闻风丧胆的名将后代,你天生就该驰骋沙场,保家卫国,而不是在这里干些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对不起段颎,对不起凉州段家,更对不起蓝眸邪凤这个称号!所以......跟着我吧!有朝一日,我会让你纵横沙场,名扬古今,再造你凉州段家的威名!”
不得不说,这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很具有诱惑力,它代表了刘辩的政治理想,奋斗目标,以及可以给你提供的平台大小。
刘辩原本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招揽段煨的,可是如今已经等不到那样的时机,只能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死马当做活马医!
他抛出一个橄榄枝,就等着你上钩!
身后的郭嘉听得早已热血沸腾,可段煨的脸上却荡起了一抹明显的恨意,这恨意像是深埋已久的伤疤终于被掀开,痛得让你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段煨像是变了个人,气息内敛,蓝色瞳孔微缩,那目光像是一把随时准备斩落的刀,似乎稍有不慎,便会有人头落地。
“哼!”段煨冷哼一声,“大汉朝廷中竟然还有人记得段颎,而且还是皇家人,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悲哀呢!”
“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丰功伟绩!我想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汉族同袍,都不会忘记段将军,尤其是我,作为先帝皇子更不应该将其忘记。”
刘辩编着感人的瞎话,听着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泪眼汪汪的样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可是刘辩不知道,他的举动终于还是碰触到了段煨的逆鳞。
“够了!”
段煨一声怒吼,强大的真元灌注其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席卷弘农王府,刘辩足足退了三步,这才撑起防护稳住身形,再看段煨,眉头紧蹙,眸光锐利,似欲杀人!
“明知道段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功臣,你父皇缘何还要杀了他!?嗯?!”
“以为一道诏令便可弥补他犯的罪吗?嗯?!”
“人都死了,你却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的默哀,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嗯?!”
“我段煨之所以依附董贼,便是要借助他的力量,毁了这个腐朽的汉室朝廷,以慰段将军在天之灵!”
“今天,我先杀了你,过段时间再杀了刘协,早晚一天,我会诛尽你们刘家人!”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段煨睚眦欲裂,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怨念,积压在段煨心头,不知几年,到如今真正释放出来了,才知道这恨意,竟然已经生了根,入了骨髓,抹不掉,抚不平。
尼玛!
刘宏那个废物老爹,尽他.娘.的.给自己惹麻烦!
此时的刘辩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即便是有错在先,他也绝不可以向段煨服软,否则以后没办法以主臣的态势沟通,交流。
但是面对一个将恨意埋藏十几年终于爆发的人,他还真没有硬碰硬的本事,毕竟此时自己为鱼肉,人家为刀俎,一旦惹火了,不想杀也杀了。
该怎么办?
正踌躇间,一声淡淡的略带讥讽的笑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片刻宁静。
“原来是这样!”
循声望去,说话的人,竟然是弘农杨琨。
“段将军!关于当年段颎将军一案,在下倒是略有耳闻,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府门前杨琨欠身一礼。
段煨对杨琨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涉及到段颎一案,他还是摆了摆手,示意杨琨一言。
杨琨并没有直起身来,他依旧是躬身作礼状:“据杨某所知,段颎将军死于自杀!”
“自杀!?”段煨一怔,怒吼道:“这绝不可能!”
“的确是自杀,这件事在下亦有耳闻!”
郭嘉向前一步走,开口道:“当年司隶校尉阳球上奏诛杀王甫,这件事牵连到了段颎将军,段颎将军下狱,在狱中被阳球严刑拷打逼供,可是其宁死不从,后来阳球以段将军妻儿性命相要挟,他才不得不在狱中饮鸩自杀,阳球这才以畏罪自杀之名上报陛下。”
杨琨就着郭嘉的话,继续道:“后来陛下查明真相,下令诛杀阳球,之后才有了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述段颎将军功绩一事,也才会有后来陛下的那一纸诏令。”
段煨有些懵了!
这些东西他是头一次听说,跟自己脑海中的东西大相径庭。
坚守了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完全打破,彻底颠覆了所有,像是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这种感觉段煨正在经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段煨的脑子快要炸了,他不能接受这一切,蓝色的眼睛扫过杨琨、郭嘉,一股恨意上涌,怒指道:“你们两个冏心叵测的人,我饶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