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志这里,他完全不知道德军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们居然就在6月22日当天,把救援洛耶夫的计划给定下来了。当然,他完全不害怕敌人出动整个师上万人来救援,这反而是他求之不得的美事!
苏军完全相信德军必然会增援洛耶夫,前线的巴尔岑为此加固防线,后方的第二梯队也开始了在军营里的最后一晚的美梦。
6月22日上午的战斗不可谓不惊险,最终苏军宣誓了自己的存在,也将敌人死死的定死在洛耶夫的城市内部,更碍于两小时一次的炮击,德军士兵已经不敢再置身于城外。
苏军的冷枪冷炮一直持续到了夜里,那么夜幕降临该消停了吧?苏军用实际行动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基层的苏军战士们都知晓他们的炮火开火的确切时间,因而不用担心休息时会被突然惊醒。
对比苏德两军,围城的苏军生活颇为惬意,瓮中之鳖的德军则战战兢兢。
依托着树林掩护,苏军士兵开始了他们的土木工程。每个战士都在挖掘散兵坑,土坑越挖越深,部分土坑更是进行了连接,渐渐的,一条狭长的战壕,经由一支支铁铲初步挖掘完成。
执行这样的工程势必消耗大量的体力,巴尔岑如今也完全不担心粮食补给了。人人都知晓吃面食比吃土豆更顶饿,因为那艘炮艇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河对岸的雷切夫营运来了缴获的三十麻袋面粉。
战斗一天的主力部队,每个战士都分到了近乎一公斤的面粉。
面粉是宝贵的,怎么吃下他,战士并没有多少选择。最普遍的方法就是面粉兑水后,再加上稍许盐,捏成面团,由木棍串着在火上烤熟,如此直接吃掉。
苏军在森林中点燃了大量的篝火,巴尔岑也是知道布设疑兵的道理。在森林的边缘,苏军点燃了大量的篝火,数量多的就如同繁星。
如此一来,战士们能合理的烤火吃饭,大量的篝火也必令敌人吓破胆!
一天的战斗结束了,不愿早睡的战士就围坐在篝火前,或谈谈今日的作战,或倡言敌人的羸弱。
娜塔莎和她的人坐在一起,今日的战斗,这群孩子表现的都不错。
不说他们是否打死打伤敌人,他们至少没有在交火中为炮火吓哭,亦或者畏惧子弹的嗖嗖声趴在掩体下躲避。
他们一个个说着自己的功绩,包括那些女孩子们。
一谈到战绩,娜塔莎无疑是最大的明星!
“教官!今日你到底干掉了多少敌人?我们都知晓了,你用那杆枪,把千米外的敌人全都击杀了!”
说话的这人是舒拉,她可谓是少年营中的老兵,胸前的红旗勋章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
当然,就实力而言她还是远远逊色于娜塔莎。这姑娘胸前可是三枚。
娜塔莎先不之言回答,她询问道:“舒拉,你消灭了多少?”
“我?三个!”女孩伸出手指,她一脸笑容。
娜塔莎点点头,又问道另一人:“尼娜,你是多少?”
“我干掉了六个!”
“哇!你真厉害。”
尼娜腼腆的笑了笑:“我确认我击毙了六个,但是也不太容易确定啊。”
“咦?你不是和鲁斯兰在组队吗?你的战绩如何他可是知晓的。对了,鲁斯兰,你的战绩。”
“我?我的成绩不怎么样。”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他就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就干掉一个。
“还算不错,你活着,敌人死了。”
娜塔莎的话令孩子们有些别样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没人能说得出来,但是众人总觉得有些凄凉。
不错,这个战场的确非常凄惨!
鲁斯兰继续说:“我承认我的射击技术还不如尼娜,所以我基本就在做观察手的工作。我可以作为她杀敌的证人,但是就如她说的,我们还需要最有价值的证明。”
“对!是狗牌!”娜塔莎言简意赅的说。
“狗牌”这个词组令烤火的孩子们一阵爽朗的笑声。少女德罗琴柯更是嘲讽道:“难道敌人对狗情有独钟,他们也要像小狗那样,被主人在脖子上挂上一个名片?”
“狗牌”这个词组,俄语里并未有专有名词,词汇是美国人发明,其意义有些自嘲。是杨明志告诉了娜塔莎这个词组,要求她的狙击小组在完成击杀后,如若能找到敌人脖子上的金属名片,胜过一堆目击报告。这个名片,便唤作“狗牌”。
娜塔莎不觉得好笑,战场上找狗牌本就是统计战果的明证之一,但找寻的过程充满危险。谁会知道死人堆里是否有活着的敌人,突然给搜索人员背后来一枪?
既然那姑娘笑的很天真,娜塔莎便质问:“安娜·德罗琴柯,你干掉了几个敌人?”
“我?”少女自觉表现的机会到了,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干掉了两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这样我也成了杀敌英雄了!”
“哦,这的确是你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和打靶差别巨大吧!”
“感觉?”少女捏捏下巴,“感觉当然好极了。那些德国人也很羸弱嘛,搞不好战争很快就能胜利,可能给予我扩大战绩的时间都不够了!我想经过我的努力,我终究能像你一样,胸前挂上三个勋章!”
娜塔莎稍稍有些吃惊:“你……你就这么有自信?!坚信我们的战争胜利,你的觉悟不错,然而你也太乐观了!”
“乐观一些没什么不好。我的确干掉了三个敌人,我看到敌人被炸开的脑子,看到了一些白色的东西,那一刻我真的非常兴奋,因为我也为祖国立功了!”
“这的确是功劳,但是,你就真的不害怕?你毕竟杀人了!”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如果害怕,我早就死了。我这个人可能天生有些特别吧,我并不畏惧尸体。在我看来,人其实是有灵魂的,人一旦死了,灵魂就去了别的地方,遗留下来的身体就是一坨肉而已。对于这个,我为什么要害怕?”
她的话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娜塔莎惊得双眼瞪大,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德罗琴柯在其强调:“我的确干掉了三个敌人,这一点我的朋友秋莎可以证明。”(安娜·德罗琴柯为主射手,秋莎·塔拉科娃为观察手)
“我可以证明,她的确干掉了三人!”塔拉科娃赶紧接茬,说着就要拿出趣÷阁记本。
娜塔莎其实很不喜欢刚刚德罗琴柯的态度,她简直有些轻浮,有些把战争想的太过简单,但是现在,娜塔莎已经觉得,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个不知生死的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实际上,很多士兵的作战态度,和他们经历的第一场作战脱不开干系。如若经历的几次作战,全是己方部队的顺风仗,因为缺乏困境扼守的经历,在困境中更容易崩溃。娜塔莎非常确信这样的观念,她自己已经经历了多次几乎会战死的作战,是不可思议的幸运让她活到了现在!
不过这位德罗琴柯是从第17游击旅来的,那群人在极短困境中挣扎了近一年,活下来的人不受到些严重的心理创伤,都算是一种奇迹。这是一个仅有14岁的姑娘,可能她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然她绝不会承认。
她摆了摆手,并不乐意看塔拉科娃递过来的趣÷阁记本。
她摆出一副难堪的表情,说道:“其实,德罗琴柯同志,你还不如直接去我们前方的战场,找到你击毙的敌人,把狗牌都摘下来。说起来,去年冬季的一次作战,我和你们的伊戈尔大叔,就是在雪地里将伏击射杀的德军巡逻队尸体搜刮一空,我上交了十枚狗牌,战绩因而毋庸置疑。”
“那好!我这就去翻动那些尸体!”
情况令娜塔莎非常吃惊,仿佛这姑娘特别乐天似的!德罗琴柯居然站起来想去找寻自己射杀敌人的尸体。还是伊戈尔动作快,一把拉住了这姑娘的胳膊。
娜塔莎也摆出威严,“德罗琴柯!难道你对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吗?给我乖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