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颗炸弹砸到自己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的头顶,这样的消息固然是一件好事。
但也不知是怎么的,马拉申科总感觉到有一丝发自心底的不安,那种深深的、难以言喻的强烈不安......
吱啦——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马拉申科终于在住院阔别许久之后,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驻地,坦克整齐排列正在解除防空伪装布热车启动的场景显然是赶上了。
“彼得罗夫!拉夫里年科!听到了就赶紧回答我!人在哪儿?!”
刚一摔门下车的马拉申科立刻开始在整个小操场上扯开嗓子大吼起来,一身病号服在身外加半个脑袋还裹着绷带纱布的奇怪模样,好悬没让周围那些正在各自坦克边忙前忙后的战士们没认出来,这个奇装异服的古怪家伙居然是他们的团长同志。
“该死!卡拉莫夫说要去接你的时候我就说他疯了,没想到还真把你这个命大不死的家伙给接回来了!你俩是在哪儿遇上的?医院难道就没被炸吗?”
从自己那辆破烂到像是连年检都过不了的老爷车一般的阉割版KV220座车后闪身而出,刚一和马拉申科“团聚”的拉夫里年科嘴里立刻就有吐槽不完的话语,准确来说也是因为和马拉申科在一起待久了之后染上了某些不大好的习惯。
“彼得罗夫呢?政委同志在哪儿?”
光是见到拉夫里年科平安无事,这还不够。
随时随地都离不开自己这左膀右臂的马拉申科,还得确保彼得罗夫政委就在自己能使唤的着之地安然无恙。
“里面呢,就在那边!上级刚刚打来电话,我在指挥部队热车准备,你不在就只有他有资格接上级的电话了。”
顺着拉夫里年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操场边上一幢面积不大的小平房,知晓了彼得罗夫政委准确方位的马拉申科接下来还有要事要做,有拉夫里年科在的话部队动员准备这边应当是不用自己再多做操心了。
“赶紧把部队组织起来,我等会儿就回来!动作快,我们马上就要硬仗要打,我保证!”
拍了拍拉夫里年科肩膀的马拉申科飞速拔腿离去,空留拉夫里年科一人望着那穿着病号服的远去背影叉腰摇头。
“这话说的,咱俩到底谁是团长?你的活儿都快让我替你包办完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上学时咱俩坐同桌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拉夫里年科说的没错,像马拉申科这种程度的甩手掌柜、外包团长,整个苏联红军眼下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
但...这也许是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能保持着高度协作性和极强团队凝聚力的原因之一,谁又能说得准呢?
“是的,好,我明白了!我会执行好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是的,我会转告拉夫里年科副团长......”
“马拉申科团长吗?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他了,他就在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外的野战医院里,应该没事!那儿距离核心重工业区较远,防空哨位报告说德国人的轰炸机几乎没有光顾那里,敌人的飞机这次很明显就是冲着重工业区来的!”
“是,好的,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马拉申科一到我会立刻.......”
砰——
话还没说完的彼得罗夫政委,已经被马拉申科一巴掌推门而入的粗暴声响打断到戛然而止,手握着话筒的静止姿势正把目光的聚焦点投到就站在门口的马拉申科身上。
“司令员同志,马拉申科已经到了,我现在就让他接电话。”
暂时放下了手中话筒的彼得罗夫政委朝着马拉申科手指了一下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马拉申科倒也不做推辞地立刻走上前来握住了桌上的话筒,他已经能够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
“我是马拉申科,司令员同志,请您下达命令吧。”
“我刚刚同朱可夫大将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以你的性格只要爆炸声一响肯定就会往自己的部队跑回来,看来朱可夫大将比我更了解你,马拉申科。”
“.......”
不出所料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果然是崔可夫,但马拉申科属实没想到对方会先来上这么一句开场白,一时间反而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把对话进行下去。
“好了,多余的废话到此为止,马拉申科。前线阻击部队汇报说德国人至少出动了两个坦克师和两个步兵师的兵力,正在从刚刚最先轰炸过的南部突破口向我们发起猛攻,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预计这只是敌人的第一批先头部队,后续还有多少部队跟在后面谁也说不好。”
手握着话筒的马拉申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仿佛自己身在集团军司令部和崔可夫面对面谈话一样,坚定的话语紧接着便脱口而出。
“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时刻准备同呐粹的走狗入侵者决一死战,司令员同志。我们会一如既往地碾碎敌人,用那些德国佬的肠子给我们团的坦克润滑履带,所有的战士都抱着奋勇杀敌的决心!我们时刻做好一切准备!”
既然是逃脱不掉的命运,那还不如摆正自己的态度表明要和德国佬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
马拉申科在过去一如既往,即便到了今天也仍是这样。
“很好!这样的战斗意志是你们团在接下来所需要的!”
“刚才已经给你的搭档政委下达过命令,现在我再向你复述一遍。你们团的任务是堵住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缺口,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些德国佬击退挡回去!工业区不但有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最后的重武器生产能力,很多的师旅和集团军一级的野战医院、指挥部也都设在这里,如果被德国佬摧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论如何,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必须要把命令如实贯彻到底,我只想听到一个答案,马拉申科!你亲口告诉我这个答案是什么。”
马拉申科当然知道电话那头的崔可夫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即便崔可夫没有提出要求,他也会说出接下来这番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坚定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