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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买裙子(1 / 1)

思凌自己懒怠买这些衣服什么的。冰绡自告奋勇,帮思凌去挑。

除了金乌母在客栈休息,其他人还是一起行动。进了店铺,思凌坐着纳凉,掌柜招呼道:“客官,要些什么?客官随便挑。”

思凌道:“也不买什么。我这娘子看中什么,你帮她包起来就完了。”

掌柜听思凌口气大,就笑道:“是咧!不过小号都是收现银了。”

思凌道:“我们过路人,原喜银货两讫,才是道理。”

掌柜欢喜道:“正是这样!客官您坐,用茶。您太太看中什么,只消指一指,我们就包起来。”思凌笑道:“有劳。”冰绡就去看衣服。

毕竟是女孩子,虽说该买的是男装,但冰绡看见女装,还是两眼发亮,尤其看见一条裙裳是蓝丝绣花,极好看,不由收手去摸。

“哎,别摸脏了!”后头响起一个女声,“这布料我们家要了。”

冰绡回头,见是一个丫环。大约是大户人家的丫环,所以穿得不错。然而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丫头。冰绡身为郡主,不便同她一般见识,瞄了一眼,就住手退开。那掌柜的也不重视冰绡,但迎着那丫头陪笑道:“秋叶姐,出来买裙子哪?”

秋叶道:“不是我,是我们小姐要穿。”

一般富家小姐裙裳,多买了布料回去请裁缝做,少有买成裳的。掌柜怔了怔,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小姐身体好些了?”

秋叶叹道:“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偶尔清醒些,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老爷太太尽量哄着她。这不,要个绣梅花的裙子。家里正好没有,要绣娘现绣也来不及,看你这儿正好有,就买上一条。”

掌柜道:“真的!亏得我们大店!正好就有这个。”

秋叶笑道:“这也是我们小姐没要绣猫绣狗绣番薯的。要念叨那些,凭你怎么大的店,还能备着。”

掌柜道:“也是。若要那些,秋叶姐该怎么着呢?”说着都替秋叶犯愁。

秋叶道:“也没什么,拼着我们几个人绣一天,将就绣出些东西交差就完了。”

两个人说着话,把冰绡冷落在一边。秋叶挥手道:“不聊了,我还赶着回去交差呢!你包起来给我送去。”

掌柜答应着。秋叶眼角撩到冰绡,忽想起来:“看看有没有摸脏。要脏了,我不好交差的。”冰绡这样软糯脾气,都被嘲得脸发红。掌柜也有些尴尬,搭讪着道:“干净的,干净的。”便要包起来。

他却被一只手挡住了。思凌不知什么时候长身而起,把掌柜只是一挡,道:“这裙子是我们的了,如何还可再卖别人?”

秋叶看她英俊潇洒,原有些心跳,听她说话却是不讲理。

那掌柜也楞了:“客官!这裙子……如何就是你们的了?”

思凌一板一眼道:“你适才也说的,我这娘子只一指,你就帮她包起来。我们会钞。如今我娘子指也指了,你不赶紧包也算了,怎么好给别人?”

掌柜的呆住。秋叶急道:“你说指就指了吗?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思凌冷笑道:“你适才叫掌柜的看看什么?”尾鹰会意,在后面应声道:“小的听清楚了。这位大姐叫掌柜看看布料有没有被摸脏。”

“正是了。”思凌道,“摸不是用手,难道你阁下是用脚的?我夫人乐意,拿手指了布料,就是我们的。我肯付钱,拿了去擦脚都是我们的事,脏不脏又与你何干,要你劳心?”

冰绡听思凌替她出气,心里甜甜的,但看秋叶脸都青了,也怕把人家气坏了不好,拉一拉思凌的袖子。

秋叶咬了牙,大声道:“只你有钱吗?我偏也要买!掌柜的!你给我包起来!”

“这……”掌柜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非常为难。

秋叶叫道:“你包起来!我给你多一倍的价钱!”

她身为大丫头,就说东西紧俏,跟东家多报一倍的帐,是可以的。

“好!”掌柜的连忙动手。思凌淡淡道:“两倍。”

掌柜的呆了呆,这什么好日子啊?他一下子就多赚了这么多的钱?

秋叶也是怒了:“三倍!”她一开始看思凌有多惊艳,现在就有多不想认输。

凭什么这个帅哥哥已经有老婆了、而且为了老婆对她这么凶?哼!她偏想压服这个帅哥!多出的钱报不了帐,她自己出小金库也行!

思凌才不怕她:“五倍。”如愿换来秋叶一声尖叫:“七倍!”

一轮又一轮的往上加,掌柜的手里包裙子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他看出来了,今儿这裙子是肯定卖得出去了。问题是卖给谁呢?

这两个人最后谁才能抢到裙子?会报出多高的价?报完了付得起价格吗?他把裙子给一边,是不是就得罪了另一边?

掌柜的一边担心、一边欢喜,手里也不敢包太快。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最后应该把裙子给谁才好。而秋叶已经被逼得叫出了四十五倍的高价。

思凌仍然淡淡道:“四十七。”“四十九!”秋叶知道这已经是她小金库的极限了,她失态的警告思凌:“你也不先算算你们自己有多少钱!四十九倍耶!!你付得起吗?”

“说得也是。”思凌淡淡道,“忠尾,你帮本老爷看看,我们付得起吗?”尾鹰忍笑,应一声是。他打开包袱,随手就掏出金锭银票,往台面上一摆,不要讲四十九倍,就是四十九条四十九倍的,都够了。

秋叶已经惊呆了。思凌却道:“不过就算钱有多,也未必买这裙子。多谢姐姐提醒。”就让尾鹰把钱收回去。

掌柜忙道:“这……客官!”

思凌道:“我夫人脾气有点古怪。抢来的东西,她是不愿意要的。不见她已经拿眼睛在瞪我了吗?这裙子既然这位姐姐家主需要,我们就让了吧。不过记住,她已经说好了要出四十九倍的哦!”

冰绡忍不住又瞪了思凌一眼,意思是:哪有你这样促狭的人?你看人家姑娘的脸都绿了!而那掌柜也果然转向秋叶:“秋叶姐……我包好了,送府上去?”

秋叶深吸一口气,发现是被耍了。她恶狠狠的道:“送来!我给你多一倍的脚钿。”掌柜的一听就不愿意了:“秋叶姐,咱们不是说好了,四十九倍?”

秋叶怒道:“我给你多一倍就很好了。你没看到人家欺负我?你也跟着欺负我?”掌柜的这就不干了:“话不是这样说的,咱们做买卖的,咱们原已说好了。红口白牙,大家听得是清清楚楚。你就找你们白老爷出来,也是这个理。”

秋叶一听,人家威胁要告诉她家主。这事要给她主人知道,主人一定嫌她不稳重,她大丫头的身份就泡汤了。要不说吧,真把四十九倍认下,她几年辛苦积蓄都没了。也都怪她自己,怎么就会一气之下跟人杠上的呢?

冰绡看她可怜巴巴的劲儿,很是不忍。思凌也觉得玩笑开过了,侧首戏对冰绡道:“看这姐姐的脸色,这条裙子她已看不上了。娘子,不如把你的旧日裙裳借一件给人家吧。”

冰绡奇想:“我有什么裙子好借的?”思凌自己拿过包袱,抽出一条,却是如月华般皎洁,都钉着珍珠;再抽一条,却是火焰般灿烂,镶着红宝石;再抽一条,又是海水般湛蓝,缀着钻石。

一条又一条,也不知她包袱有多大,怎么抽不完一样。秋叶已然看得呆了。思凌问她道:“怎么样?这裙子你想要一条?”

秋叶当然点头。思凌交给她一条。她忙不迭接在手里,谁知那裙子就像流沙一样从指间泄走了。思凌叹道:“原来你们没有缘份,可惜可惜。那这样罢,我帮你把这条裙子买下来如何?”指着掌柜手中的裙子。

掌柜的当然愿意,并秋叶也是仍然欢喜的。谁知掌柜接过钱,转眼之间那钱就在他手里塌下去,消失了。连他另一只手里的裙子也变成了普通的布料。

定定神,那布料里还有些硬硬的东西,掌柜的打开一看,就是裙子的钱,加一倍的脚钿。定神再看那布料,就是他自家库房里的布料。

而那裙子已经到了秋叶的手中。她手里少了些钱。就是付给掌柜的钱。

两人恍兮惚兮,大梦方醒。思凌唱偈道:“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凡事莫太贪执了。”便挽着冰绡的手,由尾鹰等人簇拥着出去。

那秋叶猛然回过神,把裙子甩开,追上思凌跪着道:“求神仙救命!”

思凌听这话有来历,且谦道:“我哪是什么神仙了?起来说话。”

秋叶细说根由。原来思凌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本城白员外家都急得贴告示来找能人了。都为他有个独生女,不知怎么被恶鬼缠上,白天黑夜吵闹不休,白府不得安宁,便贴出告示,能除鬼的赠送黄金百两、还能招为女婿!

呃……当然,以现在思凌这种“有妇之夫”的派头,秋叶也不好意思说要招他当女婿的话了。这节含糊带过。

思凌一听有鬼,倒也想试试。跟迷失之地的妖精有什么区别?跟鹰尉的幻术又是孰高孰低?她问了白家的地址,就先回去问金乌母要不要一起去除鬼。

金乌母对于除魔卫道没兴趣,更别说除鬼了。不过思凌邀请,她还是勉力一行。倒是客栈小二听说他们要除鬼,连忙劝说:“你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别白性命才好。这一阵子,揭榜捉鬼的高人都己经死了三个啦!黄金百两有什么用?就算再加一个娇妻、继承白家的产业。也要有命继承哪!听说作崇白家的是一群恶鬼呀!不是一个。说不定是白家赚钱做了什么恶事,人家来报仇了。”掌柜也是好心,滔滔不绝的劝他们三思。

“多谢掌柜好意,我们倒也学了些奇术在身,重要的是救人要紧,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思凌一本正经道。

掌柜的叹道:“试了不行就晚啦!老太太你是个明白人,劝劝你儿子媳妇罢。”

“我媳妇不去。”金乌母道,“我陪我儿子去。”

出了客栈,思凌向金乌母道谢。金乌母道:“罢也!我不是爱惯你这个凑热闹的毛病,是看也许能赚到点奇物,好去向我老朋友陪罪。”

思凌道一声“也是”。金乌母又嗔道:“我也知你不是要我帮忙,是要我的血铁去试试。”思凌大笑。

旁人看来,他们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

去往白府的路上,思凌看见旁边有个字号是心宝商行。原是玄狐城向她投诚的商会字号,就多瞄了一眼。

她们到了白府门口,见朱漆铜门。家丁早在门外迎候,一见思凌相貌俊逸,比秋叶形容得更甚,也是讶然。他们飞报内院,说活神仙来了。

白老爷倒履出迎。他锦衣华服,举止文雅,只是眉有忧色,显然白小姐病得不轻。见思凌如此俊俏,他也讶然,想着虽瘦削一些,但如果真有本事,救了爱女,结为眷侣,不失转祸为福一段佳话。却是已有妻室……

唉那些都是后话了,容后再提!现在是抢救爱女最要紧。

白老爷打躬对思凌道:“活神仙请入府内,容老儿告诉详情。”

思凌踏进白府,看府内流水潺潺,花木扶疏,楼阁玲珑,倒也不凡。

穿过花园,进了客厅,宾主分坐,侍女敬茶。

思凌现在又觉得白小姐的情况一定不是很紧急了!如果紧急的话,刚才这礼让的工夫,已经足够人家死个八百次了。

白老员外长叹一声:“活神仙哪。为了小女,实不相瞒,已经死了三个高人。听那秋叶丫头说,您是活神仙……”悄眼看看思凌太过年轻的俊脸,还是不太相信,“如果您真的能救小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切但凭吩咐。如果太过勉强,还请三思而后行。若又有人丧命在此,老儿愧疚难安。”

思凌听他这样为自己着想,笑道:“老爷请宽心。我们母子略学了些奇术,立志要斩妖除魔,今见恶鬼,怎可以见死不救?请让我们一试。”

白老爷听他豪气,欣慰道:“好!英雄出少年,老儿有神仙相助,就安心了。小女在闺房中,神仙请前往看看,要我们准备什么请尽管吩咐。”

他就这样怀着新萌生的希望,带了几个家丁,手持棍棒大刀,领着思凌来到闺房前。那闺房已经上锁,锁上用很多圈铜丝缠得紧紧的。

这些防范措施,可见白家被这小姐祸害得有多惨!白老爷也道:“活神仙小心了,小女被鬼缠之后,力气很大,几个家丁都不是对手。所以……”

他言未了,思凌就听见屋里传来少女的高歌声,疯疯癫癫的,并且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这是鬼歌。

白老爷跟家丁们也很不适应这种歌声。他们摇摇欲坠。思凌试着想用烟花诀来抗衡,但在里头很难感觉到人类的心灵,故此幻术也难以收效。

既然对方一直用声音来对门外输出伤害,思凌想用血铁可以以毒攻毒。金乌母也是这样想的。她取出血铁,试着扣响作声。

但她的本事跟玄狐君差远了。至少在对血铁的驾驭上是如此。她的确是扣响了可怕的铁鸣声,然而并没有完全盖过鬼歌。

思凌心意一动,把烟花诀投到血铁之上。不用她真的接触血铁,血铁就按她的心意发出了另一种音波,不直接侵略人耳,却有效的干扰了鬼歌。

鬼歌暂停。金乌母还不知道手里的血铁已经为思凌驾驭了。思凌则暗忖:这块血铁也可以用想像力来驾驭、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跟烟花诀倒有些相像。它又能跟烟花石相生相制,不知道跟九诀有何联系。

正揣度间,金乌母对白老爷道:“打开房门,我们可以看看小姐的病情?”

白老爷有点害怕:“神仙、仙母娘娘小心啊!”

他叫家丁去打开铁丝与铁锁。家丁也害怕,手颤颤巍巍的,半天不得开。思凌见那铁器,想着铁也是金属,心中又一动,上前对金乌母道:“娘,何不试试以你的神器来对付这道鬼门呢?”

金乌母听了,不悦忖道:“我这东西只能发出怪声,什么时候又能开什么鬼门了?”思凌原知道她不济事,自己把烟花诀打向血铁。

铁随意动,果然去与门口的金属发生共鸣。那铁丝锵然一声,自己松开,铁锁也自打开。白老爷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道果然是神母神器。

金乌母知道不是自己的功劳,看了思凌一眼。门已开,立刻阴风森森直扑出来。金乌母赶紧抱元守一,白老爷及诸家丁则连退数步,两排牙齿直打颤。

思凌感觉诸般幻像逼面而来,连忙用烟花石抵挡,鬼影近她不得。她坦然一步踏进门去,但见里头昏暗,有几个人影倒在四周,还有一条人影飘然立着。

那立着的人影,思凌估量,便是被鬼迷的白小姐了。

思凌这般入来,她也知是劲敌,发媚声、摇腻影,扭扭捏捏大送其嗲道:“啊官人……想死妾身了,你来陪我……”

思凌本是女儿身,都有点心旌摇荡,知道这不正常,立刻用烟花石破幻影,并且要用血铁,也来不及跟金乌母知会了,就直接隔空把烟花诀打过去。

血铁由金乌母抱在门边,受烟花诀一击,发出清吟,顿时将鬼魅之术破去。

思凌看见这白小姐的真人,瘦得已是不成人形,围了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尤在扭捏着腻身说话。思凌看得心中发紧,一拳挥过去,同时以烟花诀造出烟花铠,且只是手部铠甲。

在接触白小姐的瞬间,烟花铠帮思凌发力,狠狠的揍到白小姐的脑壳上。

控制了白小姐精神的力量,被暂时击散。白小姐晕过去。

思凌让几个强壮的家丁把白小姐架出去,绑得牢牢的。还有房间里晕过去的其余几个人,原来是白小姐的侍女。

白小姐被鬼迷之前,这几个侍女先发病。之后她们之间大约是发生了强蛊食弱蛊的现象。侍女们相继昏迷,只有白小姐还能傲然卓立。

思凌见白老爷绝口不提还有侍女受害、只关心自己的女儿,心下不齿。

此时救人要紧。她先用烟花诀试探几个侍女的心智。烟花诀本是深入灵魂的力量。如果她们身上真有鬼,思凌应该也能感知出来。

不过在这几个侍女身上,思凌只能探知她们自己的心神,她们神智尤在,只是极其微弱。思凌用烟花诀帮她们巩固精神力,终于促使她们苏醒。

白小姐的情况则比较复杂。思凌探测她的灵识,惊愕的发现蒙昧不清,即使用烟花诀,也很难引导。

然而她又不是真的疯了。在她的灵魂识海中,有一股力量,挣扎着要破茧而出。如果这真是鬼,思凌倒觉得欣慰。

因为,有鬼的话,思啸转世便有希望。她重逢思啸就有指望。

她定一定神。白小姐在捆缚之中轻轻颤动一下,似毛毛虫在蛹中挣扎。

白老爷急切道:“这是怎么样了?”思凌定定神,也不能确定怎么样了,只能空言安慰:“令媛情况比较复杂,我要再施法,才能援救。”

白老爷问:“神仙您……施法了吗?”

家丁们也啧啧称奇:“看这个活神仙真不一样,也没有念诀也没有烧符也没有布阵,你看顺喜如意她们都醒了哩!”

思凌这才想起来:“你们请的其他高人都念诀烧符吗?怎么做的?”

白老爷等人都很懊恼:“快别提哩!他们有的摘了桃叶来浸在茶碗里、有的捏桃木剑、有的口中喷火、有的拿香灰叫我们抹在眼睛上。末了都没用,还饶上他们自己的性命。”

思凌把这些伎俩都记住,想着以后可以如法炮制一下,人家看起来会更专业一点,省得现在只是空手入白刃,外行看不懂门道,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忽然白小姐身体剧烈的挣扎一下,是那异样的力量想翻盘。思凌把刚才要装神弄鬼的想法给忘了,直接催动烟花诀,与之搞衡。

她们精神上斗法斗得激烈,在白老爷等人眼里看来,两人只是忽然都不动了,如泥塑木雕般。金乌母则知这不动比动的都凶险,主动替思凌护法,不让白老爷等人打扰。

直到约莫一盏茶之后,思凌才借助血铁的清鸣,把异样力量击散。

白小姐睁开眼来,叫一声:“爹……”随即晕眩倒地。

思凌也是满身大汗。白老爷慌忙扑到爱女身边,一边检视,一边请问思凌:“小女是怎样了?她好了吗?”

思凌探测白小姐的识海,确实是独立而清明,不再有干扰力量。她点头道:“好了。我要洗个澡。”

白老爷连忙招呼下人陈设澡堂。思凌也不用人伺候。她自己悄然沐浴,换了衣服,暗想:以后再怎么收个神器,能不用动水,身上自然干净,那就好了。

等她出来,外头四个侍女跪得直挺挺的,手里捧着盘子,盘子里托着金子。思凌接过了金子,她们仍然跪着不动,似有所待。白老爷表示:感谢活神仙大恩大德,这四个丫头愿意从此侍候活神仙!思凌则想:呃,刚才洗澡时直接跳窗逃走就好了……白老爷又表示:其实就算他的小女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恩人……

金乌母也很想笑,有意咳嗽了一声:“我儿媳是我亲手挑的。”

“是,是。小女作牛作马以报活神仙、神母和少夫人。”白老爷结结巴巴道。

现在思凌觉得她真的应该果断跳窗!或者,用另一个好方法。

“呀!活神仙,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白老爷惊叫,“是阴风吗?鬼还没有全都清除掉吗?那怎么办?”

思凌很有把握的说:“鬼是清掉了,可是有其他异物想找人报仇。你们快备马给我。我离开了,就不会连累你们了。”

“活神仙说得有道理……”白员外紧张道,“好,我们这就备马。”

他死了要招女婿的心思,珍重再见。除了说好的百两黄金之外,又另有细软奉赠,都绑在马上了。思凌与金乌母跨上马,拉缰走了。经过心宝商号,思凌下来,拿着金子进去。

商号在这边的生意并不大,此时只有一个朝奉轮值,看见有客人来,也有点半搭不理的,好像跟客人做生意是抬举了客人似的。

思凌也不跟他计较,就拿了那金子,声明要换支票。

这些商号都肯替人周转金银,收了现钱之后,就开出票子来,客人凭此票可以在各处直接兑取钱币。所谓“支”字,就是把钱运到其他地方以便支取的意思。以票而汇,可见信用。只不过用支票取出来的钱币未必就是他们放进去的金银本身,因金银解送路远迢迢,成本既高,风险也大。所以商号们多是各地开张的商铺赚的钱,就地支付。这样一来,持票人也便利了,就算支付一点手续费也是值得的;商号们也方便了,省却将利润解出的钱、又多吸纳一些现金来周转。

只是能做成支票的,商号一定要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至少在大城市都要有,某些小城市也尽量设点,如此才能方便顾客支用。

至于商号本身的信誉,也要绝佳。否则,顾客凭什么把钱交给你,换张纸去?

只要你信誉好了,顾客拿了支票去,也未必向你其他分点支取金银,说不定在青楼酒肆等地消费时,一时现银不凑手,就直接用支票付帐,叫她们自己领现银去。那老鸨酒娘等看到支票上商家信誉好,也乐于领取。久而久之,就算是很正经的消费,现银本凑手,拿支票付款也风行了。一张纸毕竟比搬运金银方便。

只是如果支票失风,到时候去领而领不出,那人的名声就臭了。用支票的,用了假票、或者信了靠不住的商行,害受票人失风,他得赶紧加倍把钱补上,否则以后生意不要再做。发支票的失了风,那更是大事件。朝廷都要来主持公道的。

从前光明王朝看这支票生意有利可图,也想发行。官家保障,老百姓本是更信得过。但就有这种怪事:人民间商家做这生意,就是有利可图;官家做这生意,算来算去总是亏本。

又兼有些权贵也在下头开着商号,不想朝廷来抢生意,劝末帝说:“如此蝇头小利,帝者不取。”末帝便罢了。

时至如今,沁朝朝廷似乎也还顾不上涉足支票业务,支票仍然是由商家在民间发售。心宝能做成支票生意,力量也算浑厚了,也没见过这动不动就拿着百两上门的贵客。

若是思凌要支取百两,朝奉肯定说自己没权限要向上请示啦、大宗支取需要预约啦,先行推搪。

但思凌是要存。朝奉今天存她这一趣÷阁,半年的业务指标都够了,怎敢怠慢?连忙拿票子来。又想起来怕她金子是假的,忙仔细上手看,见了白老爷的铸锭私戳,晓得白家的信用是靠得住的,仍然问思凌来历,又叫小伙计来帮他验金子,哓哓忙个不住。

原来古时用金银,成色不等,重量也未必都一致。民间用的很多散碎银两,是从大银上凿下来的,使用时要现称过、还要辨成色。若是九成九雪花纹银,那自然没话说,若是银包锌包铁,店家就要翻起脸来,请你滚出去,或是抓了你的领子送你见官。就算不是故意做假银,只是银的成色不好,店家也要大大往下压价,或者嫌麻烦不肯收哩!

百姓会积蓄的,积了碎金碎银来,或首饰店什么的收了旧首饰来,掂掂够半两、一两了,就好自己开炉倾成一整个锭子,好保存。

一般是半两锭、一两锭,也有上十两的。这些民间私铸锭子就会有成色、份量的问题。白家也有自己铸的大锭子,铸完一律盖私戳。

这里的心宝朝奉也知若真是白家出来的,那成色是没问题的,然总想不通思凌何以有白家出来的金锭百两之多,问一下也是应当。

就听一声:“活神仙,原来你在这里。”侧目看去,原来是一个女子,穿着半旧的好衣裳,也算是花容月貌,就是颇为消瘦。

定睛一看,方知是白小姐。去了鬼气之后,也是个俏佳人。思凌奇道:“你怎么来了?”看她后头,又没有人跟来。

此时对妇女的约束仍严。白小姐闺阁千金,一个人抛头露面在外走动,就算离家门口不远,也总是丑闻。

思凌既见问,白小姐就楚楚的回答:“与活神仙相见,何用拘于俗礼呢?”

朝奉的听此问答,终于想起来,白家这悬赏百两驱鬼的事儿。

他一边惊愕的要看活神仙、一边贪看白小姐美色、一边顾虑自己要做什么才好,那趣÷阁下的银票写得颠七倒八,不得不重写。

思凌瞄了他一眼,问白小姐道:“事已完了,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白小姐道:“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故来追寻恩公。”

思凌奇道:“有鬼找我报仇哩!你跟来做什么?”

朝奉趣÷阁下一颤,又错了个字,只好又重写。

只是那所谓报仇的阴气,原是思凌她自己用烟花石幻造、特意吓退那白老爷的。金乌母咳嗽一声。白小姐没事人般道:“那也是恩公为了救我们而惹上的。我怎可独善其身。”

思凌听此语,把她上下看一眼,想着此女倒是比他父亲有肝胆。

但这看一眼之后,白小姐忽打个寒颤、思凌也发个怔忡。

金乌母紧紧盯着,思凌摆手示意没事,抓起白小姐的手,把她引到旁边,低声问道:“你是鬼罢?”

白小姐一愣:“我是鬼?”思凌一点都不放她:“我把鬼气打散,其实没有消退,却是占了这个身子,当起正宗白小姐来了?”

白小姐摇头,愣愣道:“我只觉是我、又不全是我,迷迷登登,似梦似醒。原来我是鬼、鬼是我?”

思凌凝视她片刻,却改口道:“不要紧,你想跟,就跟着罢。”

这样就收留了白小姐,带回客栈去。冰绡一见又多个漂亮姑娘来,瞠目而视。

思凌忙介绍道:“给你带了个丫头来。”白小姐俯身行礼,原给思凌“夫妻”作丫头,并无怨尤。

冰绡也不愧为郡主,落落大方。白小姐在她身边,也压不过她大家风范去。原来冰绡虽是性子软糯,气势并不压人,然而春风化雨,人也难压过她。白小姐换了丫环装束,站她身边,就是个俏伴女。冰绡仍然泰然自若。

寻到机会,冰绡与金乌母也私下问思凌:白小姐是人是鬼?

思凌望闻问切之下,怀疑她非人、也非鬼,倒是鬼气打散了,与原来的人格混在一起。此事说来玄乎:本是两个人,如何能揉捏在一起呢?然而你想灵魂不是肉体、只是一股能量。既是能量,就可以揉和重铸了。

这样说来,如果在投胎过程中,灵魂能量受到扭曲,又或有个重铸的过程,这样重生的人,可还是原来的人呢?

道理玄之又玄,思凌一时也不明白,只是把这样的白小姐留在白家,也不放心,也就顺水推舟把她带在身边,静观其变。

白小姐闺字怡蓉,既做了冰绡的丫头,洗尽铅华,人初以“蓉儿”唤之。思凌想到另一个名著中的蓉儿,实在出戏,就唤她“怡儿”,别人也跟着了。

一时主仆队伍,已有六人,浩浩荡荡,是个富家省亲的样子,往昀凰县去。

白怡蓉路上暗观冰绡行止,暗暗心折,有一路大胆说出来:“我们家原来也给我立家规,连吃饭都有要求,每口吃的东西不能太多、不能太少,不能嚼得太快、不能太慢,每次一定要只吃那么一点、嚼的次数都有规定。而且还要一口菜一口饭、夹的什么菜也有讲究。我嫌太麻烦,撒了几次娇,爹娘疼我,就撤了规矩,说以后大不了招个倒插门女婿,看人家也不敢嫌我。今日我看少夫人,吃饭走路一点都不错,甚至比规矩都更规矩些,难得还一点都不生硬,就好像自然而然就该这么做似的。这是怎么办到的呢?”

思凌心情也好,与她调笑道:“你不知道从前冰山上有一座凤凰宫,宫前栽着一树冰花。有一日,宫主看夕阳留在冰花上的霞光太美,就取来酿了胭脂。统共不过一盒,赏了我。我又不涂胭脂,要来无用,就求它幻成人形,做了我的夫人。”

白怡蓉信以为真,道:“原来真是神仙!”

冰绡打了思凌一下,红着脸只是吃吃的笑。一时看前方,转过一个小山,茂林清溪、田地绵缓,好个地方。

再往前走,就见一个小县城,有农家之清美、又有人力集营之精致,倒是个住家的好地方。思凌等人自县西进,见杨柳迎风飘荡、清溪淙淙奏鸣,寻到金乌母的老朋友家前,更是景物幽净,木舍疏篱,门前一棵大柳。柳树下有块大青石,如水泼洗过一般干净,光可鉴人。

思凌不由赞了一声:“世外桃源一般!”冰绡也点头道:“这人几世修得住在这里。”金乌母在旁道:“偏碰见你们这帮煞星,这次要把他拉进尘世了。”

思凌看了看她。金乌母摸着怀中的血铁,叹道:“我岂不知,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合适。只是原非我自己能铸出来的东西,我不能作主给你。今见了我的朋友,想他若没有特殊理由,应是肯给你的。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也愿意入你们的伙。而你们见他英雄豪杰有来历,又岂肯空放了他?一拍两合,他自是要跟你们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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