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帮我恢复我的记忆,我一定问过很多人,我知道我一定没有见过他,但是,我总是感觉灵魂太过空荡,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记起!”
“我虽然能办到,但是……你会很痛苦,那种痛苦比封印记忆或者说抹去记忆还要痛苦!”
“我不怕,你帮帮我,好不好?”
最后,她带着我走到她灵魂常驻的地方,毕竟她如今已接近魂飞魄散,不能一直游离在外,必须要有所依附。而且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而帮她恢复记忆至少要四五个小时,等太阳升起,难保她不会灰飞烟灭。
那是一个破旧的凉亭,四处落满了灰尘,那些红木被风雨腐蚀的早已面目全非,她让我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我虽坐在亭下却还是害怕那亭子上的棚顶会突然掉下来。
刚刚那个男子被我送出了司机布置的结界范围,连恩带谢的说着这个那个。
“开始吧!”
她也“坐”在我面前的石凳上。事实上的鬼魂这种虚体的事物是无所谓于坐与站的,但是毕竟我要坐着,所以她也只能坐下来平衡高度。
我运转阴阳力,阴力汇与左手,阳力汇于右手,再按照循环阴阳的方法将阴阳力结合成一缕,注入她头中。
“啊……”阴阳力进入她灵魂的瞬间,便听得她一声惨叫,显然非常痛苦,但是看得出,她平明的平复那种疼痛,腐烂的面孔不停的抽搐。
她之前的记忆是被那个司机的朋友一部分给封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另一部分给清除。
被封印的到还算简单,解开封印便好,虽然痛苦但是时间也就是半个小时,并不会太长。但是其他的,就也只能是利用刺激她残留的一点点思绪来诱发她记起那些清除了的东西。这个过程靠的多半便是她自己的毅力,但是于她而言这并不困难,一个能独自等待一个人几百年的人,毅力怎么会差?
她忍着那种痛苦,却还要利用那缕残存的记忆强行忆起过往,她,很辛苦。
鬼魂不同人类,人的肉体过度疼痛时,还可以晕过去,睡死过去就感受不到疼痛了,但是她只是一个灵魂,她没有晕的途径,也不能晕,在这种疼痛的过程中,她永远清醒。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是一种偏偏那么真切却又找不到何处无从下手无从隐藏的痛苦。
但是这个女人,几百年孤独都能受得,还那样毅然决然的相信那个让她苦等几百年即便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的人。
这种痛苦,她不在乎!
我将阴阳力逐渐探如她灵魂的最深处,那里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我沿着那个方向追寻了很久仍然没有一个底!
渐渐的,在她的那个灵魂空间中出现了一个光点,我使阴阳力寻着光点而去,那个光点,是一个蛹。我仔细观察着这个蛹,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有什么试图冲破这层蛹破茧而出一般。
但是那个蛹每在里面那东西欲突破时那蛹的表面闪出一道道奇特的符文,将里面的事物狠狠的压制,使其无法突破。
这个蛹想来便是那个他们对她记忆设下的封印吧!
我用阴阳力包裹住这个蛹,那层符文也闪烁起一道奇异的光,想要消除我的阴阳力,但是这显然不可能,只需几息,我便将这蛹彻底融化。
这时,里面突然飞出一道光点,那光点慢慢变大,组成了一组组画面。
画面中,是一座青山,茫茫绿意入眼,春色蓉蓉。青山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古道,古道旁是一个亭子,朱红色的柱子,棕色的亭脊。
这山和我刚刚的所在一样,这亭子还没有那样破旧。
亭下的女子美目流转,白皙的双颊还有着几道泪痕。她轻轻咬着嘴唇,望着远方。清风拂过,扬起她半散的青丝,她也不理,只是手紧握一把折扇,仿佛也害怕这风将手中事物也一同带走一般。她长久的伫立,一个人,就那样看着远处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
那个人,身着着一袭白色锦缎,头衔着白玉钗,骑在那匹健硕的白马之上,沿着小路,走向远方。只是时不时的回头望向长亭,禁握马缰的手有一丝踌躇。
画面戛然而止,没有更多,只是这短短一段,这便是她们吗?这是最开始的分别?
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略微一想便放弃思考开始解开她其他的记忆。
很快,我便见到了另外一个蛹,我将封印融散,里面的光点再次变大,组成一副画面。
画面中还是那个女子,臻首娥眉,青细浅淡,眼若三月桃花,却又含着点点秋水,流转依然,娇嫩纤巧的琼鼻,玉瓣伶蕊般的朱唇。白润的面颊旁垂下几缕发丝,随着浅风轻轻飘起,和着头上叮铃作响的连珠蝴蝶紫玉步摇,美丽的不可方物。
女子一身淡紫色的锦绣双蝶钿花衫,纤弱的身躯掩在轻纱之下,莲步缓转,袅娜轻盈的身姿倾了花草万物,仿佛那些虫鸟也欲为之钦服,羡得忘了鸣叫,忘了飞翔。
柔荑青葱的芊芊玉指间轻抚着一支玉笛,随着步履轻轻的抚摸着,仿佛那是一种欢乐。
“许姑娘,在下来迟了……”
女子转过身,正见一名女子缓缓向她走来。男子剑眉星目,峰鼻薄唇。白玉头钗将长发束在脑后,一袭白色锦衣,绘着几株碧色斑竹,青玉腰带,同时还配着两枚玉佩。
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狄公子,这是你玉笛,还请收好!”
她将玉笛递给这名男子,浅笑这看着他。
“多谢许姑娘,听闻姑娘喜欢词曲,正巧今日珉月歌诗会,在下正欲前去,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一同前往?”男子一脸希冀的看着她,想来定是诚心相邀她的。
“嗯。”女子点头应道,笑得很是开心。
“许姑娘请……”
画面再次结束,又留下一片黑暗,原想看看他们在那个叫做珉月楼诗会的情形,没想到刚刚激起我的好奇心,便再次结束了。
我继续寻找那种那个承载她记忆的蛹,并为她解开封印,很快便又见到了下一个。
这个画面中还是这个女子,只是不再是连珠蝴蝶紫玉步摇,也不再是锦绣双蝶钿花衫,她着着的,是大红的嫁衣霞帔,她戴着的,是凤舞流光的朱钗,是镶玉金灿的凤冠。
她坐在榻上,轻轻靠在床帷,微抿着朱唇,却是满面忧愁。
“你说待你功成名就,便赋我金冠凤翼,霞衣红妆。你做到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这样不真实,为什么我并未如从前那般期待?那些年,终究是都变了吗?”她眼底泛气朦胧雾水,幽幽摇曳,荡漾起一抹涟漪,化做泪流下了面颊。
“怎么哭了?”男子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也是大红的喜服,束起长发的大红发带。他望着她,星眸中,是不尽的柔情与怜惜。
她拭干了眼角泪水,缓缓起身,望着他,忽的,起了一丝的欢喜。尽管上一刻是愁虑忧郁,只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一切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欣喜与幸福。
他挽起她的手“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我要我们一辈子这样!”
说着,他揽过她的肩,不掩眼底的温柔,附身吻上她的唇。
她羞得脸颊泛红,却没有分毫的退却,任他肆意。
他褪去了她的衣,抱起她的娇躯,轻轻的抚摸。
烛影幢幢,映着床榻的珠帘,衬着鱼水中的年轻男女。
两个人欢愉的尽兴,却忽然闻的放门口的声音,随之是逼近的脚步声。他做起,眼底闪过一丝愤怒,望了望榻上的人儿,长长叹息。
他拉过绣着鸾凤成祥戏水鸳鸯的锦被,盖住她的娇躯,看着她羞涩的面庞,笑中尽含着温柔。
“别怕,我去看看!”他安慰着她,她点头,正如她跟我说过的,她信他。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少年,一身的锦衣华服,却是横眉竖目,满脸冷笑。
画面再次结束,我也盼着着画面结束,毕竟我实在是不适合看那些娇娆的场景,直至现在我都没有正面看过哪个成年的女子,怎么算都是畏惧这些。
不过我很是好奇两个人,他们不是很甜蜜吗?看得出,他们很相爱,可是为什么女子会孤身苦等几百年呢?他去哪儿了?
郎才女貌,如此天造地设的两个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当真是令人惋惜感叹。
是一个画面是还笛子,显然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那样青涩,那个时候还是刚刚相识吧!走到了洞房花烛,走到了恩爱许诺,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情感呢?
她爱他,可是那画面中,他对她的情我实是看不出有一分的掺假。只是分明爱的刻骨铭心,又如何会那样分开,害得女子魂飞魄散也要等着那个人?
不远处,是一颗颗的蛹,我细数过,至少是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