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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斯和宗铭回到鸣翠苑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于天河到底是当过爹的人,心细,非但让人给他们收拾了卫生,还在冰箱里给他们屯了点儿蔬菜水果和点心什么的。

宗铭嘴挑,晚饭就没吃几口,李维斯收拾了行李便去厨房给他做宵夜。宗铭坐在餐台边幸福地叹息道:“可算能吃到你做的饭了。”

李维斯也是一样的感叹,这些天他吃外卖都要吃吐了,偏偏又没有宗铭那辟谷一般的本事,少吃一餐都饿得发慌。

大概是因为他才二十三岁,代谢比较旺盛吧,宗铭毕竟已经是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

炖上白粥,李维斯解冻了几个南美对虾,将虾头摘下来准备油炸,把虾尾递给宗铭:“帮我剥几个虾,我手笨干不了这个。”

宗铭先取了围裙给他系上,在身后亲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你啊,那点儿聪明劲都给用在帮小棒槌洒狗血上了。”

李维斯唉声道:“我是不是出了个损招?于哥知道我把事情给焦磊捅破了,会不会生我气啊?”

“他又不是你老公,生气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和你离婚不成?”宗铭浑不在意,洗了手剥虾。李维斯想想他一向和于天河的相处方式,深深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

油锅热了,李维斯将虾头放进去文火慢炸,又跟他问起案子:“下一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专案组,让他们传讯宫以晴?”

“不。”宗铭果断说,“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她真的是超级脑,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她。”

李维斯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旦宫以晴暴露出来,清扫者马上会出现,鉴于超级脑神出鬼没的杀伤力,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那唐辉呢?”李维斯又问,“他知不知道宫以晴的身份?知不知道她策划的这一切?”

宗铭将剥好的虾尾递给他,洗好手,反问道:“你说呢?”

李维斯想了想,说:“我觉得他知道。”

宗铭一笑,道:“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像他这样连续和三件超级脑导致的刑事大案有关的,绝对不是巧合。”

李维斯将切好的虾肉放进白粥里,撒上姜丝,回到餐台前感叹道:“这件案子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郑天佑到帕第,再到宫以晴,万万没想到站在最后面的居然是唐辉。”

“也没有什么稀奇。”宗铭淡淡道,“我们一开始的关注对象就是唐辉,如果要这么说,我们才是站在最后的那只黄雀——唐辉这样处心积虑地利用宫以晴设计连环绑架案,恰巧帮我们验证了对他的怀疑。”

是啊……李维斯不禁想起去年秋天那个雨夜,他被宗铭扑倒在人行道上,唐辉的车子飞驰而过,将胡查理撞得血溅当场。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注定了,唐辉注定要一次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注定要将唐辉绳之以法。

但愿这一次,线索不要再断了。

“那我们要怎么继续?”李维斯问,“不动宫以晴,怎么挖出唐辉?”

“只是说要保护她,不是说不动她。”宗铭说,“只要唐辉还要执行清扫者的任务,就得去清扫她。”

“你是说……”

“他出手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宗铭眯着眼睛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话说,粥是不是可以吃了?”

“……”李维斯完全沉浸在案情里,被他一提醒才发现粥差不多煮好了,珐琅锅里正飘出淡淡的香气。

李维斯将炸好的虾头放粥里,滴了几滴虾油,香气立刻变得浓郁起来,又煮了五分钟,调入盐和白胡椒,撒上香葱末,道:“可以吃了。”

乍暖还寒的春夜,香糯的虾粥光是闻着便让人肠胃熨帖,吃起来更是香滑可口,宗铭一口气吃了两碗,鼻梁冒出细汗,赞道:“好吃。”

他的修辞一向简约,但食量说明一切,李维斯看他吃得香,心里就高兴:“回头等案子结了我好好给你做几顿饭,你可以现在就开始想菜单,想吃什么都可以提。”

“有你就够了,什么也没有你好吃。”宗铭将碗一推便来抱他,“饱暖思淫|欲,走吧,碗放着明天再洗,我们先淫一下再说!”

论不要脸,这世上大概没人能越得过宗铭了,李维斯挣扎着要解围裙,宗铭已经将他拦腰抱起:“这围裙好看,你刚才穿着它煮粥的时候我就想操|你了,就这么穿着吧!”

围裙就是最简单的挂脖围裙,连颜色都是最平常的黑色,李维斯不知道这玩意儿哪里就性感了,不过以宗铭奇特的审美似乎一切都不需要解释……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周统共只做了一次,对于两个的新婚夫夫来说憋了四天大概只要看见对方就能硬吧。

淫|乱的一夜,两人从卧室折腾到浴室,又折腾到客厅,最后围裙是彻底不能用了,被宗铭抱回卧室大床上的时候李维斯觉得自己跟围裙也差不了多少。

半夜三点两人才交抱着睡了过去,结果不到七点就被手机吵醒了。李维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踹了一下宗铭示意他去接。宗铭踉跄着爬起来摸到手机,哑声道:“喂?”

半分钟后他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李维斯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勉强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干嘛去?案子有变化吗?”

“没,睡吧,我去一趟机场。”宗铭走过来吻他,“雨果带着儿子来了,焦磊和于天河的电话都打不通,让我去接他们。”

“啊?”李维斯头一大,“他来干嘛?于果不用上学吗?”

“今天周六。”宗铭将被子给他掖好,说,“鬼知道他来干嘛,总归不是来3辟的吧?”

“……”

宗铭走了,李维斯睡了个回笼觉,九点多起床洗漱,去厨房给于果做早餐,好多天没见小东西了,还挺想他的。

炸了凤尾虾,煮了奶油酥皮汤,拌好水果沙拉,李维斯专门找了一个大平盘将食物摆成可爱的卡通小兔形状。说起来好长时间没照顾孩子,都有点生疏了,要知道他可是个职业奶爸啊!

十点整,大门响了,于果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reeves!你是不是给我炸了凤尾虾?我都闻到香味啦!”

李维斯抱起他甩了一圈:“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

小正太蹦蹦跳跳去洗手,他的泰迪爹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走进来:“嗨reeves,有我的份吗?”

“有啊,我做了很多。”李维斯和他打了个招呼,“要来点儿咖啡吗?”

“啊,太好了,飞机上的咖啡简直能把人毒死。”雨果说,“不过我想先把行李放到隔壁去。”

宗铭在玄关换鞋,对李维斯道:“去床头柜里拿备用钥匙,小孩的东西多,直接放隔壁方便点。”

三人拿了备用钥匙一起去隔壁放行李,李维斯先进的门,一走进去就觉得哪里不对——于天河和焦磊的鞋都在玄关,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车钥匙扔在鞋柜的大碗里。

餐桌上摆着一些残羹冷炙、整整两打空啤酒瓶,另外还有两瓶喝了一大半的红酒。

他们好像根本就没出门?

李维斯推着行李箱走进客厅,依稀听见浴室里响着水声,刚想喊焦磊的名字,就听“啪”一声脆响,然后是“咚”地一声,像是有人撞上了什么东西。

什么情况?

李维斯有种不祥的预感,三秒钟后,预感实现了。浴室门被打开,焦磊精精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垂头丧气,表情活像是死了亲爹,黑里透红的脸上脸上印着一个不甚明显的巴掌印。

李维斯:“……”

焦磊:“……”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宗铭拖着另一个行李箱进来:“你们在家啊?怎么不接电话……”然后被雷劈+3。

走在最后面的是脚踝受伤的比利时泰迪,毫无悬念地被雷劈+4。

“你……”李维斯隐约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结结巴巴地提醒焦磊,“要不要先去穿衣服?”

焦磊倏然醒悟过来,双手捂裆,“嗷”地一声跳起来蹿了。宗铭莫名其妙:“他怎么了?不就是没穿衣服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维斯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浴室里还有一个人,以及那个人刚才甩了焦磊一耳光的问题,尴尬地张了张嘴,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宗铭何等样人,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卧槽”了一声,道:“反转型修罗场?我以为你编得就够狗血了,没想到天外有天!这特么是哪个论坛给出的馊主意?”

李维斯看他两眼发光就知道他的作妖基因又在蠢蠢欲动,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拽:“别说了我们走吧于果还在隔壁吃饭呐……”

话音未落,浴室门开了,于天河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短短的发茬滴着水珠,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虽然已经尽量收紧了衣襟,还是能看到喉结侧面有几个暧昧的吻痕。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全场,仿佛衣冠不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站在门口的三名闲杂人等。然后他特别淡定地从茶几上拿了一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问:“什么事?”

“……”李维斯完全惊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还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都这么稳,结结巴巴道,“你、你电话打、打不通,雨果先、先生带孩子来找、找你。”

于天河吐了口烟,凤眼瞄过站在玄关的呆若木鸡的前夫,淡淡道:“我不太方便招待客人,麻烦你带他去找一家酒店,孩子先放你家,我晚上过来接。”

他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眉毛尖都没动一下,李维斯倒是脸越来越红,想想自己给焦磊出的馊主意,真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诺诺道:“哦哦……”

“啊!”反射弧有点长的前夫忽然尖叫了一声,一个箭步冲进客厅,“于天河你给我解释清楚!”

李维斯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雨果先生你冷静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放开我!”雨果连叫带跳,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活像是捉奸在床的正室太太,尖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万里迢迢来中国,于天河你你你……”

于天河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脸,将抽了一半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对宗铭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宗铭愕然,大约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发小这颐指气使的气场,居然有些发愣。

“好戏还没看够?”于天河眉宇间闪过一丝极为骇人的戾气,转身往卧室走去,“没看够跟进来看。”

“……”宗铭罕见地被他噎了一下,终于履行了作为发小的责任,转身一把拎起挣扎不休的雨果,对李维斯道:“走吧,回家。”

李维斯如获大赦,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蹿了。

神啊备用钥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嗨呀,反转型修罗场,搓手。

大家不要站错,于大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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