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1 / 1)

“你不是说永远都不来看我了吗?”

“宋小姐,我记得我答应你的,是不再跟你纠缠,可没答应你不来看你。”

楚祎背着没穿鞋子的弦歌走了很远,很远,她细细的双脚在他身侧晃来晃去。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还很小,她坐在喷泉边踢水,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时,她的笑声,比喷泉里的流水声,还要好听。

天边的太阳高高升起,罩在两人的头顶。

一只小鸟从他们头上飞过,没留下一丁点儿痕迹,夏日的叶子,绿得晃人眼睛,弦歌捂住了眼。

楚祎顿了顿脚步,说,“我不会不去看你的,放心。”

那一刻,弦歌是真的有点累了,她趴在他肩头,伸出手,触摸那道阳光,终是摇不可及。

顶楼病房里,冷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拨开窗帘,柔软纤细的女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依附于他。

“小祎跟闻小姐感情可真好,看得出,小祎很喜欢闻小姐,我们要不要…”

窗帘放下,裴谦优雅地带好黑色手套,赵如夏识趣地松了手。

“劝你不要随便卖弄小聪明,互不过问私事,是我们还能站在一起的前提。”

说完,裴谦沉下眸子,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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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虫子收到匿名手机号发来的一条新闻链接,点开一看,惊得虫子差点没掉出眼珠子。

——宏发置业总经理郑伟业,遭检举连夜潜逃,酒后驾车引车祸悲剧。

虫子火急火燎地将新闻拿给弦歌,弦歌却只瞟了标题一眼,继续轻拍着粉底上妆。

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事儿,虫子顿时只觉得后脊骨发凉。

这意外,怕是十有八/九同弦歌脱不了干系了。

虫子这才发现,自己给弦歌做了好几年的经纪人,除了知道她性子冷清,家里颇有钱之外,对她的家世,背景,居然一无所知。

她从来没提过家人,登记的地址,也永远是助理的地址。

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直觉告诉虫子,这个神秘的女人不好惹。

“既然郑总现在已经住院,那我们的巡展…”

“取消。”弦歌取出遮瑕笔,点掉了眼尾的那颗痣,以及额头那道淡淡地疤痕。

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换做往常肯定要絮叨一番,要知道单方面违约需要赔偿的违约金数额庞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画家应付得了的…可眼下,她却是连半句劝解也不敢提。

“那需要定回美国的机票吗?”

弦歌手里换上了一支42号丝绒唇膏,是那样鲜亮而美丽的颜色,“不必了,我下午有约,等我回来再说。”

虫子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弦歌挑了一袭水墨色长裙,配精致小巧地流苏钻饰耳钉。

玲珑有致的身材,将长裙烘托得高低起伏,白瓷般的肌肤同钻石的光芒遥相呼应,温婉不失华丽。唯一让弦歌不满意的,是镜子里那个金发的女人。

弦歌出门,小穗已经等在了门外。

“闻小姐,请务必带上我。”

小穗拧着眉头,像个小老太婆,弦歌忍不住笑了一句,“怎么,怕我死了,没人发工资了?”

小穗权当没听见,仍然固执地挡在弦歌面前,弦歌双手抱胸,一脸无可奈何。

瞧瞧,这就是弦歌一心想换掉她的原因。

到了老爷子发来的地址,小穗下车,确定四周没有可疑人等之后才给弦歌开门,下车时,弦歌冲她笑了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环球国际巨大地广告牌,赫然立于酒店上方。

2701号房,没有任何招牌,门是虚掩着的,弦歌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碧眼的亚裔姑娘,用流利地英文问了一句好,弦歌说自己来找人,姑娘又问她是不是有预约,弦歌用中文告诉这姑娘,她叫闻弦歌。

下一次,一定要记好雇主的长相。

姑娘匆忙将弦歌到了内室,小穗要跟过去,弦歌说不用。

小穗规矩地留在了会客厅。

弦歌进了房间,小姑娘带上了门,穿着湛蓝色竖条纹衬衫的男人正坐在大班椅上看着厚厚的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兰医生,好久不见。”

兰彦抬头,微微一笑,“弦歌,你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兰彦曾是弦歌的心理医生,作为为数不多能耐心倾听她唠叨的人,弦歌一度在感情上非常依赖于他。不过,一年前弦歌情况有了好转,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了。半年前兰医生回国的消息,弦歌最近几天才知道。

两人曾约定,如果她不复发,绝不再见。

“怎么,有什么状况?”

兰彦熟练地打开录音机,翻开那本暗红色牛皮笔记本,当然还有那支限量版的奥玛仕马丁。

弦歌忍不住发笑,人只要熟了,多多少少就会有些不拘小节。譬如,恋人不会当众剔牙,夫妻却会在被窝里放屁,兰医生会在倾听前给病人陈述各种条款以及注意事项,而兰彦却只想早点干完活收工。

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弦歌理解他。

诊疗开始。

“昨天遇到了一个故人,在他那儿洗了个澡,洗澡过程中出现了幻觉。”

“什么故人?”

“这是我的私事。”弦歌很平静。

兰彦点了点了笔尖,“继续。”

“我听到了很多不同人的声音,之后,头痛,呼吸困难,无法站立,最后失去了意识。”

弦歌不再说话时,兰彦才抬头,语气平和,“弦歌,你知道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告诉我完整过程,我没办法帮助你,所以,你得配合。”

弦歌垂目,妥协,“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回国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遇到了几个故人,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几个?其中也包括昨天那位?”

“是。”

“是六年前那位吗?”

像是最深层的那根神经被碰,弦歌右手微微颤抖,旋即被左手覆住,“是。”

兰彦停下笔,注视弦歌,问,“那么,他跟那个孩…”

“兰医生,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私事。”弦歌生硬地打断了兰彦的话。

凛冽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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