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年关。
开元元年的第一个年，本应该要热闹的过。
奈何，东平王府出了一桩事，导致这个年过得比较简单。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令人不胜唏嘘，也可以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形容。
话说当年，东平王龙云海的侧妃兰英在生下龙咏萱后猝死。直至二十年后，被武念亭查出兰英是被人下了麦仙翁之毒猝死。而下毒之人直指当时的东平王妃何津瑶。
何津瑶对买麦仙翁之事供认不讳，但对用麦仙翁下毒之事却是不承认。
当然，无论何津瑶如何否认，兰英死于麦仙翁中毒是板上钉钉之事。
本来，以何津瑶当时的身份地位，她要弄死一个妾室并不算什么大罪。但问题是自从龙咏萱贵为南越皇后后，生母兰英的地位倍增。在龙咏萱御封为和硕公主和亲之时，兰英也被追封为孝
淑夫人，正一品。所以，何津瑶谋害兰英之事不再是一个王妃简单的置一个妾于死地的事，而是一个王妃置一品孝淑夫人予死地的事。
何津瑶死罪难逃。
那时，何津瑶的长子龙耀霄挺身而出，用他的世子之位保下他母亲一命。何津瑶从王妃贬为庶人。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了何津瑶的事，当时贵为七贵之一的何府受了牵连，其兄何伯豪，被贬御林军统领之职，成了一个小小的御林军。其弟何仲侠被贬左相之职，接替外甥龙耀宇未完成的《靖安大典》的编
修事宜，成了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
何府彻底的垮了。
龙耀霄，从东平王世子被贬为潞州侯，带着庶人母亲去了潞州。
那个时候，龙耀霖则从潞州侯擢升为东平王世子。其母东平王侧妃杨韵绮自从何津瑶倒台后便接过东平王府主持中馈的权杖，行使着王妃之职。
因杨韵绮的得道，亦是做为七贵之一的杨府可谓悄然崛起。
这么些年过去了，杨韵绮这些年虽然没有被正式御封王妃之职，但管理着偌大的东平王府，人人见了她都得喊一声‘娘娘’，再也不似当年喊‘夫人’。
可是，随着三国战乱生，紧接着三国一统，潞州侯龙耀霄的人气是与日倍增。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未有败仗的花花公子。
而且，随着何伯豪有功被御封为东傲太尉，紧接着何仲侠的《靖安大典》的编修事宜亦出色完成，龙世怀在奖励何仲侠之时更是授予何仲侠宰相之职，正好接手东方六六的位子。
何津瑶的儿子成了长胜将军，何津瑶的两个兄弟一文一武官居一品……
桩桩件件将杨韵绮差点震懵。她担心，担心何府的人会趁机迎回何津瑶。一旦何津瑶归京，龙世怀也许会以龙耀霄之功赦免何津瑶的罪，到时候回王府的何津瑶将重新夺回王妃之尊。
夺回王妃之位的何津瑶必要雪洗当年的冤案，这样一来，麦仙翁之事将重新提到一众人眼前。
其实，何津瑶确实起意杀兰英，但买了麦仙翁后又不忍下手，于是将麦仙翁丢了。
偏偏，被她杨韵绮捡到了。
杨韵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麦仙翁下到了兰英的饮食中。导致兰英在生下龙咏萱后香消玉殒。
当时，杨韵绮想借刀杀人，只要龙云海查兰英之死，那就有意思了，必是整垮一个王妃的结局，那她杨韵绮将是龙云海的王妃了。
哪知，当事时，就算所有的箭头指向了何津瑶，但龙云海却维护着何津瑶，压下了此案。
杨韵绮是又恨又恼，恨何津瑶得龙云海宠爱，恼龙云海这般疼宠何津瑶。
她手上还有多余的麦仙翁，她并没有丢，而是保留着。她想哪天用到何津瑶的身上去。
奈何，何津瑶身边的何嬷嬷是个狠角色，她杨韵绮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她只好安分下来，等，等一个一击即中的好时机。
也是在那个时候，龙云海将龙咏萱寄养在了她杨韵绮的名下。
一来可能是杀了兰英的原因，杨韵绮有心赎罪；二来杨韵绮想着龙云海如此作为是不是怀疑她了，是不是在试探她？于是她很是努力的善待龙咏萱。
虽然每每看着龙咏萱都有些心虚害怕，但她也时时安慰自己，麦仙翁是何津瑶买的，不关她杨韵绮的事……
转眼过了二十年，在杨韵绮都将麦仙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功夫，偏逢武念亭为东方六六申冤查案，察出当年的实情。
这个实情说实不实、说虚也不虚。
只不过，是她杨韵绮借刀杀人、一石二鸟而已。
她这才想起麦仙翁，她找到当年藏起的麦仙翁。疑神疑鬼中，她不敢将麦仙翁随便扔了。她担心随便扔了也许又会被某个人捡了，然后一如当年她栽赃嫁祸给何津瑶般的被那人嫁祸到了她
身上。
在紧紧的拽着麦仙翁的同时，她掌管着王府的大权。
如今，若何津瑶归来，必对王府进行大的彻察，到时候只怕连老鼠洞都不会放过。必然追察出当年的事。若何津瑶找到麦仙翁，那就能肯定当年杀兰英的人还在府中。以谁是最大受益人的
原则来看，必是她杨韵绮无疑。
杨韵绮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毁了麦仙翁，她就不会有事。再说，她儿子何耀霖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更在三国动乱时期是唯一没有出错的世子爷，这个世子爷的位子定是丢不了的。只要儿子的位子不丢，她杨韵绮有没有王妃之尊都无所谓。
于是，杨韵绮决定将麦仙翁丢入池塘销毁，管它能不能毒死鱼啊虾啊的。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干的，当然在丢麦仙翁的时候也必须是她一人才成。
偏偏事有凑巧，在她要丢药的功夫，她的孙儿，也就是龙耀霖的嫡长子缠上了她，要她给糖吃。
疼孙儿疼得要命的杨韵绮当时就止了丢麦仙翁的举动，牵着孙儿的手回了房间，吩咐仆人们去拿糕点给孙儿吃。
吃饱了的孙儿又缠着杨韵绮讲故事。
由于长时间焦虑不安、疑神疑鬼、夜不能寐，杨韵绮抱着孙儿讲故事的时候，居然迷糊的睡着了。等她被孙儿痛苦的、嘶哑的声音唤醒的时候，便见孙儿嘴角挂着白沫、翻着白眼、小手扯
着喉咙……
一切一切的症状和当年兰英中毒的症状一般无二。
她在心慌中伸手入怀，发觉藏在怀中的麦仙翁没了。
原来，淘气的孙儿趁着他奶奶睡觉的功夫将麦仙翁当宝贝似的掏出来，当糖吃了。
东平王府的嫡长孙死了，而且是死于麦仙翁中毒。
东平王爷龙云海一下子被打击得病倒在床，世子爷龙耀霖老了十岁。
麦仙翁、麦仙翁……一个缠绕了东平王府二十多年的噩梦再次上演。
机关算尽的杨韵绮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日夜的折磨，上吊自尽前清楚的写下了一切。
事实真相大白天下，何津瑶确实是冤枉的。
皇宫。
暖亭中，上官澜、龙世怀相对而坐，对这事是唏嘘不已。
“想当年，天珠早就察觉到了其中也许另有猫腻，还说也许冤枉何津瑶了。还想再查一查。是我，以一句‘如今已过二十年，许多事不好查证’为由止了天珠想察证之路。如今看来，我错
了。”
上官澜叹息间，想起当时他还曾对小徒弟说‘正所谓福祸相依，安知如今何津瑶的落魄在未来不会发生惊喜，又安知杨韵绮如今的发达在未来不会是祸害’的话，不想如今一语成谶。
龙世怀亦叹道：“阿澜，如果天珠还活着，该有多好。至少我们这里，还会多坐一个人。有她，就会热闹许多。”
上官澜俊眸低垂，没有作声。
知道上官澜难受，可自己的心又能好受到哪去？龙世怀在心中低叹一回后，又道：“煜儿呢？还是老样子？”
自从蔡少冲给煜儿动了手术，十天后，一如蔡少冲所预言，煜儿便可以下床走动了。一个月后，煜儿的伤口完全愈合，从来乌黑的唇不但不再乌黑，而且有了粉色。只是煜儿一直在追问一
个问题：天珠呢？
初时，人们都以‘天珠在未央城。怎么，当初那般赶天珠走，现在想天珠回？天珠可不是那种当初你赶走了如今一句话就能回的，不如养好了身子，亲自去未央城接她呗’之话以及‘恰巧
找到了和你血液相同之人’来搪塞。但时间长了，又如何能瞒过心思机敏的上官煜。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上官煜开始日夜静坐，不说话，无论是谁他都不理不睬，就是上官澜，煜儿也不搭理。
最后，上官澜向煜儿道出了实情。
得知实情的煜儿变得相当尖锐起来，并且喝斥上官澜‘我当初不是和你们说了，要她离我远远的，远远的吗’的话，然后还声嘶力竭说‘是你们逼我害死了她，是你们逼我的’之言。
当事时，看着伤心欲绝的上官澜，看着几近疯狂的上官煜，武老爷子毫不客气的一掌打在了上官煜的脸上，并且厉声说‘你是失去了姐姐，但你大哥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一生的伴侣，他的
难受、伤心不在你之下，你有什么资格怨他、恨他。就算再重来一次，就算明知还是这个结局，你大哥一样不会后悔，不会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是天珠下的，是天珠抉择的。天
珠用命救活你，是希望你能长大，希望你能结婚、生子、爱人，不是希望你将所有的怨气洒在自己亲人的身上。’
可以说，当时武老爷子的巴掌和喝斥将几近疯狂的上官煜喝醒。可也从此，煜儿整日在玻璃屋中不出一步。如果说当初他是因了身体的原因不得不受困于玻璃屋，如今的他虽然能出玻璃屋
了，却禁锢了自己的心扉，自己将自己禁锢在了玻璃屋。
初时，人人以为上官煜是寻死的节奏。可后来，见他一日三餐在努力的吃着东西，想来是武老爷子的话终究起了作用，至少他不能白丢了武念亭予他的命。
“老样子。”上官澜回答。
“阿澜，实在不成，我将煜儿接进宫中，我亲自教训他。”
“不了。煜儿不但是我的兄弟，更是我看作儿子般的人。我知道他难受全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天珠。等他知道天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时候，自然就能走出迷局。必不再那么
枉然的活着。煜儿的事，你别操心了，有我呢。你啊，还是多忧心忧心国事才是。”
“能有什么事呢？每天不是批阅奏折就是批阅奏折，每天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就是鸡毛蒜皮的事。”
看龙世怀的郁闷之神，上官澜笑了，道：“那些赈灾啊、人命啊、官员调任啊之类的事在你眼中居然是鸡毛蒜皮的事？”
“做得多了，都差不多。”
“那东平王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这可算不上鸡毛蒜皮的事吧？”
自从东平王府世子爷龙耀霖的嫡长子无辜枉死，老王爷龙云海一病不起，已递交了辞呈。龙云海这一递交辞呈，东南沿海海岸线就无人管理，大军缺了主心骨。
本来，按惯例，这个时候就应该由世子爷龙耀霖顶上。奈何，失了嫡长子的龙耀霖如今也是心灰意冷，再加上其母是主凶的原因，龙耀霖这段时日非常的颓废，不可能出任驻守东南沿海海
岸线之重责不说，他亦递交了‘求陛下罢黜臣世子之位’的奏折。
虽然主凶是龙耀霖的生母，但龙耀霖一生小心谨慎、没有过错，被害的又是他的嫡长子，当然就不能再将杨韵绮的罪过强加到龙耀霖的身上。更何况，杨韵绮已经以死谢罪了。
龙世怀叹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案，如今我是深有体会。哪怕我治国有方、雷厉风行，但一旦关系到亲人的事，我还是会缩手缩脚。还别说，我四皇叔这一家子的事还真不能以鸡毛蒜皮
的事来决断。”
龙云海是天德帝的第四个儿子，龙世怀一直以‘四皇叔’称之，哪怕是当了皇帝，也一直没有改过口。
“你可想好了。东南沿海海岸线不可小觑，它直对樱国。”樱国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一旦水军练成，他上官澜必以郑无波的身份亲自挂帅兵伐樱国，誓为龙奕真报仇。只是如今水军尚不
成熟，还不到兵伐樱国的时候。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龙云海心不在海岸线之事上，时间长了势必动摇军心。军心一旦动摇，万一樱国趁虚而入，那个后果……
知道上官澜担心的是什么，龙世怀叹道：“其实，出任管理东南沿海海岸线的最好人员是耀霄。一来，自三国战乱生，从始至终，他是唯一无败绩的人。二来，他是东平王府的嫡子，若当初没有四皇婶那事，他接我四皇叔的位置是再正常不过的。奈何，我征询过他的意见，他说宁愿在潞州郡当个郡守，也不愿意接他老子的班。”
龙耀霄这是恨上自己的父亲了吗？恨自己的父亲不相信自己的母亲？
上官澜了然一笑，道：“耀霄想在潞州当个逍遥的土皇帝，心情可以理解。但如果国将不国，请问他还如何当土皇帝？”
“国将不国……”
“世怀，不是我说你。当断不断、其后必乱。就算你和耀霄关系再铁，但也不能由着他，该用的时候便得用。更何况，他和柳生惟尊、柳生惟花兄妹打过照面。由他驻守东南沿海海岸线再
合适不过。”
当初上官澜以郑无波的身份在潞州驻守的时候，接待上官澜的正是龙耀霄。攻合州城的时候，龙耀霄的狠劲，上官澜是看在眼中的。他认定龙耀霄是接替龙云海职位的不二人选。
“成了，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我这就写一道圣旨，要耀霄去东南沿海海岸线负责去。他敢不去就是抗旨。”
这样一来，龙耀霄不去也得去了。但是，也因此，龙耀霄自然而然就是以后的东平王爷了。上官澜问：“那耀霖怎么办？好歹他是个没犯错的世子爷。”
“他都请辞了，我想还是得成全他的好。不过，我想好了，虽然罢黜他世子爷的位子，便予个闲散王爷的位子他坐吧。”
“闲散王爷？”
“我东傲有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北静王，这四大王位本应隶属我皇族。直至父皇和我，差不多将这老规矩都废得差不多了。东平王、西宁王虽然仍旧由我皇族人担当，但南安王是胡
杨，北静王是我大哥。”
胡杨虽然被赐‘龙’姓，却算不上皇族之人。林镜之是外戚，顶多算皇亲国戚，也算不上皇族中人。可以说，本应属于皇族的四大王位如今已是四去其二，实现了富贵贫贱不论、人才居上
的理念。这和当初削弱世族七贵是一个道理。
这种敢于不拘一格录用人才之道也只有靖安帝和龙世怀做得出来并且得以实行。
上官澜沉思间，只听龙世怀又道：“其实当初，我东傲还有两个异姓王。”
这两个异姓王，说的就是逍遥王‘上官族’和自在王‘贾族’。林老夫人是贾氏一族最后的嫡出，她无兄弟姐妹，自然而然这自在王便空缺下来。作为林老夫人嫡长孙的林镜之出生便授以
郡王之封，其实承的就是自在王的爵，奈何他长大后越发的得靖安帝喜爱，封了个皇族的北静王之封。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在王仍旧空缺着。
上官澜道：“你想封耀霖为自在王？”
“有何不可呢？胡杨、我大哥他们二人，非皇族成员能够挤身我皇族王位。那我皇族中人为何不可挤身原有的异姓王位？更何况，如今我实现了大一统，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
非王臣，管它皇族王位、异姓王位，不都是我东傲的王位？而且以后，只要是人才，只要他创下了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功劳，我一样也会封他一个王……”
看着龙世怀意气风发的脸，看着他指点江山的气魄。上官澜很欣慰，欣慰当初没有让错位，欣慰龙世怀不但废世族七贵，如今更是不论皇族、平民，从根本上将富贵贫贱融合一体，真真正
正做到了能者上。
他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能人志士因了龙世怀的这道‘不拘一格录人才’的治国之方而纷纷来到龙世怀的面前，为龙世怀的治国大计出谋献策。
他更相信，东傲在龙世怀的带领下，将再创一个史无前例的辉煌。
和龙世怀直聊至月上中天，上官澜才在微熏下乘轿回王府。软轿中，他喃喃道：“天珠，你看，你是对的。你的哥哥非常的了不起。他虽然失去了一一，但他仍旧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国
家大事中。而我，失去你后，已全然失了心，除了还记得要为奕真报仇外，再不知自己到底还该做些什么。”
“爷，到了。”天猛的声音传来。
随着软轿停下，上官澜缓缓的步出软轿，抬头看着西移的月亮，他轻叹了口气。
逍遥王府很静，因为上官煜脾气火暴，大家都不敢吵到他，所以这个年过得相当的萧瑟。
至于曜儿、晔儿、晟儿这几个孩子们，那是不会安静的，担心孩子们吵到上官煜，更担心上官煜言语激烈伤了孩子们的心，在年前，上官澜就将孩子们都送到了武府武老爷子处。
如今偌大的王府中，只有上官澜、上官煜兄弟。
“走，去梅院，看看煜儿。”虽然每天都会被煜儿的言语所伤，但上官澜相信，煜儿会有变成熟的一天，会有变得接受现实的一天。
煜儿如今如此偏激，不过是认定他自己连累了天珠。一份建立在善良、愧疚之上的偏激，以后必能走出迷谷，不过时间的长短而已。
“天珠，我答应过你照顾好煜儿。所以，我不会放弃他，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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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二更，一更仍旧在此卷，二更是靖安帝番外，大家注意哈，是上月月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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