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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兵符

豪华的公主仪仗缓缓的行驶在东傲城的主干道上。

凤辇之上,武念亭正襟危坐,仪态万方、雍容悠然。头上的九凤金凤不时摇曳,映着初秋的太阳光,不时的扫过她额间的梅花痣。怎一个端丽冠绝、丰神冶丽可以形容。

“明镜公主。”

“是明镜公主。”

“明镜公主回来了。”

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

于是,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多得凤辇几近寸步难行。

“听闻明镜公主和太上皇出外游玩去了。”

“是,昨日归京。我听说明镜公主和太上皇偶尔游到南越,恰好救了北静王爷。”

“还听闻太上皇在东北边陲大营……”

听着一众围观人的议论声,武念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些消息不胫而走,要的就是这些消息越传越广。

逍遥王府,那许多陌生的面孔都来自于世族七贵的‘好心相送’,说白了就是监视。逍遥王府虽然贵为王府,但自从上官澜出事后,并没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官场的人,也就是说逍遥王府

并无实权。对于那些权贵们送来的仆佣当然也就不能拒绝。

如今,逍遥王府的保镖几乎都派出去寻找龙世怀了。能用的相当的少了。这仅有的几个保镖再也不能外派,必须守在京中保护上官煜、武念亭的安全。所以,逍遥王府的一些消息的进出已

不再如原来灵活及时。只有通过民声传递了。

估计是因了她的归来,更估计是获知了靖安帝在东北边陲大营的事,于一川、龙熙敏想出了封城之计,东傲城已经属于只进不出状态。

也就是说,明日龙晏登基称帝是势在必行。

呵呵,于一川、龙熙敏的野心终于暴露无遗。

而武念亭就是要用她的归来告诉一众子民,太上皇未归来,新帝就急于登基,根本就不是正统。

果然,人群中有人悄悄的议论:“就算选好了黄道吉日,但既然太上皇在东北边陲,那也应该等太上皇归来再另择黄道吉日行登基之事,哪有今日就封城,明日就登基的道理?”

“是啊,也太不孝了些。”

“如此急迫,难道另有隐情?”

“可新帝的命格就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大祭司都说了,只要新帝登基,东傲战乱必能平息,从此天下太平。”

“也是啊,大祭司的话是天命、天意。”

呵呵,龙熙敏在国人中的影响力果然不小,果然是促成新帝登基的第一人。有意思了,她为什么要如此呢?就算天像中显示新帝降临,就算她真是为国为民,那她应当知以孝道为先,应该快马加鞭送信东北边陲请太上皇归来主持京中大局,然后再另择黄道吉日为新帝举行登基事宜才是。而不是

慌慌张张的封了东傲城。

所以,这个里面有问题。

如果说于一川是为权、为名、为利,那龙熙敏是为什么呢?总不至于说是和于一川有一腿,是为了情?

念及此,武念亭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她觉得自己会被遭雷劈的,居然亵渎东傲至高无尚的大祭司。

因围观的人太多,太过拥堵,平时恨不得一盏茶时间的路,今天硬生生花了半个时辰,武念亭的凤辇才至林府门前停下。

在天英、天巧的搀扶下,武念亭下了凤辇。

今日她一袭公主盛装,仪态万方,自有一股公主的气势。

一见凤辇,一见武念亭额间的梅花痣,再早听闻公主凤辇来的是这个方向,那些围着林府的以于长阳为首的御林军中人急忙上前跪迎。

没有示意于长阳等人起身,武念亭只是看向林府。

府内,似乎知道她要来似的,她外公、大舅、三舅和镜之、念之等人都在庭院看着她。

原来,自从巴顿兵伐东傲后,和巴顿有着姻亲关系的林府首当其冲,身为兵部尚书手掌重兵的林漠轻更成为众矢之的。龙世怀虽然能够抵御住所有弹劾林府的奏折,但也抵不住东傲连失二

十八城的压力。直至两个月前,龙世怀亲赴西南后了无踪影。更甚者是几天前传来龙世怀在沙尘暴中遇难的消息后,本一直在京中镇守替龙世怀主持大局的林漠轻再度首当其冲,越发有人将所

有的怒气都发在了林府头上,太尉于一川围了林府,文武百官皆迫林漠轻交出兵权。

确实,林府和巴顿是姻亲。巴顿如今是东傲的死敌,但凡正常人都会想到林府会不会和巴顿联手来个里应外合,要罢黜林漠轻的兵权也就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

些急于拥立新主的人越发要趁此机会夺权了。

思绪间,武念亭迈步往林府中走去。

“公主,请止步。”于长阳轻声道。

武念亭这才停下脚步,去看跪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于长阳。

于长阳,于一川的儿子,于长月的哥哥,现今御林军的统领。

想当初,于长阳的姑姑也就是西宁王妃于茜月还曾想撮合于长阳和武念亭。那个时候,在龙奕凡有意无意的示意下,于长阳和武念亭走得还比较近。奈何,后来武念亭在御湖救东方六六的

一幕被于长阳看见了,觉得武念亭不洁,死活不同意他姑姑的撮合,死活不当驸马。而且更是草草的找了个七贵中的贵女成亲。

虽然成了亲,但于长阳对武念亭的事仍旧是比较关注的,如今再见武念亭,越发的艳比牡丹,他的心止不住的荡了一荡。

她比自己的妻子那真是美了不知多少倍了去。最难得的是这份王者的气势,令人不自觉的便拜了下去。他甚至于冲动的在想只要这次拥立新主成功,他爹成为摄政王后,他将是东傲新一任

的太尉,到时候他不介意将武念亭娶过来视为平妻,一个守寡之人能够成为平妻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哪知于长阳的心思,武念亭只是默默的看了于长阳一眼,然后这才看向围着林府的一众将士。

她方才想着心事,然后又急切的想见林府中人,自然而然便没有将围府的人当一回事。如今见了,不由想起昨晚上官煜说‘你去了,自然就知围林府的人是谁’的话。

如今,她知道了,围林府的人居然是御林军。

御林军的职责是负责皇宫的一应安危,除非皇室中人调动,否则不得擅离职守。而于一川一个非皇室中人居然敢调动御林军来围林府,他这是想彰显他的权力吗?

“于统领。”

“是,公主,正是臣下。”

“本宫为何要止步?”

“没有太尉大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林府。”

“于统领。做为御林军的首领,你不去守皇宫居然守着林府,可知你是知法犯法。”武念亭轻喝,不怒而威。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臣下只听太尉大人的调遣。若公主觉得臣下是知法犯法,还请前去和太尉大人商榷臣下的罪孽的好。”

‘呵呵’一笑,武念亭围着于长阳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他面前,道:“好,好一个只听太尉大人的调遣?本宫问你,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这江山是谁的江山?是太尉的还是你爹的?”

“公主……”

“这天下是我龙家的天下,这江山是我龙家的江山,这天下的子民都是我龙家的子民。便是你爹,堂堂太尉于一川吃的、喝的、用的也都是我龙家的。如今,我这个龙家公主站在这里,你

这个小小的统领不允我进林府也便罢了,居然说本宫得有太尉的允许才能进去。你这个小小的统领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来敷衍本宫也便罢了,居然还说要本宫去找你爹于一川去商榷你的罪

孽。哈哈,你这以下犯上的罪孽还需要商榷吗。来人,掌嘴。”

天英、天巧出身江湖,出手自然是快极的。武念亭语音方落地,‘啪、啪’两声已清澈响在林府大门前。

然后,天英、天巧已又站在了武念亭左右。于长阳的脸,左右各一个掌印。

于长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更觉得所有的御林军兄弟在嘲笑他,也觉得旁边围观的百姓们也在嘲笑他,对他指指点点。一时间他恼羞成怒,突地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天英、天巧上前一步,护住武念亭,天英更是喝道:“于统领,你想以下犯上?”

武念亭却是轻轻拍着天英、天巧的肩,示意二人让开。然后她缓步走到于长阳面前,从于长阳手中抽过配刀。

不明白武念亭要做什么,于长阳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接着,便听武念亭一声清喝,接着她极快的一个旋身,手起刀落。

等于长阳有感觉了后,才知道他的一只手臂居然被武念亭活生生的斩下。血,喷涌而出。

“啊”的一声,于长阳这才痛苦的发出凄厉的叫声。接着,捧着断臂就那么倒了下去。

于长阳不是没武功,真和武念亭打起来,以武念亭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问题是武念亭站在于长阳面前,又抽了于长阳手中的配刀,明明一切看似清缓的动作,哪知会突起

狂风暴雨。这才是武念亭在一招内便得手的原因。她永远记得她师傅对她的教导:对敌人要快准狠。

所有的御林军惊呆了,所有围观的人亦惊呆了。只见武念亭将带血的刀掷在地上,缓声道:“犯我皇族者,必诛之。这,只是警告。”

“还不让开。”天英、天巧同时喝道。

早被变故惊懵的一众御林军急忙‘唰唰’的让出一条道。

在天英、天巧等一众人的簇拥下,武念亭缓步进入林府。

虽然只有天英、天巧两个心腹,虽然那些仆妇是来监视武念亭的,但此时随着武念亭涌进林府,倒颇涨武念亭的气势。同时,这些仆妇们心中也都寒了一寒:好狠的公主。

这只是杀鸡给猴看,因为武念亭等会子有要事和她外公、舅舅等人说,再要这些仆妇滚一边去,她们敢不听话。

林府,不像逍遥王府,虽然被御林军围了。但好歹林府大爷林漠轻手上有兵权,那些七贵中人想‘好心’安插一些仆妇进来当然不能成行。所以,武念亭一眼便知林府的仆役仍旧是原来林

府的一众人。她才放心许多。

“天珠。”林老爷、林漠轻等人迎了上去。

“外公。大舅、大舅娘、三舅、三舅娘……”武念亭和一众人见过礼。

武念亭和林老爷子等人在花厅热闹叙话,而林府外,早有御林军飞报于一川有关林府的消息。很快,于一川便赶了过来。

看着爱子血淋淋的倒在一旁,看着少了一臂的爱子,于一川的眼睛顿时血红。

“来人,随本太尉进府拿人。”

进府拿人?!

围观的人个个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听林府中的动静。

很快,御林军人马悉数冲进林府,林府内一时间是鸡飞狗跳。

正在花厅叙话的武念亭和林府中人皆诧异的看着怒气冲冲率先扑进林府的于一川。

高大魁梧的个子,多年官场生涯,倒也令于一川自有一股官场中人的气势。

“于太尉,本宫只是想和我外公、舅舅、舅娘们一叙离别之苦,你怎么就是这么紧张,不令我们爷孙团圆呢?”武念亭缓缓问道。

若不是临来前龙熙敏交待‘小不忍则乱大谋’之话,于一川现在恨不能将武念亭碎尸万段。他在忍了又忍后,大手一挥,道:“将林府一众人等全部拿下。”

天英、天巧挡在武念亭面前,道:“谁敢?”

“谁敢?”于一川一声冷哼,“念及你们不是林府中人,本太尉暂不与你们为难。知道厉害的就退下,否则别怪本太尉不客气。”

“于太尉,请问,本宫的外公、舅舅们犯了何罪要被你拿下?”

“林府,和南越巴顿里应外合、乱我朝纲。今得圣谕,悉数押往天牢。”武念亭眉头一蹩:“圣谕?我皇帝哥哥不在京都,哪来的圣谕?还是……于太尉您的圣谕?哦,瞧本宫说的哪里话,于太尉哪有圣谕的份?最不济,当说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呀,呸呸

呸,错了错了又错了,我皇帝哥哥英明神武,哪是一个区区太尉挟制得了的?呃……这样一来,本宫到底该怎么说呢?于太尉,不如你教教本宫?”

这么些年,随着七贵权力逐步的瓦解,于一川很是不甘心。如今眼见着天下大乱再加上龙世怀生死不明,他想趁乱顺势而上,本想一鼓作气取其位而代之,但考虑着名不正言不顺再加手中

兵权实在太弱的原因,于是便有了倒不如先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台,他以摄政王之势‘挟天子以令诸侯’,等慢慢笼络文武百官,掌握兵权后再图江山的想法。

万不想,武念亭几个看似糊涂的问却是道尽了于一川的心声。

“于太尉,这个世上虽然有一句话叫滴水不漏,但你不要忘了,还有一句话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听得武念亭的轻讽。于一川脸似酱紫,恼羞成怒道:“抓拿林府一众人是新帝的谕旨。”

“新帝?”武念亭两手一摊,道:“哪个新帝?新帝不是明天才登基?怎么,今天就迫不及待了?”

“你”了一声,于一川知道说不过武念亭,怒看向一众随着他冲进来的御林军,道:“都干站着干什么?还不拿人?都不想活了?”

“谁敢?”说话间,站出来的是林府的管家林老伯,还有林正、林拾等人。

瞬时间,冲上来许多林府的护院,和御林军对峙起来。

“好好好,难怪陛下说林府和巴顿要里应外合,果然果然,府中居然有这许多暗卫。来人,全部拿下。”

明明是护院,偏被于一川说成是暗卫。很明显于一川这是要坐实林府通敌叛国之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一川,你好大的胆。就不怕我父皇归来治你不敬之罪。”

于一川闻言,‘哈哈’一笑,阴森森道:“本太尉接到密报,林府通敌叛国,欲与巴顿里应外合夺我东傲江山。先前失去的二十八城和后来失守的西南边陲皆因林府中人透漏城中兵防有关。”

武念亭恨声而起,本想再争,最终却是怒极而笑,道:“很好,很好。今天于太尉让本宫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好。”

在抓拿林府一众人时,唯有林老大的妻子龙秋彤令御林军等一众人都不敢动。因为她是靖安帝的妹子,便是新帝都得称她一声姑奶奶。

于是,按惯例,于一川命御林军将龙秋彤请往皇陵庄园。

原来,东傲有惯例,担心皇帝驾崩后,后宫的女人会仗着手上的权力左右新帝执政。所以,但凡皇帝驾崩,那皇帝的女人们便得迁居皇陵庄园。一来守墓,二来也可以种些花、种些草的打

发时日。如今,皇陵庄园就住着不少太妃之流的人,位置最显贵的当属靖安帝龙今朝的母亲,也就是东傲的太皇太后。

龙秋彤身份特殊,是靖安帝的同胞妹,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哪怕这个皇朝闹翻了天,谁也不敢动弹她。于是,将她送往皇陵庄园也就成了必然。

于是,一夕之间,林府上至林老爷子,下至林念之,都被戴上了枷锁。

当他们被御林军押出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人‘啧啧’出声。于一川更是简单的说了些‘林府和巴顿里应外合,令我东傲失去二十八座城池,失去西南重镇……’等等之类的罪则后,最后

道:“陛下谕旨,林府有通敌叛国罪之嫌,悉数押往天牢,择日听审。”通敌叛国?

林府犯的居然是通敌叛国罪?!

一时间,围观的人唏嘘不已。有觉得‘可能’的,也有觉得‘不可能’的。

“公主,请移驾皇宫。新帝、太后都等着公主主持大局。”

照说,武念亭主不主持新帝登基的大局都无所谓。于一川这是想将她软禁在皇宫然后向天下子民造成她也赞成新帝登基的节奏。当然明白于一川的险恶,一声冷哼,武念亭在天英、天巧的

搀扶下上了凤辇往皇宫而去。而于一川大手一挥,道:“搜。”

林漠轻手上掌有兵符,这也是于一川一直不敢动他的原因。可是,新帝登基已成必然,兵符必得夺过来才是。是以,他今天和龙熙敏一商量,不如直接以通敌叛国之罪关押林府一众人然后

搜了林府找出兵符以绝后患。方商量妥,不想就接到‘于统领被明镜公主砍了胳臂’的事。他这才急忙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引以为傲的儿子仍旧残废了。

很快,更多的御林军冲进林府,翻箱倒柜,只为找出兵符,直闹至太阳下山,仍旧没有搜到。

不可能。兵符如此贵重,必是不离身的。如果兵符不在林漠轻身上,那一定就在这林府中,哪有搜不到的道理?念及此,于一川脑中灵光一闪,道了声‘该死’后,飞身上马,前往皇宫:

这段时日,为了防止兵符的流出,林府中人一个都不能外出,而外面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林府。但今日,武念亭进过林府。

也许,兵符在武念亭的身上。

随着于一川火速赶往皇宫,林府厚重的大门也终于阖上,两条大大的封条帖在了林府的大门。

过往的行人唏嘘不已,曾经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林府、曾经显示一时的林府、曾经被人认为权倾朝野的林府时代终于结束了。

一阵风吹来,兀自吹得封条的尾端颤抖不休。

皇宫。

重重宫阙,飞檐走阁,亭台楼阁,雍容华贵,处处彰显着皇室的威仪。

仍旧是她熟悉的皇宫,但物是人非。

原来一切都在乎心,心境不同了,看待这些物事也便都不同了。

“公主,请。”

前来迎接的宫女,直接将武念亭迎往了归真观。

呵呵,于一川冠冕堂皇说什么新帝、太后有请,万不想这个有请的会是龙熙敏。

归真观前,站着数名亦如龙熙敏般穿着道袍的祭司。为首的一个年长一些,看到武念亭来了后,率先步出,行礼,道:“请公主安。”

紧接着,一众小道姑们都行礼,道:“请公主安。”

“不必多礼,都起来罢。”为首的年长道姑道:“祭司大人已备下香茗,请。”

武念亭手一摆,道:“有劳带路。”

紧接着,一众人将武念亭、天英、天巧迎进观中。却是一个洗浴室。

武念亭会心的一笑,暗道了声‘龙熙敏你比于一川可是要强多了’的话。只听那个年长的道姑道:“佛门清修地,请公主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这沐浴、更衣、品茗最是讲究,我也不能坏了你们佛门的规矩不是。”说话间,她自己开始褪衣。天英、天巧急忙上前服侍。

武念亭笑道:“听闻这浴池中的水是圣水,你们两个也沾沾这佛门的光,随我一同下去罢。”

“是。”

很快,在一众道姑的服侍下,武念亭、天英、天巧三人下到浴池中。而那些道姑则将她们三人的衣物、首饰都拿了下去。

闭目浴池中小憩,武念亭不知不觉回想起在林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林府,她在喝茶的时候佯装不小心将茶水洒了些自己的身上,本想以换衣为由争取和林府的人独处的时间。但万不想当事时,坐在她身边的大舅立马出手,抓了一旁桌上的手帕替她擦试

身上的水。

她急忙从她大舅手上接过手帕的同时准备说‘还是换身衣物’的话的时候,便发觉不对劲,手帕中有东西,硬硬的。于是改成‘不劳大舅,还是我来’的话。

和龙奕真学就是有一点好,学的虽然都是不正经的东西,但在急用的时候就会派上用场。是以,她不动声色的将手帕中的东西收入袖囊中,最后将手帕仍旧放在了桌上。

之后,她只说要去趟茅房房方便。

然后,一众仆妇拥着她前往茅房。

在茅房中,她取出袖囊中的东西一看,当事时就心跳不止:兵符。

一对兵符,像鱼像龙,合则是鱼分则是龙。

她心思灵动,知道兵符的重要性。而她要想走出林府不被一众人知道兵符在她手中……

于是,她取了她头上的九尾金凤。

这九尾金凤看似和所有的九尾金凤一般无二,但内有奇巧,而且这个奇巧是龙世怀亲手做的。有一个机关,不知道的永远不知道,知道的就知道在哪里。只要一摁动这个机关,九尾金凤将

打开。

于是,武念亭启动九尾金凤的机关,将兵符塞入其中,堪堪一用。

为了防止兵符在内有响动,她又塞了些纸物进内将兵符固定住,这才重新上好机关,然后她拿着金凤摇了摇,没有任何异响:很好。

于是,她再度戴着九尾金凤出了茅房。

紧接着,于一川就来了。再接着,于一川冠冕堂皇的要她来皇宫。

她在凤辇中还想着于一川是个猪脑子,想了那么多时的兵符被她带走了都不知。万不想,龙熙敏技高一筹,比于一川多一个心眼,还不等她前往林珺处就截了道,而且以品茗为由要她泡澡

沐浴。

说白了,是要对她进行通身检查而已。

武念亭敢肯定,她、天英、天巧三人的衣物、首饰如今肯定要被那些道姑翻个底朝天。

一如武念亭所料。龙熙敏比于一川又要多个心眼。她早有料到林漠轻有可能会将兵符交予武念亭带出林府,是以便派了一众道姑相迎。

如今,她确实在检查武念亭、天英、天巧的衣物。

可惜,所有的衣物、首饰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东西。龙熙敏不放心的问:“明镜公主来归真观之前,可有去过别的地方?”

“没有。她一到皇宫,奴婢们就将她迎到归真观了。”一个道姑模样的人回答。

龙熙敏又看向一个随着武念亭前往林府,又随着武念亭前来皇宫的仆妇,问:“在林府,明镜公主可有单独和林府的人相处过,特别是和林府的大爷林漠轻?”

那仆妇想了想,道:“没有。公主自从到了林府后,一直便和林府的一众人说说笑笑。说了些她游玩到了南越,然后巧救北静王爷的事。然后又说了些和北静王爷一起归国逗留在东北边陲

的事。”

龙熙敏又重新检查着武念亭、天英、天巧的首饰,最后拿着武念亭的九尾金凤细看。她也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没什么分别。于是,她将九尾金凤又放下了。又问:“那明镜公主呢,

她有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没有。哦,有。”

龙熙敏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中途,明镜公主去了趟茅房。当时,奴婢们都随着。直至茅房,她进去了,奴婢们就不好再跟随了。”

龙熙敏点了点头,坐下,拄着下巴出神,最后喃喃道:“就算林府的人算出明镜公主会前往林府,会事先将那东西藏在茅房,那现在应该在她身上,没有我搜不到的道理。”

在龙熙敏还在想着有没有别的可能的时候,一个道姑模样的人进来,摇了摇头,道:“凤辇上都搜遍了,什么也没有。”

如此说来,兵符应该暂时没来得及交到武念亭手上。

“成了。把这些送进去罢。”龙熙敏指着另外的一些素衣,道。

“是。”

穿着素衣,黑发披肩,更因了水汽的氤氲,这样的武念亭更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一时间,龙熙敏多年清修不动如山的心强烈的忌妒起来:正因了此,上官澜才千般呵护的罢。

呵呵,只可惜,一个守寡的命。

说起来,龙熙敏和巴顿虽然勾搭上了,但巴顿并没有将他是龙凭栏的儿子的事告诉龙熙敏,也没有将上官澜变成郑无波的事告诉龙熙敏。龙熙敏也一直以为巴顿是按她的吩咐一步步行动的。

她一直以为巴顿能夺了南越的天下她的功劳最大。这个时候请巴顿兵伐东傲为她筹谋江山那巴顿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一直将自己保养得极好,好得到时候让巴顿见了她会一如上一世对她死心踏地,唯她之命是从,然后成为她今世的奇兵。

如今果然,巴顿不负她望,连夺东傲二十八座城池,更是直接夺取了西南边陲重镇。

于是她也开始在京城行动,只希望京城越乱越好。龙晏、于一川,不过都是她的棋子而已。

只要巴顿的大军兵临东傲城下,那最后君临天下的将是她,是她龙熙敏。

巴顿一定会支持她的,一定会成全她的梦想。她将是东傲的第一位女帝。

“妙真,你在想什么?”

神思被武念亭的问话打断,龙熙敏一笑道:“看明镜公主你如今这个身子,应该是怀孕了吧?”

前世,明明是武念亭死得早。上官澜独自带着一个小稚子。

今生,居然是上官澜死,武念亭带着两个小稚子……

而且看情形,肚子中似乎又有一个。但上官澜死了有两年了,这肚中的一个肯定就不是上官澜的。呵呵,上官澜啊上官澜,你有没有想到你最宠爱的小妻子给你找了个野男人?而且这个野

男人很有可能会是……

“是啊,怀孕了。”武念亭答。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这孩子的爹是……”

“天赐的。”

龙熙敏的神色一僵。武念亭展颜一笑,道:“我不也是天赐的吗?这孩子也是天赐的。怎么,妙真,你最是相信天意的一个人,也是最听天命的一个人,怎么好像有点不相信这天赐的神奇

呢?”

感觉自己都笑得勉强,龙熙敏仍旧道:“是吗?那真是恭喜你。”

“谢了。”

二人喝茶品茗间,龙熙敏问了些武念亭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又是什么时候和靖安帝到的南越,又是什么时候到的东北之话。武念亭多精明啊,知道她这是想对口供。是以,武念亭只是和龙

熙敏打哈哈、和稀泥,所有的事讲得像是再清楚不过,其实又都有些模模糊糊。

二人谈得热闹,倒也没冷场。

期间,龙熙敏有意无意问及武念亭既然到了南越可有见识南召大王郑无波的事。武念亭只是一笑说救了林镜之后,只想快些回国,是以并未前往南召,当然也就没有见过那个杀人狂魔。不

过倒是在回国的途中听闻郑无波攻下北极,建南召国,称帝的事。如果说龙熙敏先前从来不做上官天珠是武念亭想的话。自从得知武念亭和靖安帝并不在效外行宫后,她开始有这方面的揣测了。毕竟,武念亭是上官澜的未亡人,小字天珠,这事不会这么

巧。再说,武念亭怀孕了,她才不信什么天赐之说。如果这孩子是郑无波的,呵呵,又将成她的一着妙棋。

“听闻郑无波的皇后名唤上官天珠?”

“是啊。”说话间,武念亭喝了一口茶,很是轻松道:“真巧,和我的小字一个样。不过,听闻她死了。”

“真死了?”龙熙敏也听闻那个短命的皇后在祭天途中似乎失足落下山崖而亡。

“一国皇后死了难道还有假的?”武念亭不答反问,很是神秘道:“知道郑无波为什么要攻下未央城不?”

“为什么?”

“我在路上听了一些小道消息,说郑无波的皇后并不是失足掉下悬崖的,而是未央城一个名唤什么徐燕如的城主,哦,对了,是,就是帮助郑无波打下北极国的一员女虎将觊觎郑无波的后

位,然后趁着祭天的功夫将那个皇后推下了山崖,这才导致那个开皇皇后香消玉殒。也因了此,郑无波大怒攻下未央城。哈,好在我父皇明智,没有走西北一线,否则我们定要陷身在郑无波夺

未央城的战乱中。”

因了战乱,龙熙敏的消息来源也不及时,只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郑无波是因此才打未央城的。依着郑无波的杀戮狠戾,想必那皇后定是死了他才如此对那徐燕如吧。呵呵,徐燕如,居然是

未央城的城主?!

她知道徐燕如。

前世,徐燕如曾经是上官澜的继室。后来也是早早的香消玉殒了。

今生,因上官澜年纪青青便没了性命,徐燕如居然喜欢上了郑无波,觊觎人家的后位……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前世徐燕如是继室的命,今生徐燕如怎么仍旧是个想当继室的命呢?

不过,万不想,徐燕如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江湖老大的身份。还真是小看了她。

想当初,听闻郑无波的大军中有一员名唤徐燕如的女虎将的时候,龙熙敏还有揣测此徐燕如是不是就是彼徐燕如。

在龙熙敏思绪间,武念亭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师傅有个师妹也名唤徐燕如来着。和我关系还不错,自从我师傅去世后,燕如也不知了去向。也不知那个徐燕如是不是就是我师傅

的小师妹徐燕如。我只能但愿她不是,否则真落在那个杀人狂魔手中,唉……”

闻言,龙熙敏这才想起上官澜、武念亭大婚的时候那个徐燕如曾经来过逍遥王府,还和上官澜成双入对的进出,那个时候她还想着难道今生徐燕如的命格改了,难道会和武念亭并蒂齐芳的

服侍上官澜?!

“说实话,当听闻徐燕如的名字,当听闻什么未央城的时候,我真想前往未央城看一看。如果真是我师傅的小师妹的话,我总得救她一救不是?但我父皇坚决不同意,说这世上同名同姓的

多着呢,在这战乱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硬拉着我去了东北边陲。”

“你父皇他……”“乐不思蜀啊。一见我二舅,二人就乐不思蜀,赛马、狩猎、练兵……啧啧啧,我就不明白,于一川是个猪脑子么?这个时候绑了林府一众人,它日我父皇携手我二舅归来,不灭了他才怪。我父皇都不怀疑林府,他于一川怀疑个什么啊?简直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也不知武念亭这话有没有指桑骂槐的成分,龙熙敏又强扯了一丝笑。道:“我们是女人,最好不谈朝政。”

“你也算女人啊。”眼见龙熙敏脸色一僵,武念亭‘嘻嘻’笑道:“你可是大祭司,那是活神仙。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岂能和你妙真相提并论?”

眼见龙熙敏的笑颇是勉强,武念亭又道:“妙真,我就佩服你啊,居然能看出什么新帝降临的星像,更能推算是龙晏那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的命格。神人,真乃神人也啊。”

听话听音,龙熙敏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放了茶杯,道:“明镜公主,听你这话的意思,对我似有不满?”

“不满,确实不满。”武念亭亦放下茶杯,道:“妙真,我若是你,做为大祭司。在此动乱之际就不会说些什么新帝降临的话,你知不知你这是将整个江山搅得更乱了。它日,若我的皇帝

哥哥归来,再该如何?”

“陛下,他已经遇难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成。就算遇难了。但我父皇还在啊。至少要迎了我父皇回京主持大局才是。哪有新帝如此仓皇继位的道理?妙真,难不成你连这都不知?”

“如此看来,你在怨我。”

“是,我是在怨你。怨你辜负了我父皇对你的一番栽培。”

“明镜公主,我只是祭司,不论政务。天像如何我便如何说,命格如何我便实事求是的说。难不成你要我和天意、天命做对,说些违天意、违天命的话?再则,这承继帝位的是陛下的儿子

,不是别人的儿子,我说错了什么?如果现在承继帝位的是皇后的儿子,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反对?”

正在此时,一个道姑模样的人上前,在龙熙敏耳边细语一番。龙熙敏点头。道了声‘知道了’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武念亭,道:“皇后娘娘知道你来了,宣你觐见。”

“珺姐姐,真好,好久没见她了,见见也好。估计她应该是知道林府的事了,想寻我问一问。”语及此,武念亭站起来,似笑非笑又道:“听闻她又怀孕了,我得告诉她不要因那个猪一样

的于一川看押了林府一众老小的事担心,免得动了胎气。等我父皇回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一直陪着品茗的天英、天巧亦同时起身,向龙熙敏鞠躬致谢,然后在一众道姑的帮助下,三人穿上了她们来时褪去的衣物,戴上了沐浴时取下的首饰,然后天英、天巧帮武念亭戴好九尾金

凤。在龙熙敏等人的相送下,武念亭、天英、天巧和一众仆妇前往凤仪宫。

临别之际,武念亭笑嘻嘻的看着龙熙敏,道:“我方才的话虽然过于尖锐,但都是我的心声,如果有令妙真你这个修行之人恼了的,也请不要放在心里去。我知道,做为祭司,你也有你的

不得已。”

龙熙敏一笑,道:“放心。明镜公主的心直口快一直是妙真欣赏的。”

“成,那告辞了。它日再来讨扰。”

“慢走,不送。”

直至武念亭等一行人走远,于一川才现身。恨恨的看着武念亭,道:“等着,总有一天灭了你。”“未来的摄政王大人这是急的哪一出?”龙熙敏笑问。

“打听清楚没,那个上官天珠是不是就是她,她肚中的孩子是不是郑无波的?”

“可以肯定,那个上官天珠不是她。”

“哦?”

“因为,上官天珠真死了。”说话间,徐燕如将武念亭方才说的一应说了一遍,道:“郑无波是何等杀戮之人,正因他的皇后死了,他才将所有的怒气牵到了徐燕如身上,这才灭了未央城。”

居然还有这一出?于一川不懂江湖事,疑惑道:“她有没有是防着你故意编出这一套?”

冷哼一声,龙熙敏道:“她一如以往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方才连我都怨上了,你说她有没有防着我?”

“那她肚里的孩子?”

“听她说是天赐的。”

“哈”的一笑,于一川道:“你信吗?”

“她反问我这种讲天意、信天命的人信不信,你说我是该信呢还是不该信呢?”见于一川在撇嘴,龙熙敏问:“方才你应该将凤辇和她们所有的衣物、钗饰都检查一遍了吧。可有新发现?”

于一川摇头。

“所以,还是花些心神在林府下力气搜才是正道。应该还在林府。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它。”

“放心。如果真在林府,它逃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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