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看着眼前怪异无比的东西,不禁大感兴趣。
只见那根树枝状的部件,却是枝网状部分向下,而主干连接头盔脑后处。
看上去……
左莫端详了半天,愈发觉得有些眼熟,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这玩意像什么了。头盔是人脑的话,从脑后延伸而下的主干不就是人的脊椎么?而那些树枝状发散开来的部分,不就像那些细小的血管、经脉么?
越看左莫越觉得像。
忽然间,左莫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样的设计,绝对另类。哪怕是放在今天这个神兵不断涌现的时代,也依然独树一帜。他更好奇,另外两个部件,会是什么模样。
完整的神兵,会是什么模样?
完整的神兵,又会有什么样的能力?
左莫突然生出一种预感,自己的老爸,估计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件神兵实在太另类了,哪怕左莫亲手炼制出【天使具装】这样的准神兵,但是依然为眼前两个部件组成的半成品感到惊艳无比。
在它上面,看不出半点炼制的痕迹,看不到神纹符纹,树枝状的部件,就像是天然生长出一般。而头盔,严丝合缝,同样没有炼制的痕迹。那些诡异的细长触角状的东西,到现在左莫也没有摸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作用。
尝试着把新合体的半套神兵拿了起来,出人意料的轻,如若无物。
长长的触角尖端忽然亮起一团光芒,光芒闪烁,似乎蕴含某种规律,晦涩难明。这件神兵的炼制水准,大大超出现在的神兵水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啊!
拥有如此神兵的左家,怎么会不被别人觊觎?
左莫心中叹息,注视着手中的半套神兵。两件部件融合,它们就仿佛苏醒过来一般,不时地释放光芒。
左莫尝试着输入神力其中。
轰!
他只觉周围景色一变,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
猝不及防的左莫整个人当时身体一僵,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才猛然回过神来。
噗!
喉头一甜,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才舒畅了许多。
他脸上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左莫的识海中,一直一动不动的卫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光芒暴涨。蒲妖也有所感应,霍地站起来。
“不要再试!”
卫的出声阻止左莫。
左莫心有余悸地把半套神兵放下来,他也不敢再试了。就刚才这么一下,他已经受了轻伤,体内的神力消耗了近七成。这个结果让他头皮发麻,他半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神力的流失,而且是流失了近七成。
神兵里的信息实在太多,多到超出他的负荷,他这才受伤。可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无法回忆起只言片语。
这玩意……
不过左莫很快注意到卫醒了,他一脸苦笑地进入识海:“卫,你终于醒了。”
卫一张嘴,就开始喋喋不休地碎碎念:“阿左啊,和你说过,千万要小心千万要小心,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现在都是一方老大了,怎么还这么冒失?你要知道,刚才要是你的神力稍弱一点,你就被吸成人干,小命就完完了……”
听着卫的碎碎念,左莫却觉得莫名的温暖,脸上露出笑容。
蒲妖却不耐烦地打断:“够了,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像老太婆呢?你堂堂墓碑甲,也是有尊严的,拿出点气场来,不要像个老太婆一样!”
卫一愣,下意识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像你这样人不人妖不妖的气场?”
蒲妖勃然大怒:“你说谁人不人妖不妖?”
卫阴险道:“反正不是我。”
“我杀了你!”蒲妖怒极反笑,浑身黑火呼地冲天而起,识海内的黑焰疯狂地随之暴涨,天空中的蒲妖肆意张扬。
卫丝毫不惧,一脸温和阳光,嘴上却阴毒无比道:“杀不了我你就是人妖。”
左莫险些一头栽在地上,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果然卫才更阴毒啊。
两虎相争,必殃池鱼!
二话不说,左莫一声不吭地溜之大吉。
出了识海没多久,左莫便收到谷梁刀的信。看完之后,他便大致猜出来怎么回事,但是这事上,他也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而谷梁刀拜托的事,对他来讲,不过举手之劳。
谷梁刀不肯回到西玄,大概也是看出西玄积重难返,眼下局面非一人之力能挽回。
他摇摇头,心神回到莫云海上。
眼下的局势,对莫云海来说,亦是极有压力的。
有了西玄的这份超级订单,莫云海就能够进入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只要材料的瓶颈能够打破,莫云海强大的生产能力,就能发挥出来。
对于现在的莫云海来说,稳打稳扎,只要完成这段时间的积累,实力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然而,左莫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别人却不想让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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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玄和莫云海结盟了。”
手下的报告让林谦抬起头,他神色如常:“消息属实么?”
“是西玄内线发回来的情报。”手下恭敬道:“钟德身边我们安插不进,本来是察觉不到的。但是这次钟德西玄库存的左家神兵部件取出来了,露出蛛丝马迹,才被我们的人察觉的。”
“他们倒是舍得下大本钱。”说话的是一位年轻潇洒的少年,唇红齿白,长衫飘逸,说话带着一丝特有的散漫。他名为巢兴,是林谦的内剑阁成员之一。
林谦组建的剑阁,每一个名额都受尽瞩目,无数长老托人托关系,希望能够把弟子安排进去。谁都知道,剑阁将会成为将来昆仑真正的权力核心,如果能够进入其中,无疑进入昆仑的真正的核心。
然而,林谦却是力排众议,提拔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巢兴。巢兴出身贫寒,父母虽然也是昆仑弟子,却都是外围弟子。这样的出身,在众人看来,实在寒碜得很。而且巢兴本人修为极弱,令人瞠目结舌。以筑基期修为进入剑阁,这在昆仑的历史上,尚属首例。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巢兴的排名,竟然极前。林谦第一位挑选的是薛东,第二位就是巢兴。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外围弟子,立即身价激增无数倍,受尽瞩目。
与人们想象中的从此一鸣惊人不同,巢兴却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没有半点存在感。只有昆仑真正的高层,才知道这位少年掌握的是何等大权。
“是。”手下连忙回答:“这次出使的是简君,此人实力不强,但能言善辨,是钟德亲手提拔出来。他这次出行,亦是渊牢战部的人沿路护送,我们查不到他们的具体商谈的内容。”
巢兴随意道:“注意他们的物资调动。钟德虽然谨慎,但是刚出来,手上掌握的力量有限,这些事,总还得靠下面的人去做。”
“是!”手下忙应是,这才退下去。
林谦对巢兴的发布指令,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皱起眉头:“西玄若是和莫云海结盟,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巢兴啜了一口美酒,陶醉了半晌,这才开口:“西玄把钟德弄出来,是西玄到目前为止最正确的一招。不过,独木难支,钟德再厉害,也就一战将。我们的切入点,应该是西玄掌门。我看了一下关于他的情报,他幼年即任掌门,但西玄的各种大权一直在长老们手上,可想而知他活得多憋屈,这种人对权力的渴望,远超其他人。你看他这次,把长老层几乎血洗了一遍。”
林谦听得极仔细,一边听一边替巢兴斟酒,动作娴熟,显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
巢兴滋地喝一口,神态疏狂,漫声道:“西玄如今的大权如今集中在钟德身上,他能够容忍,是因为局势严峻,只有钟德才能稳定局面,他需要这把刀。这是最常见的猜测,不过,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钟德不会猜不到这点。我特意查了查钟德这个人。”
“此人很有意思,一方面重诺、重情、重义、有底线,另一方面,不择手段、残暴、杀人如麻。五十年前,他的女人被卷入一件案子里身死,他心灰意冷,自求驻守渊牢。他从小在西玄长大,前任掌门对其有恩。不过当年的案件里,西玄前任掌门,没有出手相助。所以钟德对其的感情,有点复杂。但无论如何,他对他女人的事,耿耿于怀。这一点,从他一出来便修陵,便能够看得出端倪。他不可能忠于现任掌门,但他依然决定出山,依然帮助西玄掌门完成清洗,这让我有了新的猜测。”
“什么猜测?”林谦饶有兴趣。
“他知道现任掌门是什么样的人,他依然帮助对方完成清洗,依然答应出山,依然让自己成为对方手上的刀,依然让自己大权在握而毫无顾忌。这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打算干掉掌门,自己成为西玄的统治者。要么,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也威胁不了掌门。”
巢兴目露精光,语气也变得有些亢奋:“如果他打算干掉掌门,最好的时机,就是清洗长老的时候。长老的反扑,足以让缺乏保护的掌门丧命,而且名正言顺,他不会担任何骂名。可他没那么干,这符合他的性格,虽然嗜杀却有底线。第二种可能,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此大权独揽,还威胁不了掌门,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死人谁都威胁不了。”
林谦耸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