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的叫喝,使众人都停下了动作。
岐黄堂后堂之中,一位浅绿素衣,容貌姣丽的女子款款走出,正是那位给雷烈号脉的大小姐。此刻大小姐脸上怒容未消,紧抿着双唇,杏眼之中带着敌意。她身后跟着一位垂暮的蓝衫老者,老者身形落后她半步,看来是老仆身份。
而岐黄堂门口,一位身形较高,颧骨高耸,满脸是疙瘩的公子负手走出,那位公子脸色蜡黄,目中隐隐有着虚浮之气,除了元奎还能有谁。
两人相视,大小姐杏目泛出冷光,当先开口:“元奎,你好不要脸!我家数代经营岐黄堂,现在你说接手就接手,真当逆川城就你元家说的算了!”
听到大小姐的话,元奎摸着下巴,双眼肆无忌惮地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目光更是狠狠地在大小姐饱满地胸前瞪了一眼,这才收起贪婪的目光开口道:“黄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收购岐黄堂,正是为了姑娘考虑呀。黄老儿经营此口也有了个年头,只可惜现在恶疾缠身。你那蠢兄长年少时仗着自己修炼天赋高强,去外求道,多少年不见音信,生死未卜,你说说,就黄老儿那副奄奄一息随时要归西的样子,他撒手人寰了以后,这间铺子,没个男主人怎么行呢?”
元奎油嘴滑舌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在男主人三个字上咬了重音,双目再次望着大小姐后,更是毫不掩饰对黄姑娘的爱慕之色。
“此间之事,不劳元二少费心!还请放了我家伙计,速速离去。”
听到大小姐的话,元奎舔着嘴唇,细眯地双眼中终于露出隐隐不耐的神色:“黄姑娘,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莫以为黄老儿和昆山五老有交情,我元家便会怕了!”
听到元奎这句话,角落里的雷烈笑了笑:这家伙,终于撕破脸了。
不过……
雷烈不由得瞟向那位黄姑娘身后的垂暮老者,想必这个老头多少也应该是与那昆山五老有关的人吧。
岐黄堂外,现在已经围满了人,迫于元奎淫威,这些平日受到岐黄堂恩惠的凡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望向堂内的表情中更是担忧之色。
堂内,在元奎说完后,一直不说话的垂暮老者终于开了口:“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元家二少元奎了?”
老者上前一步,抬了抬眼皮,笑盈盈地看向元奎。
“正是,敢问先生名讳?来此何意?”
元奎虽然口气不善,但措辞间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位老者是位大人物。
垂暮老者一笑:“老头名讳不值一提,倒是元二少提及昆山五祖,口气中多有不屑,老头可听得有些不舒服。”
垂暮老者说罢,眼中精芒一闪,气势徒然而出。
站在原地,身上碧绿玄气环绕,煞是耀眼。
周流境!
角落中的雷烈心中一动,玄气周流,周流境,这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而且波动如此柔和的玄气,难道是药玄气?!
这垂暮老者竟是位药师!
元奎也是讶然,对于昆山五老那番话自己刚刚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还真引来了与其有关的人。昆山五老,在凡人眼中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在玄者中,应该都知道。升龙药师,三分之一都出自于昆山门下,五老年岁已高,被门下之人称作五祖,他们在药师界更是德高望重,只不过这五人不喜俗世争斗,终日以炼丹制药为乐,所以元奎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不放在心上,并不代表元奎不忌惮。因为玄者之伤,一般大夫不便医治,除了修为颠顶的大修外,只有拥有药玄气的药师,才能医治。昆山门人,悬壶济世为生,行走天下,广结善缘,与其相交之人数不胜数,这地方,可不是随便一个世家公子就敢指手画脚的。
见到面前垂暮老头施展修为,元奎便是一阵头疼。
周流境的修为,元奎倒是不足为惧,可这老头……是个药师啊!
玄者三大不可敌,药师为首。下来为阵符师,最后是炼器师。
这种非斗战类职业,都是朋友颇多之辈,许多斗战类职业的玄者,都愿意让他们欠自己一个人情,譬如经常狩猎魔兽的佣兵,他们可是最欢迎药师的。
而且周流境的药师……恐怕实力不可小觑。
咧了咧嘴,元奎硬着头皮道:“先前晚辈失言怠慢五祖,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元奎也是狠人,说罢当着众人之面抽了自己三个嘴巴,这一举倒是让借题发挥,想插手进来的垂暮老者无话可说。
对方已经道过歉,自己总不能倚老卖老,揪住对方不放吧?
元奎心中阴阴一笑,对方什么打算,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这老头到底还是药师,迂腐了些。自己放低姿态,他能如何插手此间之事?
他眼底冰冷之意闪过,可脸上却是不卑不亢:“现在晚辈欲与黄家协谈收购岐黄堂一事,前辈还要插手吗?其实晚辈收购岐黄堂,明码标价,而且意欲扩大店面,敢问前辈,其中有何不妥?”
两句话,问的垂暮老者哑口无言。
黄姑娘看到身旁垂暮老者收了玄气,似乎有退缩之意,急忙开口道:“你胡说!那份收购契中,明明写到要连五彩珊瑚一起收购!”
元奎上前一步笑了笑:“黄姑娘,对于五彩珊瑚,在下也是开了价的!你那珊瑚成色不佳,多有瑕疵,敢问那十五万金币可曾有亏待?”
面对元奎咄咄逼人的口气,黄姑娘脸色涨红,更是无话可说。
咬了咬嘴唇,黄姑娘双目泛着泪花:“那是我爹治病要用的,你要收购了,我爹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间,竟是楚楚可怜。
元奎打了个哈哈道:“黄姑娘,我听说黄老先生的病,要用一枚通经理脉丹才能医治,通经理脉丹所需药材无不是万金之价,除了这五彩珊瑚,还要一枚地火蛟晶核、两株洗髓草、四滴阴阳玉髓,这些东西你可有?”
元奎一字一句说罢,雷烈倒是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丹药,怎么要如此贵重的材料?
元奎刚说的那些东西,每一个都在万金以上,尤其是那枚地火蛟的晶核,价值可能在十五万金币!
十五万啊,这都能在逆川城旁买下一座庄园了!
面对元奎咄咄逼人的发问,黄姑娘贝齿将下唇紧紧咬住:“我……没有!”
元奎看向旁边那位垂暮老者,笑了笑道:“前辈也看见了,我并无强迫之意,只是一直跟黄姑娘商量,这片地盘最近划归我管辖,可是自从黄老先生大病后,岐黄堂无人坐镇,一直不见效益,现在更是几个月的租子都没交了,我是在为黄姑娘谋划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元奎态度诚恳,言语间尽是为对方考虑着想。
“如果岐黄堂卖于我的话,黄老先生治病的钱那肯定有了,而且除了治病,剩下的这笔钱更能让你们父女安度晚年。黄姑娘难道不希望你爹早点好起来吗?”
元奎一声发问,黄姑娘脸颊涨红:“可是岐黄堂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将他发扬光大更是我爹的心血……”
“你爹重要还是这铺子重要?”
听到元奎的话,黄姑娘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就连一旁的垂暮老者也是一声哀叹,不言不语。
谁都知道元奎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元奎偏偏就没有表露,雷烈身为局外人,在一旁看的是清清楚楚,现在的元奎,几个月不见,本事倒是见长了啊,泡妞泡的不声不响的。
元奎突然摆出一副正色的表情道:“黄姑娘,在下一直仰慕你,这事不假,可是你我非亲非故,就算在下愿意出钱为你买下通经理脉丹的材料,家族也不会同意。先前在下提过,你若是可以委身于我,我便可以出资,为姑娘收购那些材料,而且从此不会再收此间的租金,将这地皮送与岐黄堂又何妨?唉,只可惜姑娘未能同意,在下便不强求了。”
元奎顿了顿,一脸哀叹道:“话说回来,在下一直在为姑娘考虑啊,就算姑娘现在不待见我这人,那这间铺子的租子也该交了吧?”
一番话说完,元奎偷偷望去,只见黄姑娘脸颊涨红,一脸的为难之色,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跟我斗?小爷我说三个月拿下你,便三个月拿下你!哼,到时候如果不逼着你过来求我睡了你,小爷的姓就倒着写!
哼哼,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你来跟我讨价还价了……一间破铺子,想要小爷花重金收购,门都没有!管你什么老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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