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淑贞的豪车停在一座不起眼院子外面。(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斑驳的院墙,老旧的实木门,门上两个铁环。院门前一条窄巷,勉强能过一辆大巴。院门敞开着,罗淑贞直接闯了进去,洪磊跟在后面。
院中几枝修竹,大理石的圆桌,三只石凳。大概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咳嗽了一声走了出来。中等身材,一身唐装,方脸,三十来岁,长相非常普通,身上一股读书人的味道。这大概就是罗淑贞口中的师父。洪磊敏锐的感受到男子隐晦的气息。比元天阳修为深。
“师父,我把人带来了。你们聊,我去倒杯水喝。”罗淑贞在男子面前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洪磊,过来坐。”男子招了招手,非常友善,没什么架子。洪磊松了口气,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您好,罗淑贞说您想见我。”洪磊不卑不亢,如今他也是个得气境的炼气者,对罗淑贞的师父表示起码的尊重就够了,没必要点头哈腰。
“得气境,恭喜你成为练气界的一员。我姓李,名文渊。”李文渊谈吐儒雅,是个儒道双修的厉害人物。他接过罗淑贞递过的茶抿了一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罗淑贞挨着洪磊坐下,冲他做了个鬼脸。院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元天阳失踪好几天了,飞天集团的实际掌舵人元乾震怒,派人四处寻找,快把滨海翻了个个。集团的事务暂时由元海接管,他是元天阳的弟弟,元乾的嫡孙,前段时间听说他得气,也是个炼气者。”李文渊打破沉默说道。
洪磊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暗中策划绑架我母亲的人不是元天阳。”
“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元乾策划的。”李文渊言之凿凿,不像在说谎。
“为了那个玉盒?”
“不错。”
“元乾是练气界的一代宗师,大周天境高手。服用玉盒里面的东西,他便可突破井瓶,修出先天元神,成就化神境。到时候,就算肉身被杀,也可夺舍重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将近乎不死不灭。”
“他一代宗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因为你知道玉盒的存在。他也想杀我的徒儿,不过有我在,他不敢。”李文渊面色凝重,“我现在是大周天修为,在华夏我这样的人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处于金字塔的尖端。从清朝末年开始,随着现代火器的出现,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科学技术一日千里,练气者越来越少,到如今,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就快成为绝响了。这也是天数。本来这未必是件坏事。凡人个体的力量差别不大,人与人之间能够形成基本的力量平衡。如果有人突然拥有了翻江倒海,摘星拿月的力量,你说人类将会面临怎样一个局面?”
“拥有了超越国家机器的力量,必然膨胀,成为魔头的机会比成为贤者的机会大。”这一点,洪磊能够从自己身上体会到。自从得气后,一拳打烂活人的下巴,废掉基因强化人的胳膊,杀死五个劫持母亲的帮凶。杀伐果断,性情在不知不觉中也变了。如果换成以前的自己,遇到母亲被绑架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报警,用法律武器惩治罪恶。
“从大周天境突破到化神境,成为传说中的存在,几百年来,华夏从未有过这样的人。但现在,元乾即将晋级化神境。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且性情残暴。一旦他突破这一层,国家机器也拿他没有办法,到那时,将是人类的灾难。你和你母亲也难逃一死。”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洪磊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必须阻止他。”
“我约了一位好友,今晚去会会元乾,切磋道术,交流练气心得。”李文渊不着痕迹便把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第一,告诉洪磊仇人是谁?第二,让洪磊明白,形势万分危急,只有李某人才能制约元乾。第三点就有些模糊,可以理解为今晚是真的去交流切磋,背后的意思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洪磊不笨,哪能听不出李文渊话里有话。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如何回应。还是太嫩,和这些老家伙一比,段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师父的意思,你现在磕个头,以后我就是师姐。师父为你出头,也名正言顺。”罗淑贞在一旁敲边鼓。
“我已经有师父了,我能够得气,有今天的修为,离不开师父的悉心教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可能另投他门。”洪磊斩钉截铁,决绝的干干脆脆。
李文渊脸上的肌肉微微抖了抖,瞥了一眼洪磊,端起茶杯起身离座,留下一个背影给洪磊。洪磊很有眼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前辈,多谢您的美意,晚辈告辞。”礼数尽到了,洪磊问心无愧。
“洪磊!”“师父!”“让他去吧。他的事,我管不了!”院中传来摔茶杯的声音。
洪磊面色平静,仰首阔步,步子格外稳健。这时,手机响了。“喂,哪位?”“我们是一附一院的,你是洪先生吗?”“是我。”“你母亲出车祸,人已经不行了。你赶紧过来吧。”
“轰!”洪磊如被雷击,步路蹒跚,差点晕死过去。两只纤细的手把他扶住,“洪磊,你怎么了?”“我妈出事了,在一附一院。”“我送你过去。”
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路闯红灯,十五分钟后来到一附一院。导医把洪磊带到手术室。“医生,我母亲怎么样了?”医生摇了摇头,“伤得太重,加上年纪大了,不能做手术。进去吧,陪老人说说话。”
老太太睁着眼,看着门口。“磊儿,你别怕,妈妈没事。”老人这是回光返照,医生摇头叹息。“妈,我在这儿,你不会有事的。住几天院就好了。”洪磊泪如泉涌,握着母亲干瘦的手。“妈知道,妈什么都明白。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人就是这样,哪有不死的人。一代一代传下去,妈走的也放心。”
“妈,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傻孩子,妈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唯一让妈不放心的就是,你还没成家。本来你年纪也不大,妈也不着急。哎,抱不上孙子了。”老太太慈祥地看着儿子,握着儿子的手更紧了。
“妈,我和洪磊谈了两年,打算今年夏天结婚,刚才去我家了,我爸对他很满意,答应了。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结婚。”罗淑贞眼圈通红,含着泪笑道。
“真好,多好的姑娘。洪磊,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姑娘到咱家受苦。真好,妈这就放心了。”老太太安详地离去,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洪磊趴在母亲身上,身体在微微颤抖,嗓子哭哑了,眼睛红肿。门外的医生护士,病人,病人家属,无不动容。罗淑贞一边哭,一边劝。子欲养而亲不待,活着的更应该好好生活。
洪磊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家中就他一个独子。老人的葬礼从简,叔叔婶婶,舅舅,姨娘,表弟堂弟们都来了。把老人安葬好,各自散去,忙着赚钱养家,还房贷。
罗淑贞干脆住到了洪磊家。洗衣做饭,照顾他的起居。老人的葬礼上,亲戚们都夸姑娘人好,像洪家的人。
半个月后的早晨,罗淑贞拉着洪磊起床。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照进卧室。“起来吧,我做了扬州炒饭,你最爱吃的。吃完饭,我陪你去逛街。”
吃完早餐,罗淑贞挽着洪磊的胳膊,走在街心公园的早地上。晨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沾湿了人们的鞋子。两个孩童在追逐嬉戏,年轻的妈妈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书。生活不只是黑白色。
洪磊深呼吸,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让母亲走的安心。“口渴了吧,我去买瓶水。”罗淑贞跑开,去公园门口的小卖部买水喝。
一个五官精致,气质出尘的白衣女子走到洪磊跟前,“你母亲是被飞天集团执行董事元海开车撞死的。你要是个男人,就该为你母亲报仇。”女子说完转身离开,消失在广场舞大妈中。
洪磊右手劳宫穴积聚的真气沸腾,炙热的黄色气流沿经脉上行,横蛮的冲开前臂天泉穴。真气贯通整条手臂,“碰”,衣袖炸开,草地上玩耍的孩童惊呆了。
“洪磊,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袖子去哪儿了?”罗淑贞拎着两瓶水,一脸关切之情。
“没事。渴了,想喝水。”洪磊强压心头怒火,决定先去警局了解情况,如果事情如白衣女子所言,一定手刃凶手。
罗淑贞隐隐察觉到他不对劲,却没有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