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插播一条通知,就在昨天,我们的学校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就在我们美好的校园里,居然发生了一起多人斗殴的事件,我简直难以置信,痛心疾首,其性质恶劣到居然损害学校公物,这是要双倍赔偿的好不好!参与这次事件的总共有五个人,高一十班秦困海,周勇得,李舟到,林齐,高三十一班张不让……上次处分还没撤销,你是不是还想记过?以上报到的除了张不让警告一次外,其余的通通处分。下周一上交检讨到教导处,早操前没交到我这里的,就给我上主席台去,当着全校的面悔过。”
“简直欺人太甚,分明是他们挑衅在先。”苏未凉愤愤道,用力的一拍桌子。
老师眼睛凉幽幽的撇过来,“苏未凉,我看你有话想说的样子,要不要上来讲讲?”
“……不,老师,我在打蚊子。”
苏未凉顶着老师站在讲台上,幽幽朝他看来的视线,驾轻就熟的从抽屉里拿纸出来替张不让写检讨。
张不让已经被喊到教导处面壁思过去了,苏未凉忧心忡忡的替对方抄好作业然后上交,同时还心不在焉的想着老潘刚刚的演讲不错,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比之前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陈余响虽然看秦困海顺眼不到哪里去,但论关系总归是难以撕破脸的亲戚,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表弟。
虽然知道他表弟给人一脚踹进垃圾桶里,他也不可避免的笑了一下午,但笑完之后还是义不容辞的去看望他那把垃圾桶拆了才得以解脱的表弟。
……据说对方四个人最后是以完败的结局告终。
果然,是被揍的一脸的惨不忍睹。
陈余响语重心长,“我都跟你说了别去招他,你看,打不过嘛。”
秦困海咬牙切齿,“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
……啊哈?
陈余响干脆利落的一声好,让秦困海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糊里糊涂云里雾里的。
对方笑得亲切,“你可是我表弟,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久没找张不让玩玩了,他手都痒了。
陈余响眯了眯眼,意味不明,“至少也得把人约出去好好算算账,在学校……不方便呐。”
秦困海心一跳,看对方这意思,是想在校外来一场。
他头皮莫名有些发麻,顶着陈余响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应了声好。
谁怕谁啊。
秦困海犯怂的想。
身为教导主任,潘德州这名字一传出去,就算没有达到令学生闻风丧胆的地步,至少也能使学生犹如惊弓之鸟。
但他只对张不让一人特殊。
秦困海一主动找事的都走了,他这无辜的受害者还在对着墙根站着面壁思过。
“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张不让老老实实道:“不该以少欺多。”
“是让你不要惹事生非。”
教导主任冷冷道。
秦困海怎么能便宜张不让,秉承着你死我死一起死的念头,把张不让揍他的事情也抖落了出来,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把缘由都给一一道来,如此没脑的让张不让叹为观止。
早知如此,他就该把人给揍傻了再说。
张不让垂死挣扎一下,“他先找事的。”
“能动嘴你为什么要动手?”
张不让沉默片刻,道:“为了不对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水。”
潘德州就纳闷了,“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歪理?”
“……”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不想浪费口水。”
“……”
潘德州气笑了,“你还是那么牙尖嘴利呀张不让,你看你口袋里放着什么?”
张不让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烟掉出来了。
他面不改色的重新塞了回去。
相对无言一阵以后,张不让心里打着鼓,想了想正准备起个话头,却不想潘德州哼哼道:“都说事不过三,你看你这都第几次了……”
张不让看似知错的低下头。
“都跟你说了抽烟抽中华……”
“……好,我记住了。”
教导主任手一伸,“拿过来吧。”
张不让把烟跟打火机都上交了过去,看着后者把他的家当随手放在桌上,以一种风清云淡的语气道:“看在你有处分又有警告还有检讨的份上,这次我就简单没收一下,你走吧。”
张不让跟潘德州那种微妙的关系,叫人叹为观止。
谁不知道教导主任最关注找张不让的麻烦,但嘴上骂的再狠,处罚起来还是比较不痛不痒。
张不让心塞一脸的转身出了教导处的门,手伸进口袋自以为空空如也的时候,居然还摸到了几粒瓜子。
……可怕。
他怎么不记得他口袋里什么时候多了几粒瓜子,就算有,也绝对是被洗衣粉给泡过了。
“张不让。”
冷不丁有人喊了他一声。
张不让不紧不慢的抬眼看过去,陈余响也不知道在外头埋伏多久了,此刻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久不见啊。”
张不让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感慨道:“是啊,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你不顺眼。”
陈余响表情微僵。
张不让的嘴……就没对他留情过。
跟张不让认识纯属是一种巧合,谁知道他还对这巧合有点念念不忘了。
张不让眯了眯眼歪头问道:“有事?”
不然也不会特意守着他出来。
“想你了,来找你麻烦。”陈余响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再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张不让兴致缺缺的哦了声,“神经病。”
陈余响也没介意,自顾自道:“你昨天打得那个人是我表弟。”
张不让表情恍然大悟,“怪不得跟你一样如出一辙的让我看着不顺眼。”
陈余响表情又是一僵。
张不让继续补刀,“合着是亲戚,也真难怪了啊。”
陈余响最见不得张不让一对上他就自动自发的开始嘲讽,他就纳了闷了对方明明对着苏未凉他们笑得那么灿烂,怎么一遇上他就是凉凉的讥讽。
……明明他当初也没想把人怎么着来着,怎么就留下了个不愉快的印象呢。
张不让也很纳闷,他们班难道很闲嘛,为什么陈余响逮着上课的时间还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出来溜达。
……不过他也对这对方这种傻逼行为没话说。
张不让不冷不热道:“打都打了,你想怎么样。”
陈余响心莫名一动,往前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张不让不耐道:“你再往前走一下试试,不知道我看你我就烦嘛。”
“……”
陈余响压抑住内心翻涌的动态,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原来你喜欢搞破鞋。”
他看着张不让凝住的表情忽而笑了一下,“张不让,你知道什么叫搞破鞋嘛?”
起先秦困海添油加醋把他女朋友是张不让前女友这事讲给他听的时候,陈余响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第二个就是不可能,反正总之绝对是不相信就是了,毫无由来的,张不让怎么可能……剪不断理还乱呢。
可是架不住秦困海这么想,还真掰扯上了,关于他处的那个女的,陈余响是真心懒得搭理他这档子事,一般上路上碰见了,永远都是低着个头,连个模样都看不清楚,而且陈余响也没正眼仔细端详过张不让的前女友。
要说起来,他现在才想起,原来张不让还有过女朋友来着。
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味呢。
明知道可能没这档子事,但他就想拿这个刺一刺对方,无声的念出那个名字。
出乎他的意料,张不让除了开始表情微滞,余下又是那懒散乃至漫不经心的随意,开口淡道:“我还知道什么是肛傻逼呢。”
那眼神微睨,带着几分的挑衅。
陈余响一直琢磨不透张不让这人,说可恨,偏不全是,说好,那也不对。
他其实是有点着迷对方那打架的姿态,阴狠的不要命,面无表情,冷冷淡淡,把他打到地上,一脚踩到泥里,他能闻到泥土跟青草的腥气,也能看见那个人踩着他,低下头,阳光从他身后照耀过来,刺了他的眼,他却不忍心眯起,只是觉得视线里那张动人心魄的面容失真了几分,没那么清晰。
眉眼是漂亮且飞扬着肆意。
那眼神也牢牢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屑一顾散漫不羁到没什么能让他放在眼里。
陈余响怀揣着那莫名的情绪,心一跳一跳的眼神凝望着对方,“张不让,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考不考虑做个朋友?”
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来跟他搭搭话。
陈余响挫败的承认了。
张不让毫不犹豫的回绝道:“我不跟傻逼当朋友。”
陈余响眉头一皱,哑口无言只挤得出一句,“你会后悔的。”
张不让一脸诧异,“后悔没怼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