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泱收敛了心神,清美的眼眸看着他英俊的脸孔半响,浅色唇边缓缓勾起,溢出了清婉平静的声音:“不爱了吧,我与你相处再也没有心痛的感觉。”
原来在她爱他的认知里是不心痛了,便是不爱他了——
楚白黎心不停的抽痛着,深眸逐渐的阴霾下,他从未想过她如今云淡轻风的话会如此句句诛心。
二人相继不语,她觉得呼吸有些凝滞,空气里似乎充满了怪异的压迫感,卫长泱指尖巧妙的将他腰带系好,缓缓的站起身:“天色很晚了,楚老板相救之恩长泱他日定当相报。”
——相报?
楚白黎望着她素雅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了儿时他出手也同样救过她时的情景,那时的她面容桃花,笑容嫣然,天真的对他说定当相报他救命之恩。
而他,却回了一句话。
别在出现我面前,就当是报答我——
当几天后,楚白黎听到街头接尾相传卫千金的婚事时,他负手立在梨花树下,白嫩的花瓣缓缓的被风拂落,平静却深幽的眼眸里有着让人无法洞穿的深沉一直望着雪地之上的莲花瓣。
那些曾经被搁浅在心底的一隅的记忆好像一下子苏醒了过来,清晰了,却来不及抓住什么又开始慢慢的远去。
一件温暖的披风盖在肩头,他低头,女子柔美的小脸撞进心房间,她柔唇勾起,微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楚大哥,你在想什么?”
楚大哥——
楚白黎眼前的面容渐渐朦胧,柳涟漪那张怜惜的小脸逐渐的清晰起来。他将手从柳涟漪的小手抽离,揉了揉她青丝:“外面风雪大,怎么出来了。”
“涟漪见你一直站在外面……”柳涟漪话语微顿,眼眸望着他失神的神情,声音低柔问道:“楚大哥,你是不是在想卫长泱?”
楚白黎一双眼眸看着她,并未言语。
她眼中隐忍着脆弱,好似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你从未这般失神过,涟漪觉得楚大哥变了,如果楚大哥真爱上卫长泱,不如涟漪让出……”
“涟漪,再说这些话知道吗?”楚白黎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他怎么可能爱上卫长泱,他爱的一直是从小到大发誓要守护的人儿。
“楚大哥,涟漪想约卫长泱出来谈谈心好吗?”柳涟漪微凉的指尖柔柔的覆上他英俊的面孔,声音带着乞求之意:“你与她纠葛太多,且是一封休书能说清的,涟漪也是要嫁给你之人,竟然她寻到了一生的良缘,想必也不会在纠结过去,涟漪想跟卫长泱好好谈谈,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至于做仇人啊!”
“不必了,她不会怪你。”楚白黎眼眸微敛,她早已经忘却了爱他,怎么会怪呢?
“楚大哥是担心涟漪伤她心吗?心底依旧不舍她?”柳涟漪眼圈微红,挣扎出他的怀中,唇瓣轻咬:“那你就当是涟漪不安好了,就当涟漪想求个安心。”
“我人已经在你身边,你不安什么?”见她耍着小脾气,楚白黎低声笑了笑。
她不安什么?
柳涟漪笑容有些微凄,难道他独独与她保持君子距离不会让她感到不安吗?
她人已经住在了楚府,可楚白黎却没有开口迎娶她之意,连她隐晦的暗示二人同房,他也不留痕迹的回避而过。
这个难道不够她不安吗?
“楚大哥,明天我会邀请卫长泱到菩萨庙相聚,你若是不放心,也来看好了。”她说完,便小跑任性跑开。
楚白黎望着她的身影,长指无奈的揉揉眉骨。
玄王府。
苏锦瑟裹着暖棉棉的被褥,缩在床榻上剪着红纸完,一张张喜字剪得她不亦乐乎,月玄墨推门而进,就看他的女人专心致志的做着感兴趣的事儿。
他脱下披风放在一旁,倨傲的身躯朝床榻走去。
“在玩什么?”
苏锦瑟抬起明媚的小脸,露出了甜美的笑意:“你来了啊,瞧我剪的漂亮吗?”
“苏姑娘还真想做媒婆了?”月玄墨低头望了一眼她手中的喜字,伸出长臂将她搂在怀中,鼻翼蹭了蹭她娇弱的肌肤。
“我会痒呀。”苏锦瑟纤细的手臂勾住他脖子,暖棉棉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她轻轻的跟月玄墨咬耳朵,玩得不亦乐乎。
男人狭长的凤眸闪现在暗红的流光,在她唇瓣咬了一口:“今天怎么了,这么惹人疼?”
“心情好呀。”苏锦瑟将小脸埋在他脖窝里咯咯的笑个没停,她之前亲自送喜帖到楚府去,都不知道楚白黎那张脸都黑成了什么样了。
明明心底喜欢的紧,却又假装不承认。
唔,男人都这么口是心非么?
她家的月公子好像一开始也是呢,明明想要她的紧,却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还要她主动上门求亲,娶进门不照样整天黏着她不放。
“哦?你又欺负谁了?心情这么好?”苏锦瑟很少主动跟他撒娇,绝大多数都是他霸着她不放,将她欺负的彻底了,这个女人才会柔柔的讨好他。
见到她主动这般的好心情,月玄墨长指将她青丝撇到肩后去,指腹揉捏着他细腻的肌肤,动作轻浮十分的惹人脸红。
“少来,我才不会欺负人。”苏锦瑟指尖把握着他黑发,眸光认真的望着月玄墨邪魅的面容,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他好好商量下。
“月公子?”
“恩?”月玄墨大手一挥,将喜字撇下床,倨傲的身躯缓缓的笼罩上苏锦瑟。
他长指轻挑,解开她衣衫,目光肆无忌惮的流走于她白皙的肌肤之上,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去一趟苗疆。”
男人手微顿,深沉的眸光与她对视上。
苏锦瑟微微一笑,在他唇角亲了亲:“我接到七尹传来的消息,苗疆有位传人使得蛊毒,我想去会一会。”
“锦瑟……”月玄墨冷唇微动,却被女子纤柔的指尖捂住。
“如今战事四起,你若连被这蛊虫所控,这可管系到凤临城所有人的安危,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啊,不然等你真夺得天下,你娘要我和你之间的性命做出选择,那我们夫妻二人且不是任由她摆布?”
苏锦瑟眸光略带委屈的看着他妖艳的面容,唇瓣贴着他耳畔轻轻的言着:“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为夫让隐水与莫言去。”月玄墨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唇狠狠的朝她柔唇压下。
“唔”苏锦瑟不满的瞪眼,小手推着他胸膛,可男女之间悬殊的力气过于强弱,她也能微微的挣扎几下,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月玄墨!我不会有事的,常言笑会陪我一起去。”
他动作猛然一停,眼眸危险的眯起:“常言笑是何人?”
他这时候吃什么醋啊!
苏锦瑟瞪了瞪眼:“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月玄墨眉头皱起,苏姑娘身边的男人似乎格外的多,上回一个青梅竹马的七尹不够,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常言笑?
“你够了啊,都是救过我的朋友,你就让我去了。”苏锦瑟推开他,用被褥裹住洁白的身子,清透的眼眸似有泪光闪过。
“难道,你就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还是你觉得苏姑娘有天大的本事可以为你续命?苏姑娘又不是神,自己都保不住,顶多熟识一些禁术罢了。”
月玄墨望着她委屈的小模样,无声的叹了一声气。“一句话都没说你,就委屈的不行了?”
“谁说我委屈了,我只不过不想受活—寡而已,月玄墨,是你把我清白夺走的,你敢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就死定了,我一定找玄机天师教我禁魂之术,把你灵魂永远的禁锢在身旁折—磨你。”苏锦瑟被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惹得恼怒极了。
最后,还拿起了枕头望他身上砸去——
“好了,这件事我们日后在谈恩?”月玄墨拽过她,高大的身躯缓缓的覆上她……
苏锦瑟指尖掐进他的肌肉中,整个安静的住阁内飘拂过的都是她低低哭泣的声音,离住阁十步远的隐水啃着桂花糕。
双眼无辜的看了看住阁方向,又看了看出现在漆黑夜中的红袍邪美至极的男子。
——呀,夫人又被城主打了,她这样跟阎门主走,真的可以么?
次日
苏锦瑟近乎是隐水扶着出玄王府的,甚至在马车上她都一脸关切的问她昨晚是不是被城主打惨了?
面对这种天真无邪的姑娘,苏锦瑟只想说:“你知道我被打惨了,也不会进来救我?”
唉,如果隐水打扰了月公子的雅致,她或许能少受到一些苦呢,某个恶霸欺负她就够了,还要打她屁股。
一想到这个苏锦瑟就恼火——
“唔,我怕嘛。”隐水缩了缩脖子。
坐在马车上听到她们交谈的卫长泱倒是笑出了声儿,她好笑的对隐水言道:“傻妹妹,城主是在疼锦瑟呢。”
“疼?”隐水怪异的看了一眼苏锦瑟纤细指尖上的红痕。
苏锦瑟咳了两声,尴尬的别过脸:“别闹,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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