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儿臣愿为父皇差遣(1 / 1)

“可若父皇单将儿臣留下,却让二哥他们前往蕃邑,恐怕会招致朝野上下议论,说父皇太过偏心了,儿臣恐怕物议沸然,恐怕不太好。而且,二哥他们心里恐怕也会不舒服的。”

以秦非邺对太初帝的了解,秦非邺觉得,自己父皇不可能轻易就这么把他留下来,就算父皇所说的舍不得他远走是真的,但要他留下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二哥他们都走了,对时彦自然是没有威胁了的,但他留下来,对时彦一样是有威胁的,除非,父皇已经想到法子来安置他了,不然的话,父皇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太初帝听了这话,倒笑了起来:“朕一向偏疼你,你二哥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议论朕偏心也没什么,谁让他们不是朕最疼爱的儿子呢?何况,他们若是有小七你一半的能力,朕自然不会让他们远走的,可他们既没有你的能耐,出身又不及你,那就只好将他们安排到各州去,让他们平静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吧。”

太初帝笑了笑,又道,“小七,朕方才也说了,朕看中了你的办事能力,又舍不得你远走,也不忍叫你们母子分离,所以就想着让你留下来,替朕处理一些事情,等朕百年之后,时彦登基了,你身为皇叔,还是继续留下来在金陵辅佐时彦,这样一来,朕也放心些。毕竟你与懿章太子兄弟情深,时彦是你的亲侄子,你也该帮衬一些的。”

纵然太初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其中的意思秦非邺是明白的,他这个父皇利用人上瘾了,这就利用到他头上来了。

二哥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给丢到各州去自生自灭去了,而他,因为有所谓的极强的办事能力,所以就被破格留下来,要他去做所谓的辅佐时彦的皇叔,其实这话说白了,就是他这个父皇要他留下来为时彦将来扫清障碍加做个苦力。

虽不喜被人利用,但秦非邺心里很清楚,若是不应下的话,肯定会惹怒父皇,甚至是连累母妃,而且,便是被父皇利用,对于他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个机会。毕竟,一旦开始替父皇和时彦做事,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开始接触朝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至少,世人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七王爷,多多少少的,总会改变大家对七王爷的看法。或许这对将来还是有利的。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反抗父皇,他也不想远走,若是能留在金陵,被父皇利用一下又有何妨呢?这样一来,他也有更多的时间留在金陵陪伴小丫头了。

秦非邺看似想了很多,但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心中转瞬而过,他做了决定后,便一脸平静的望着太初帝道:“儿臣愿为父皇差遣。”

“好好好!”

太初帝等的就是秦非邺的这句话,他笑道,“小七啊,眼下朕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而且此事非你不可,别人都是做不好的,而且,朕最是信任你,只有你去,朕才能安心。”

秦非邺早已料到太初帝会有此话,当即道:“父皇请吩咐,儿臣尽力就是。”

太初帝这才道:“小九被公孙贺掳走的事情,朕虽然已派了得力之人去全力追回。可这些兵丁打仗可以,但追江湖人便有些吃力了,朕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怕是追不回小九的。而且,朕派人前去追公孙贺,这公孙贺也肯定听到了风声,只怕打草惊蛇,他们很难找到公孙贺的踪迹。”

“朕的想法,是你暗中带人前去追击公孙贺,替朕将公孙贺杀了,然后把小九救回来。毕竟你曾入昆仑派学武两年,又曾入江湖游历过,朕思来想去,觉得小七你去做这件事是最为合适的。”

秦非邺倒也没有犹豫,想都未想就答应了:“好。此事不宜太迟,等儿臣安排好府中事宜之后就出发。”

救不救九公主,在秦非邺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公孙贺掳走九公主之时留下的那些话让秦非邺颇为在意,他私底下也让碧霄阁留意公孙贺的动向和行踪,就是希望能用碧霄阁的力量除掉公孙贺这个隐患,免得他再去祸害小丫头。

要不是他在金陵脱不开身,他早就自己亲身去追踪公孙贺了。

如今太初帝的这个决定倒正来的是时候,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金陵,去亲手除掉公孙贺这个隐患了。

太初帝也不去深究秦非邺这么爽快就接受了他的安排的背后原因,反正他要的只是秦非邺去的这个结果,这就够了。只要小七能将小九安全给带回来,这就足够了,至于小七还有些什么别的心思,这都不重要。

秦非邺走后,太初帝便习惯性的看向一旁,见苏胜不在,在身边侍立的是苏胜的小徒弟苏林时,他略微一怔,随后才想起来,苏胜被自己派到泸州去后,他身边的事务就由苏林接手了。说起来,苏林伺候自己这么多日子了,他倒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太初帝回过神后,才问道:“时彦和申氏还没有圆房吗?”

苏林虽然年纪小,但人却机灵,从几岁起就跟着苏胜,知道伺候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时见太初帝发问,他想了想,然后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皇上话,皇太孙和太孙妃至今都未曾圆房。”

太初帝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若是换了从前,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过问的。这都是皇后和懿章太子妃该管的事情。

可时彦和申氏成婚那夜没有圆房,皇后和懿章太子妃心里着急,跑去找时彦念叨几句,时彦心中烦躁,便跑来他这里抱怨。太初帝其实也能理解皇后和懿章太子妃的心情,时彦也有十五了,按理说,申氏比他年纪还大些,今年都十七了,正是可以生子的时候,要是申继圣不闹事的话,太初帝也就随皇后去了,估计他自己也会让时彦赶紧圆房的。

但如今申家闹出这么一出来,他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你去跟皇后说一声,就说朕的话,皇太孙圆房的事情让她不必管了。等皇太孙自己想通之后,圆房之事自会解决的。如果太孙妃再跑去找皇后或者太子妃哭诉,你就跟皇后说,让她称病不见就是了。要是太孙妃闹起来了,就让她来找朕,不许再去闹皇后和太孙妃了。”

他要收拾申家,心里也就不那么看重申氏了,不圆房也自有不圆房的好处。

交代了这件事之后,太初帝便亲自拟写旨意,开始着手安排将皇子敕封为藩王,并送往各州蕃邑的事情。

先是下旨内务府拨银往各州去建藩王王府,一应规制摆设全部按照京城中各个王府的规制,给各州的期限是一个月内建好,在三月底的时候,就要让除小七之外的三个儿子住到给他们选好的州府去。

旨意颁布之后,自然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只不过太初帝一向是铁腕手段说一不二的,他既然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人可以让他更改,何况,三位王爷在金陵也是不涉政事的,让他们去往蕃邑和在金陵住着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而且,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太初帝之所以颁布这样的旨意,为的还是皇太孙。几位藩王坐镇各州,却无实权,对皇太孙的登基和统治才是最有利的。

不过,太初帝的旨意中并不包括七王爷秦非邺,用圣旨上的话说,那就是七王爷能力卓著,太初帝要将他留下来帮助皇太孙做一些事情,所以七王爷可以不必离开。

秦非邺的留下,让所有人再次看到了太初帝对七王爷的宠爱,也让众人认识到了七王爷在太初帝心里的分量。其余的几个兄弟,比如说二王爷三王爷之流,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自然是万分嫉妒的,可是嫉妒也没用啊,他们心里很清楚,小七有个受宠的好母亲,而他们没有,他们的母亲位分不及宝贵妃,在宫里的恩宠更是不及宝贵妃,所以他们,就没法子有秦非邺这么好的待遇了,纵然心中再是不忿,他们也只能听从太初帝的圣旨,与自己的母亲生别,各自望蕃邑前去。

尤其是二王爷秦允明心中不忿更大于众兄弟。

“本王耗费了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私下联络了几个朝臣,还找了西泉姑姑做帮手,甚至还找了赵贵妃来帮咱们,就连城防外营的二营和三营的主将也都快让咱们给说服了,可父皇倒好,居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若本王这么一去云州,这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

云州便是太初帝给二王爷秦允明的蕃邑,太初帝敕封秦允明为永西王。其蕃邑虽不是云州的第一大城池云城,但也是数一数二的紧邻着云城的那几座繁华城镇了。而永西王的藩邸就在云城之中。

秦允明在懿章太子死后就有了这夺位的心思。

以前懿章太子在时,懿章太子是皇嫡长子,出身尊贵,立他为太子,旁人无法肖想,倒也没有人说什么,但懿章太子去后,这秦允明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懿章太子一死,太初帝就没了嫡子,自古以来立太子要么立嫡要么立长,秦允明便自以为太初帝会立他为太子的。

结果旨意一出来,太初帝立了懿章太子的嫡子为皇太孙,这可把秦允明给气坏了,也给他憋屈坏了。可是,这种事也没处说理去,他便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冲到太初帝跟前去闹。

可他心里是很瞧不上秦时彦这个侄子的,他心里极是愤愤不平,他的这个侄子不就是占了个好出身么!是懿章太子的嫡子,是太初帝的嫡孙,所以才得以成了储君,可瞧瞧他那个莽撞的性子,又哪一点能够资格做这个储君做这个皇帝的呢?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除了看中时彦的出身还看中时彦的什么了。

“王爷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上下了圣旨,王爷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所以,这云州还是要去的。但肯定不能就这么去的,去之前,咱们经营好的势力自然是不能丢下的。而且,这去云州做藩王未必就是坏事,皇上不许王爷涉政,可王爷表面上不涉政,但此去云州,那云州州府和地方官员肯定是要见王爷的,到时候王爷常住于此,想要培植势力,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秦允明自从有了夺位的心思,就以学习古圣先贤字画的名义偷偷请了好几个幕僚在府中充作心腹助他谋事,他的这些心思不能与别人说,却尽皆说与这些心腹幕僚知道了,便是这等背着人才有的抱怨牢骚,也都能放心的在这些幕僚面前说起。

这些心腹幕僚自然也知道,若他们能助秦允明成事,自然将来事成之后,他们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因此,这些人对秦允明也是忠心耿耿的,尽心尽力的为秦允明办事。

“你们这话倒也说的在理,可是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们抓点紧,定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城防外营的两个主将给拉拢过来,这样一来,就算咱们离了金陵,好歹也能留个眼线在这里,将来也不知道在云州的时候完全不知金陵的事情啊!”

秦允明听了这几句话,心里倒也舒坦了些,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奔波往云州,这一去只怕是要等到功成之日才能回来了,心里就忍不住嫉妒秦非邺,“老七的命也是真好,居然能被父皇留下来!说起来,也是本王和本王的母亲不得父皇宠爱,才没了这等殊荣,这将来的一切,也只有靠本王自己了啊!只要本王完成了心愿,本王的母妃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这里,秦允明忆起目前境况,不免又有些郁闷:“西泉姑姑那里还没有赵贵妃的消息传来吗?”

有幕僚答道:“回王爷,长公主那边还没有消息。长公主说,还请王爷耐心等待,赵贵妃已将事情都办妥了,自然会有人去替咱们对付皇上的。此时夺了储君之位,咱们对上皇上不划算,如若皇太孙提前登基的话,到时候咱们直接夺位,皇上已然退位,拿咱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到时候王爷立于优势之地,自然便可钳制皇上和皇太孙二人了。”

说起与西泉长公主的合作,倒不是秦允明主动的。

秦允明有了夺位的心思后,刚刚召集幕僚进府,他的这个西泉姑姑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说是对皇太孙失望,不愿意奉皇太孙为主,想要扶持他上位,秦允明心里也清楚,沈达被流放,西泉姑姑只怕早就生了异心了,西泉姑姑在这个时候找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会答应西泉长公主和他的合作,也是看中了他这个姑姑的地位和沈达的号召力,沈达毕竟是开国功臣,就算被流放了,只要人没死,那就还能有机会回来的。

更何况沈达身经百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允明自然不会将西泉长公主和沈达的投诚拒之门外的。因此,在西泉长公主提出条件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西泉长公主的要求。

至于后来,西泉长公主和赵贵妃的结盟还有她们的计划,秦允明也都从西泉长公主那里知道了。

听了幕僚这话,秦允明冷哼一声:“前日本王进宫给母亲请安,听母亲说,因为九公主被劫走的事情,赵贵妃又病了,成日连宫门都不出了,本王看她是担心小九担心的也顾不上咱们的计划了!再说申氏,因为申继圣的事情,申氏如今跟皇太孙连圆房都没有,本王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只怕咱们的计划也是无法开展了,要说事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单单把希望放在赵贵妃和申氏身上肯定是不行的!”

秦允明实在是不想为了这么两个女人耽搁了自己的计划和前程。

那幕僚听了这话便道:“王爷莫急,依属下看,那边的事情其实已经办妥了,剩下的事情不过是等着太孙妃做到罢了,至于太孙妃能不能做到,就要看她自己的了,属下其实对太孙妃还是很有信心的,据当初赵贵妃的分析,太孙妃也只有提前做了皇后才会有出路,所以,在她完全不知我们计划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拼命做到这一点了。所以王爷不必着急,只管静心等待就是了。”

“而且,属下还觉得,王爷不必过多关注太孙妃那边的事情,还是应该趁着现在多多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西泉长公主和赵贵妃虽有法子,但不过是女流之辈,终究能力有限,而且各自都有掣肘在身,只怕帮不了王爷太多的。为今之计,除了等王爷去云州时拉拢云州州府和各级官员之外,王爷其实可以说服自己的兄弟支持您,毕竟,王爷若是再有几位王爷的支持,再加上城防外营两个营的人支持,那肯定会更好的!”

秦允明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法子好!可是,本王应该说服谁呢?”

“本王跟老三老四还有老七的关系都一般,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他们保不齐在背后坏本王的好事儿,说不准还会告诉父皇什么的,本王可不想被自个儿的兄弟陷害啊!”

那幕僚道:“三王爷和四王爷与王爷一样,都是要去州府做藩王的。更何况,三王爷喜欢舞文弄墨,四王爷爱好美女古玩,对政事皆不感兴趣的样子,王爷便是联络他们二人,只怕他们两位王爷也无法给王爷您什么助力。属下觉得,王爷不必拉拢三王爷和四王爷,王爷最应该拉拢的人,应当是七王爷!”

“老七?”秦允明一愣,随即道,“你要本王去拉拢老七啊?”

“这只怕很难吧!老七的母妃是宝贵妃,他的生母可比本王的生母位分要高多了,而且,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本王和老三老四谁都比不上他的!他这回可是被父皇特旨留下,要他留下来去替皇太孙办事的,你说,就老七这样的,他能愿意协助本王么?”

那幕僚笑道:“七王爷出身高又如何?王爷,您别忘了,但凡是人,就会有弱点,您只要抓住了七王爷的弱点,许诺他一件他自己办不成的心愿,七王爷一定会愿意为您效力的!

“依属下分析,只要王爷允诺七王爷,在事成之后就下旨让七王爷名正言顺的和太医院的那位沈院判成婚,让沈院判成为七王爷的王爷,七王爷一定会愿意跟着王爷协助王爷的!何况,王爷您是知道的,七王爷一向喜欢新鲜事物,对做皇帝当王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当年还曾跑到昆仑派去学武呢,像这样的七王爷,又怎么可能会生出夺位之心呢?所以王爷只管放心,七王爷就是最适合拉拢来协助王爷的对象了!”

“皇上说是将七王爷留下办事辅佐皇太孙,但谁不知道,皇上这是舍不得七王爷远走而说的借口罢了!七王爷那个样子,又能指望他去办什么事情呢?但七王爷留在金陵,这对王爷来说也是个好处,等王爷拉拢七王爷之后,即便七王爷远在云州,若是想知道金陵的事情,不就又多了一个人给王爷您汇报么?而且,七王爷就在皇上和皇太孙身边,比那两个主将还要有用,这对于王爷的宏图大业是大大的助益啊!”

秦允明让这幕僚说的心动不已,拍着大腿激动道:“你说得对啊!”

“父皇一直不肯让老七娶那个沈院判,也不肯要他们在一起,不反对也不支持,听说,当初为了那个沈院判,老七还在奉天殿前长跪不起,就为了不要父皇给他的赐婚,可见这个沈院判在老七心中的重要性,所以老七心里肯定为了这件事对父皇有怨言的,如果本王用此事允诺老七,老七肯定会跟着本王干的!”

“而且,本王还听说了,时彦对那个沈院判也有些想法,为了这个,还跟老七大吵过,两个人有了很深的矛盾,父皇让老七留下来辅佐时彦,老七肯定不敢抗旨,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这心里怎么可能就没有想法呢?本王料老七肯定不会真心辅佐时彦替时彦办事的,所以呢,以这两点来说,说服他协助本王还是很好的!”

那幕僚也很兴奋很激动:“王爷,您答应了?那属下就着手去跟七王爷那边暗中商量一下,您觉得怎么样?”

秦允明虽然也很激动很兴奋,但还未失去理智,闻言忙道:“你先别忙,容本王想一想,等本王想几天后,想好了,本王亲自去找老七说。”

要拉拢老七奉他为主,自然派个幕僚前去肯定是不行的,还得他这个做哥哥的亲自前去才行啊。

*

太初帝解了心头的几件大事后,这心中便觉轻松无比,想起好些日子没有去看看宝贵妃了,又想着最近的一些事情都跟宝贵妃有关,他是应该去看看宝贵妃的。

于是,凝华宫就成了太初帝在养病期间踏足的后宫第一居所。

太初帝来时,宝贵妃闻讯连忙迎了出来,然后亲自去扶着太初帝进殿:“皇上还病着,应当在奉天殿好好休养的,怎么还到臣妾宫中来了呢?”

“皇上若是想见臣妾,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宣臣妾过去也就是了,怎么自己倒来了呢?如今还是冬日,路上路远风大,若是皇上受寒又病了,臣妾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太初帝轻轻拍了拍宝贵妃的手,扶着宝贵妃的手走进内殿:“没事,你不用担心朕。朕的病已经好很多了,御医说可以出来走一走的。朕想着有好长时间没来看过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太初帝坐下后,吩咐苏林和宝贵妃身边服侍的人都去外头候着,宝贵妃知道,这是太初帝想要跟自己说些没人能听到的私话,只不过,瞧着苏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宝贵妃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苏公公的病还没好么?”

太初帝微微一笑道:“朕正要同你说这个事情呢。”

“其实,苏胜压根就没生病,这不过是朕想出来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苏胜他已被朕派到泸州去给朕办事去了。”

“泸州?”宝贵妃一愣,倒是没想到太初帝会把苏胜给派出来,她看了看太初帝的神色,又柔声问道,“皇上身边的人那么多,怎么单单派了苏公公出去呢?”

“苏公公是伺候惯了皇上的,皇上若是没了他在跟前伺候,怎么能习惯呢?如今皇上尚在病中,臣妾还有些担心,怕苏林年纪小,伺候皇上不如他师父周全呢!”

太初帝微笑道:“宝儿,你不用担心朕。苏胜把苏林调/教的还不错,这些日子,他伺候的朕也伺候的很好,虽及不上他师傅,但也已经很好了。何况,朕若是不派苏胜出去,倒也不知道派谁去了,苏胜是朕极信任的,而这事,又唯有他能代表朕出去办妥,所以,朕就派他去了。”

太初帝顿了顿,又道,“朕这次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说这件事的。朕这次派苏胜去泸州,就是去解决你哥哥闹出的这件事情的。你虽不涉政事,但如今你主理六宫之事,朝中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多少也能听到一些风声,你应当也知道你大哥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说起此事,宝贵妃眼中流露出点点愧色:“皇上,臣妾大哥所做之事,臣妾都知道了。”

前些日子,宝贵妃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后来秦非邺入宫给她请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说过。虽然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也是申家人,自家大哥做出这等事情来,她真是替她大哥觉得羞耻,心中也有些愧意,皇上对申家人寄予厚望,结果申家人却是这样回报皇上的,真是让人觉得可耻可恨啊。

宝贵妃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太初帝的眼睛,太初帝给了宝贵妃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才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朕的,这件事情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在朕心里,你是你,申家是申家,朕不会混为一谈的。而且,这是你大哥做下的事情,你并没有参与其中,朕也绝对不会牵连和你小七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也多谢皇上如此贴心的对待臣妾,”

宝贵妃感动的看了太初帝一眼,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然后才问道,“皇上,想必皇上让苏公公去泸州,就是去处理大哥这件事情的吧?”

“不错,”

太初帝点点头道,“你大哥公然违背朕的旨意,不仅勾结几个州府来反对朕,还煽动申家学院的学子们一起来反对朕,朕自然是要处置他的。可是,申家声名太盛,朕不能明着处置你大哥,只能暗中派苏胜前去处理了。朕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朕如何处置申家,都希望你不要记恨朕,朕这也是为了维护朝廷的纲纪,便是申家,也不能这么做!”

“皇上,”宝贵妃站起来,对着太初帝福了福身,然后才柔声道,“臣妾是皇上的嫔妃,是后宫中人,原本就是不该涉政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皇上其实可以不必跟臣妾说这些事的。皇上不管如何处置,臣妾绝不会怨恨皇上的。臣妾已经做了皇上的嫔妃,那就是皇上的人了,在皇上和申家之间,臣妾肯定是选择皇上的。所以,臣妾的心情,皇上您不用在意,臣妾只要皇上好,臣妾就好了。”

宝贵妃这番话,越发让太初帝觉得宝贵妃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心中对他的爱重又多了几分。

太初帝正在感慨时,只听得宝贵妃又道:“臣妾虽不能涉政,但是皇上既然同臣妾说了此事,臣妾还是想说一下臣妾对此事的看法的。”

“不说别的,单论大哥勾结州府大人反对皇上的旨意,又煽动学子们反对皇上胁迫皇上,便是按照大秦律法,也可认定大哥这是造/反之举!可皇上仁德,顾念申家千年名声,不肯将罪责公开加诸在申家的身上,赦免了申家的灭门之祸,这是皇上的仁慈!可申家犯错,百死难赎,臣妾觉得,不论皇上如何处置申家,这都是申家和大哥的罪有应得,臣妾是坚决站在皇上这一边支持皇上的!”

宝贵妃的这番话,显然再次博得了太初帝的好感。

太初帝望着宝贵妃问道:“宝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宝贵妃眸光极为诚挚:“皇上,臣妾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了,你从不会骗朕,朕相信你!”

太初帝微微一笑,又道,“你说得对,朕不将申家罪责公开加诸在申家众人身上,确实算是赦免了申家的灭门之祸,这是朕顾念申家的千年名声,但是,朕却也不能容忍申家和你大哥如此肆意妄为,所以朕才派了苏胜去替朕办这件事。”

太初帝把他交代给苏胜的事情对着宝贵妃说了一遍,宝贵妃听罢,又起身郑重给太初帝行了个大礼,这已不同于之前的福身,这次的大礼,以宝贵妃的身份,几乎是在大节下觐见太初帝时才会用的。

太初帝一愣:“宝儿,你这是?”

宝贵妃郑重道:“多谢皇上保全申家众人的性命,臣妾替大哥和申家众人多谢皇上!”

太初帝的神色倒是有些复杂,他望着宝贵妃道:“宝儿,你不怪朕对你祖父太残忍了吗?”

“不会,”宝贵妃郑重道,“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懂得皇上,皇上这是为了保全申家,臣妾绝不会觉得皇上残忍的!”

宝贵妃的这话,再次让太初帝觉得感动,他亲自伸手将宝贵妃扶起来,然后点点头道:“你深明大义,朕很是欣慰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朕要同你说一说,朕先前的旨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关于老二他们去蕃邑的事情,”

见宝贵妃点点头,太初帝便接着道,“朕舍不得小七远走,想起你就只有小七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也是舍不得小七远走的,若是小七跟老二他们一样都去了蕃邑,今生还不知道何年月才能见面呢,所以,朕动了私心,就想着把小七留下了,让他替朕做一点事情,对外说他能力卓著,让他留下辅佐时彦,他就不必远去蕃邑了。这样一来,你们母子也可以常常见面团聚了!”

宝贵妃又谢恩,她温柔笑道:“多谢皇上对臣妾母子的垂怜。小七虽然爱新鲜,但是他肯定非常愿意为皇上做事的。皇上若是不嫌他愚笨,只管差遣他就是了。”

太初帝笑道:“朕怎么会嫌弃他愚笨呢?他能力不错,朕正有事情叫他去办呢,只不过这事私密,朕不能对你说。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以小七的能力,他很快就能办好这件事的!只不过,回头你若听到小七生病不见人的消息,只不要轻易相信就好,这是他替朕悄悄出去办事去了,并没有生病。”

宝贵妃点头:“臣妾知道了。”

正事说完,太初帝又同宝贵妃说了些闲话,这才起驾离开了凝华宫中。

绿腰进来看见宝贵妃一脸凝重神色,不由得一愣,而后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皇上都跟您说了些什么啊?

绿腰还是很少看见宝贵妃如此的。之前太初帝将屋中的人都遣出来,绿腰就知道,太初帝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们家娘娘说,但让绿腰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跟他们家娘娘说完话之后,他们家娘娘居然是这样凝重的神情。

绿腰是宝贵妃的心腹,宝贵妃自然不会瞒着她,便淡声将太初帝方才与她的对话都同绿腰说了一遍。

绿腰惊异,随后才低声道:“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若是皇上要处置老太爷,只管悄悄的处置就是了,娘娘您从不涉政,外头的事情娘娘想管也管不了,只要皇上不说,您都不可能会知道皇上要处置老太爷。皇上为何非要跑这一趟,又同娘娘说这些话呢?而且,还说的这么细致?”

宝贵妃沉吟道:“皇上此举,意图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其中或有安抚警告之意,也有让本宫表明立场的意思。”

“皇上对本宫说这些,是因为在乎本宫。而怕就怕在,皇上是因为太在乎本宫了,才会对本宫说这些的。”

绿腰满眼困惑:“娘娘,您说这话,奴才就不大明白了。”

宝贵妃闻言,微微笑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本宫方才应对得宜,已经过了这关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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