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盛夏烈日的余热还未退去。
在榕树下的石桌上,用完了晚餐,此刻王简向父母讲述着今日的经历:与李寒生一战。王青不免赞叹连连,拍着儿子的肩头,欣慰至极,也不时评价李寒生,其中也是好评居多。
“咚咚咚!”
大门处传来一阵轻叩之声。
听到大门的轻叩之声,王简便是轻跑着去开门,王青心领神会地微笑。
不出所料,门外一个清瘦的少年人影,虽然身上穿的不是白天时的武堂学服,但是清冷的脸色以及气魄上的如枪锋芒,却是无法认错。
“李兄来的真早。”王简看看天色,笑道。
李寒生不善言语,愣愣地说:“早。”
两人进去后,不等王简多说什么客套话,李寒生便是迫不及待的要开打。两人在石桌旁吸收灵气转化灵力,不多时,便是准备完成。
此时,一阵傍晚凉风吹来,颇为迅疾,榕树偌大的枝干微摇,哗哗然落叶如雪,下方两人衣决猎猎,风尘如波,扫过庭院。
走到一边空地上,两人相对而立,两人的目光一个像烈火,一个像闪电,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请指教。”
话没说完,王简便是先出一拳,气势虽急,那招式却是平常无奇,这只是王简吸取教训,不让李寒生再次占据先手时机。
却是看见李寒生嘴边微翘,露出得意之色,显然是早就是猜到王简的想法。直接也是一拳,带着破风之声,后发先至,比王简一拳气势强上数倍。
“嘣!”
两拳直接相撞,毫无任何花俏可言。
王简感受到拳头上的力道,竟然比白天交手时强上一倍。心中暗暗惊到,这白天时李寒生果然是没有用出十分全力。这一拳,若是白天时的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是直接落败了。
不过,他也不是白天时的王简,现在的他也是火力全开的,王简心中战意如火,迅猛燃烧,手中的灵力迅速运转。
李寒生目光凌厉,依照他估计,这一拳即使是王简全力抵抗,也是要被打出破绽,落于下风。
但是,两拳交接后,王简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应付得手忙脚乱。
王简后撤几步后,便是稳住身体,又是一拳,依着刁钻角度,从下往上挥出。
李寒生震惊过后,稳稳接过这刁钻一拳,大笑道:“好,有此实力,不枉我全力一战。来!”
经过最初那略带试探的几个特别招式,两人拳脚开始密集起来。
日落渐久,天色渐渐暗下,这是临山城的寻常景色,没有人知道,当今的临山城第一少年,就在一个普通大夫家的庭院中,与另一个少年激战。
王简与李寒生全然不管环境的变化,因为拳脚无情,战况紧张。
王简那灵力运用之道不够熟练的缺点,无可避免地继续拖累王简。虽然王简此刻真真正正的竭尽全力,但是依然是渐渐落于下风。
李寒生此刻打斗之中,刚刚打到兴头上,还未尽兴,胜负天平却是开始倾斜,不免有些不满: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那你还是输。”
王简闻言,并不争执,只是在踢出一个弹腿之际,淡淡说道:
“现在就分输赢还早呢,后面才是关键。”
李寒生哼一声:“最好如你所说。”
说话间,拳脚没有一丝停顿,反而是更加猛烈。王简露出的破绽也是愈发多了,李寒生没有错过每个破绽,屡屡占得便宜。李寒生眼中不免有些失望之意。
只见李寒生突然是急退三步,让得王简正准备好的反攻攻势没了用武之地,李寒生一个转身,猛的踢出一腿,破风之声呼呼作响。
“风寒劲!”
李寒生嘴里一声轻喝。
王简收拾好原先的攻势,此刻是无法完完全招架这一腿。但是他并不慌忙,尽人事听天命一般,挪出一臂,勉强招架。
不出李寒生所料,王简那一臂没有什么缓冲效果,整个人就直接横飞而出。
“呼。”
王简的身体在地上滑过,幸好没有伤到什么。手一撑地,便是整个人如同没事一般,翻起站立。
“你输了。”李寒生冷冷说道。
王简微笑道:“我还能打呢。”
李寒生有些诧异,因为他看着眼前的一身尘土的少年,竟然一如刚刚开打时那般自信,腰杆一样直,目光一样从容。那前后两个时间的身影相比,除了尘土,找不出什么差别。
不过李寒生作为武痴,只是冷笑:“那就打到你站不起来。”
不多说,拳脚再一次激烈碰撞在一起。
经验丰富的李寒生依然没有给王简看出任何破绽,在李寒生士气高涨的一拳中,王简倒飞而出,身上的衣物又染上更多尘土的色彩。
这一次,不等李寒生说话呢,王简就是翻身,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齐出,让李寒生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着了道。
身经百战的李寒生一个极限的侧身弯腰,惊险躲过这一击。
此刻的李寒生发觉,王简那身手,竟然在屡屡被自己打中身体的情况下,保持着刚开始时的敏捷。
王简一招没有得手,并不再上,而是见好就收,退后两步:“小心了。这一战还很长呢。”
目光一震,李寒生开始重新丈量眼前的少年。
就算是他,此时灵力也是消耗了大半,放在与寻常凝印基础修为的人战斗,此时他已经是打败了三四个了。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可不能没玩没了,他不能再持续太长时间了。但是眼前的王简,依然是生龙活虎。
李寒生脸色微寒,开始觉得这个对手实在是有些难缠。
虽然灵力运用之道略有生疏,但是持续作战能力有些变态了。而且,那防御招架时,也给他一种诡异之感,每一次出击,总是感觉用了十分力,却只有九分产生威力,前几次还以为是失误导致,后面仔细回想,便觉得是王简的防御招架时,大有猫腻。
李寒生也不多说,拳脚才能见真章。
但是,无论他攻势猛如雷霆,还是疾如狂风,都只能让王简暂时后退,一旦攻势放缓,王简便能回复过来。
月亮初升,天色入夜。
王简已经不知道在地上翻滚了几回,此时,他再一次横飞,并从地上站起来。虽然已经无法再保持刚开始时的从容,一手轻轻拿捏着另一边的肩头,那肩头刚刚承受了一拳,疼痛感颇为强烈。
然而,此刻的李寒生衣衫完整干净,却已经是气喘如牛,双手无力下垂着,全然没有了锋利的气势。他此刻看着王简,如同看着一头怪物。
王简被甩了一拳的微肿脸庞上,那嘴勉强地咧开,说道:“你输了。”
李寒生扭头,不屑道:“笑话。”
确实,让一般人评论,一个一直被打倒在地的人怎么都不能是胜利的一方。
王简那笑容更加灿烂:“你已经耗尽灵力了。”
李寒生涨红了脸,怒道:“谁说的?”
王简也不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向李寒生,在后者面前,运转灵力,凝聚在一指头上,那一指轻轻一推,李寒生便是如同一块木板,笔直倒下。
“啪。”
干脆的一个声响,李寒生倒在地上,身边的灰尘都是一震,往外散了一圈。
“你输了。”王简重复着这个结论,这一次,李寒生没有辩驳。
王简走到石桌边,手撑着桌沿,一个屁股跺在石凳上。那手微微颤抖,拿起桌上的水,倒进嘴里,恢复了一点力气。再拿大杯水,蹲下来,倒进地上李寒生嘴里。
此时的李寒生,已经是灵力完全耗尽,又为了最后打倒王简那次,将体力也消耗光了,到底之后完全没有力气动弹。喝过水,李寒生才恢复了一些力量,从地上爬起来。
“为什么?”李寒生坐在石凳上,愤愤不平地问道。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但是王简自然明白武痴在问的是:为什么你有那么多灵力?
王简自然不会将阴掌说出来,所以简单点说:“我能将对手进攻的灵力的一部分,转化成自己所用。”
李寒生极为惊讶,这可就解释了他的进攻流失一部分灵力的原因,也解释了灵力绵长,李寒生皱眉道:“灵力运用之道做不到这一点。”
王简说道:“比灵力运用之道更高级。”
李寒生豁然开朗,惊讶问道:“灵技?”
王简点头。
“非灵士就能用的灵技!”李寒生脸色大变,随后叹气,“怪不得打不过你,怪不得。输的不冤。”
“若非这灵技,李兄胜我十倍不止。”王简正色说道。
“也是。”李寒生自信不减,直视着王简说道:“等我凝印成功,用灵技一战,一定赢你。”
王简微笑,他看到李寒生那眼中的锋芒,比先前更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蜕变,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李寒生,不战不休的李寒生,不服输的李寒生,骄傲的李寒生!
王简问道:“过瘾了吗?”
李寒生微微一笑,极为满足,话语中质地有声:
“过瘾。”
月升,天地间的夜色都是蒙上一层银辉。
一战过后,两人趁热打铁,交流了修炼与战斗时的一些经验。特别是王简,在经验丰富的武痴口中,学到了很多,对于灵力运用之道,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在交流完修炼与战斗后,李寒生对其他事物便是没有了多大兴趣,更何况,一战后需要调整,所以便是准备回李府。
李府,是李寒生的住处,也是李传武的府邸。
王简忽然想到,李府内收藏的稀奇宝贝不少,有些让城主都是有些眼热。
那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女,经过王青的进一步治疗后,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得大家都束手无策,有些失望。
李府收藏颇丰,不知道有没有令人转昏回醒的丹药。
王简将情况说明后,李寒生便是直截了当回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