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来的紫光晃得眼前一花,爱德华和高登还没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就齐齐感到腹部一凉,旋即又感到一股温热,自他们腹部流出,直淌向了裆部和大腿。
“华、夏、小、子。。。。。。”
爱德华手捂腹部被紫霞剑洞穿的创口,狠狠地喊了莫舒泰一句,便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高登情况跟他类似,两人都是连莫舒泰怎么出手都未曾看清便已中招,只是莫舒泰刻意避开了他们的要害,这才不至于让他们当场毙命。
对于自己为什么之前拔紫霞剑不成,这一次却成功了,莫舒泰根本无暇去思索,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如今成了紫霞剑的主人,而紫霞剑威力非凡,仰仗着它的神威,他确实很有可能于千军万马之中,救出被围攻的霍安民。
本来莫舒泰对黄月仙还有几分责怪,但当他去到她身旁,看到昏迷过去的她的惨烈模样时,心中对她的不满顿时荡然无存。就是莫舒泰再蠢再没良心,在看到黄月仙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再对比下自己身上仅仅被爱德华新添了两道创口后,也能明白在自己昏迷时黄月仙遇袭,极力保全了他而牺牲了自己。
拦腰抱起黄月仙,将她轻轻放到了山林中一个隐蔽的位置,确保她不会被后来的追兵找到,莫舒泰轻轻贴着她耳边说了声“谢谢”,这才转身回到了平原上,找回了躺在草中的快三拍,旋即就循着山庄中传来的震天喊杀声,落霞飞连使,一路急冲过去。
就在莫舒泰使动紫霞剑击倒爱德华和高登的时候,老祖宗向他甩下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便即飘然而去。
“臭小子,你所背负宿命所需的一切,至此悉数备齐。去闹个天翻地覆吧,就看是你颠覆了历史,还是历史碾压了你。”
颠覆历史?
莫舒泰甩了甩头,他眼下只想要做的,有且只有一件事。
“让开!”
在山庄之中遇到了一拨容家人,莫舒泰想也不想,暴喝一声就抽出快三拍朝他们扑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一拨容家人看见莫舒泰现身,非但没有积极围攻,反而还像嫖客见到警察一般,顿时神色仓皇地东奔西逃起来。
见状如此,莫舒泰也无意跟他们纠缠,只是有两个倒霉鬼着实失了魂,跑着跑着,竟然好死不死跑到了莫舒泰的剑锋底下。这送上来的人头,莫舒泰拿吧,不武;不拿吧,不甘。左右为难,莫舒泰也只有随意在他们身上挑了两道浅浅的创口,权当是为快三拍开荤。
越靠近踏云楼的废墟,莫舒泰越感到古怪,他已然几次遇到三三两两失魂奔逃的容家人了,这说明前方战场,必然发生了动乱。但他转念想到,被派去了天机庄园前线的霍家精锐回来支援的可能又微乎其微,难道是白袍人和容家人发生了内讧?
无论是不是敌方内讧,这对莫舒泰来说总归是个好消息。他一想到霍安民极有可能借着这场动乱保全了自己,心中就既惊又喜,迫不及待要立刻飞到他老人家身边,带着他离开眼下已然变作了是非之地的紫霞山庄。
临近踏云楼,仿佛都能闻到前头浓郁的血腥味顺风飘来,莫舒泰不敢懈怠,左手持快三拍,右手提紫霞剑,于一块瓦砾上奋力一蹬,人就如出丛大雁一般抛飞了出去,更在空中接连虚踢三脚,在落霞飞的助推之下,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堵在路上的废墟。
腾在半空之中,独目视线已经能看到兵荒马乱的战场,莫舒泰毫不迟疑地开口念咒,一个火星应声在快三拍尖头燃起,旋即他猛力一挥,就朝地面打出了一道夹杂着剑气的火焰刀。
他的攻势并没有就此停歇,在落地之前,他口中念咒不停,双手持剑如电挥舞,一道又一道火焰刀挥砍出去,就像是摧毁了约旦城的天火一般接连打落地面,登时将本就狼藉一片的战场,轰得更加不堪入目。
“师傅!徒儿来救您啦!师傅!”
莫舒泰甫生怕霍安民在苦战之中与敌人混成一团,根本辨认不出自己,甫一落地,便连胜高呼,希望他能够借此识别出自己的身份,配合着往他这边赶来。
事与愿违的是,任他如何高呼,都得不到半句回应,反倒是好些战场上的人,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而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过来。莫舒泰当下杀心大起,双剑在身前交叉,摆出了进攻的架势。恰逢此时,一把虚弱的声音,像蠕动的小虫般艰难地钻进了他的耳蜗。
“胜正。。。。。。胜正。。。。。。”
莫舒泰闻声浑身汗毛竖起,连忙循声转身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枯槁人形,被一根长矛钉在了一块巨大的瓦砾上,右手还死死抓着长剑,左手则艰难地抬了起来,挣扎着向他招呼。
这、这是?!
莫舒泰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兆向失控的汽车般在他大脑横冲直撞。他几个箭步冲到了这重伤的人一臂之前,但临末却又咽了口唾沫,紧张慌乱得迈不动步子,不敢真的走到他的身边,去看清这个人的面容、认出他的身份。
“胜正。。。。。。你过来。。。。。。”
那人此言一出,莫舒泰登时如遭五雷轰顶。他怔怔地依言走到了那个人身边,看到了那张被血污和尘土弄得斑驳邋遢的散乱长发遮掩的面庞,那张昔日总是带着和蔼笑容,镶有一对饱含慈祥和关切,犹如天边明星版的眸子的熟悉面庞。
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霍安民。
“师傅!”
当啷两声响,快三拍和紫霞两剑便滑落在地。莫舒泰双手抓住了霍安民开裂的手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当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空有气出,没有气进,眼见就要移民地府,去枉死城当一名索命的霍安民,却还是忍着周身剧痛,勉力抱住了他,用微若虫鸣的音量,温柔地安抚起他来。
“胜正,师傅、要不在了,你一个人、要坚强。”
“不要、被仇恨、遮蔽了眼睛。你虽然、是、是独目,但能、能比健全的人、看得更清楚。”
说着,霍安民还挤出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抬手摸了摸莫舒泰的头。他看着脸庞被泪水浸透了的莫舒泰,笑了。
“胜正,能、能告诉为师,你的真名吗?”
“莫、莫、莫舒泰!”
莫舒泰哭得一口气喘不过来,以至于说自己的名字都卡了三次,他唯恐霍安民听得不够明白、不够清楚,连忙接道:“舒服的舒,安泰的泰!”
“好,好。”霍安民笑意渐浓,“师傅、在地府,会祝、祝福你,祝福你今后,能过得、舒服、安泰。”
一言既毕,霍安民按在莫舒泰头上的手便即耷拉了下去,就像是一条枯干的树藤,借着惯性摇摆了几下后,终于还是静止了下来,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师——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