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一年后我记忆恢复过来，这四年的记忆仍旧会在吗？”
冰琅一愣：“会。”然后若有所思。
冰妃继续问道：“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在一个普通人，不——是正常人看来，是能够被接受的吗？”
冰琅缓缓摇了摇头，沉吟道：“可是，既然你的记忆会恢复会保留，那么你现在的思想也是能够被之前的你所接受的吧？”
“可是……少主如果想要了解谁的话，谁也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给我注射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针对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冰妃微微仰起头，脑袋抵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我真怕过去的我是个太软弱太单纯的人。”
“也许不是呢？”冰琅安慰她，“其实你在参加训练营的训练之前，你本身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第一次……杀人也没有障碍。”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纠结，这可不像你，勇敢点。”
轻咬下唇，冰妃转头看着冰琅，伸出双臂来，请求道：“抱抱我。”没有等冰琅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虽然是请求于人，但是冰妃凑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冰琅。
冰妃将脑袋靠在冰琅的肩上，感受肩膀轻微的颤动，她闭上眼睛，终于痛苦地道：“但是我还有曾经的家人、朋友。虽然现在我完全不记得。可是当我恢复了记忆的时候，我还能够这般忽视他们吗？我做的这些，如果被慕修易……”
她也颤抖起来，那眉头打结似的，紧紧拉扯住男人的衣服：“冰琅，我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不是人。可笑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冷酷了。但……我在S市似乎遇到了曾经认识的人，他们对我——以前的我很关心。你知道吗？我很感动，因为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东西。可是呢，我已没有自由了，因为我做的事，我受控于慕修易！不配，也不能去拥有亲情友情爱情了。”
“切……说什么恢复记忆。如果一年后我真的恢复记忆，恐怕才是真正地将会要失去所有吧……”
默默地听着，冰琅小心翼翼地偏了偏头，将脑袋贴在女人的脑袋上，然后完全放松自己。他可以感受到冰妃的热量通过两人相接的地方传来，那块皮肤热热的。良久，他淡淡地开口：“冰妃，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我了解不了你的这些情感，也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些情感。”然后他，轻轻地挣开了她。
别过头去，他道：“冰妃，你不要软弱。你该知道，软弱是弱者唯一享有的权利。”
“如果敞开心怀让你变得软弱的话，我会后悔。”
“如果这时候软弱了，那你该怎么办呐？对付那家伙，可不是靠的软弱。”
“对付……慕修易？”这怎么可能，冰妃伸出手去按在他的两颊，将他转过头来，然后看着他，好笑地道，“我就算是软弱，可是没有疯。对付那家伙，怎么是可能的事？”
“那你是要失去所有了？”也不挣扎，冰琅掀开眼，淡淡地道，“过去已经有太多人失败了，失败到没有人敢再次尝试。可是没有尝试，没有成功。”
“这个黑暗中的世界已经太过肮脏了。”
“那个掌权者已经厌恶权利，将世界当做股掌之上的玩具，慵懒地蔑视着众生。他们挑起战端，却像导演一幕戏。你还不知道……但我已经了解。”
“冰妃，你我就是他们的玩具啊。”
“但是……”诡异地勾起一抹笑，冰琅自信地道，“玩具也有亲疏之分，外臣杀不了皇帝，那么就看看内戚的。”
“原来我没疯，是你疯了。”冰妃看着他。
“不，我没疯。你也没疯。”突然，冰琅懒懒躺回座位，冲她眨了眨眼。
冰妃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试探自己。这家伙，是在演戏啊！
抽了抽嘴角，不可否认，这家伙不去演戏真的是很可惜。
“如果你没疯，那么我也不需要担心你了。我们谈的这些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在少主面前露出破绽。”冰琅警告道。
“明白了。放心吧。可你是真觉得我软弱吧？”
“不，在注射新型KVHH412，落到训练营后你还没有崩溃，这样你就并不软弱。”
“那么，谢谢夸奖。”冰妃笑起来。